“就按照通常的慣例,稱之爲‘降神形态’吧!”
降神一詞,來源于魔法時代的宗教學舊名。
它意味着,神祇以某種方式将靈知寄附于自己的虔誠信徒身上,借他形體,降臨物質世界。
後來,神祇普遍獲得了更爲純粹和方便的“聖者形态”(人間化身),因而逐漸被後者所取代。
但迄今爲止,一些強大的古老神靈,抑或擁有着悠久曆史的教會,仍然保留這類神靈化身的備選機制。
刑天自然是沒有神降者的,但刑天戰意加上擁有着刑天真靈的變化形态,已然擁有了真正的神性,稱之爲降神術也不爲過。
雖然沒有立刻嘗試,但羅蘭依照着法術模型的估量,大緻判斷這「刑天戰意·降神形态」擁有着堪比高階戰士的實力。
也即是說……
七階!
這一下,此消彼長,再借助兩件傳說牌·裝備,甚至都可以穩壓塞拉德手中擁有的刑天之靈了。
至于僞神器,其所擁有的一大特性就是法則之力。
好比說,阿加特斯手中擁有的傳奇武器——希格羅之牙,就能夠在某種因果律層面擊破所有的護盾,裝甲。
除非是同樣階層的傳奇之物,或者附帶了神性和神力才能抵擋。
刑天之斧和刑天之盾也晉升到了這樣的階段,雖然神性的多寡強弱暫且難計,但有就是有,無就是無,這是本質的區别。
刑天的神性和殺戮,戰鬥有關,所以這兩件裝備也擁有同樣的特性。
成功斬首敵人,能夠掠奪精魂;
被擊敗時,不會輕易退場;
這賦予了它們愈戰愈勇的強大能力。
……
“我輸了……
竟然輸了……”
和羅蘭的意得志滿相比,塞拉德失魂落魄,痛心不已。
他雖然沒有完全弄懂發生了什麽,但也看得出來,羅蘭正在掠奪那股靈魂的力量。
刑天真靈被他奪走了大半,已經不再完整。
“吾主的力量,怎能被你奪取!”
塞拉德把心一狠,突然面露兇相,朝着對方沖了過去。
競技場上拿不到的……
場下拿回來!
他悟了,徹底弄懂了這黑暗遊戲的真谛和奧秘!
雖然四周存在着不少亞特萊茵方的法師,但對他這種膽大心細的戰士,仍然存在着絕佳的機會。
因爲神國·遊戲決鬥場餘勢未消,那些法師們未必反應得過來。
而羅蘭是法師,近身搏殺的能力勢必不強。
如果能夠将其劫持,其他人必定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對付附近的所有人,隻需要對付羅蘭一個,最多再加上幾名護衛就行了!
“小心!”
衆人見狀大驚,果然有些反應不及。
大多數人都不是專職保護人的,各種法術,技能,魔法道具,都是以保障自身爲優先,不會去考慮那麽多。
好在場邊同樣有高階戰士。
剛基德、翠娜從不同的方向沖上台,以左右夾擊之勢攻向塞拉德。
阿塔莉,貓耳娘稍慢一步,但也在第二批沖了上去。
警備隊的米修斯,沃夫特,羅伯茨守住側翼,攔住了塞拉德帶來的幾名随從,避免戰局的更進一步擴大。
羅蘭從容念動咒語,用出了「刑天戰意」。
突如其來的渾身燥熱中,他感覺全身血液都仿佛被點燃,旋即騰的一聲升起,化爲熊熊燃燒的烈火。
伴随着這股血色火焰的升騰,他的力量,敏捷,體魄大幅提升,身上也籠罩上了一層仿若刑天的無頭身影。
羅蘭感覺越來越熱,幹脆把身上法袍解開。
嘩啦!
衣服飛揚中,身上血迹勾畫的眼睛和嘴巴圖騰顯露了出來。
兩張傳說裝備牌漂浮在側,幻化血色虛影,随着瑪那凝煉,形成實體。
青銅大斧,青銅大盾現了出來。
這正是「刑天戰意」配備傳說武裝的降神形态!
衆人都被他這模樣吓了一跳。
卻見羅蘭随手把法袍一抛,提斧就上。
塞拉德千防萬防,根本沒有防到他這個老六。
再加上被剛基德和翠娜纏着,本就已經雙拳難敵四手,更加無暇顧及防備羅蘭的突然襲擊。
隻聽得哐當一聲,羅蘭發起沖鋒,直接以青銅大盾撞到了他的身上。
轉眼功夫,頭破血流。
“你……”
頭暈目眩的塞拉德仰面朝天,伸手指了指羅蘭,想要說些什麽,卻見大盾又再一次壓了下來。
砰!
他直接兩眼一翻,栽倒在地。
“羅蘭,你沒事吧?”
布萊茲和莫雷拉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上台。
但他們并沒有把太多注意放在羅蘭身上,而是查看塞拉德,結果無語發現,這名北方蠻族的複國軍頭領,被硬生生的撞暈了。
幾道法術先後落在他的身上,把他束縛起來。
塞拉德很快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徹底無法動彈,不由得破口大罵。
情急之下,他所用的是自己母族的本土方言,連「通曉語言」的數據庫都沒有輸入,所以在場幾乎無人能夠聽懂。
但不用多想,一定很髒,所以幹脆自動屏蔽掉。
他是如此的激動,以至于連唾沫渣子都飛了出來。
羅蘭不得不用大盾擋住臉,勸說道:“塞拉德先生,你不要激動,我們賽裏斯有句話叫做成王敗寇,你應該學會一下尊重現實,接受現實。”
“我接你老母!”
塞拉德氣呼呼道。
“這個人到底要怎麽處置?”
提羅威走了上來,有些爲難道。
“先關起來,等到大會圓滿結束之後就放了吧。”羅蘭不假思索道。
“不殺他?”提羅威有一些意外。
“有什麽必要?”羅蘭反問道。
提羅威見羅蘭連對方身上的卡牌和有價值的戰利品都沒有收繳,立刻反應過來,他還得留着這個塞拉德回去,繼續供奉和使用刑天牌呢。
這刑天的契約之靈雖然受到了極大的損耗,但卻也是照樣能用的。
而且這還關系着名爲「刑天圖騰」的同源法術,能夠極大的加強部落之中的勇士戰鬥力。
他們不可能輕易放棄的。
于是招呼了一下場邊的衛兵,把塞拉德帶了下去。
……
“真是精彩的算計,這小子,這麽快就學會培養自己的信仰之源了。
看來委員會一時對他們供奉神靈的儀式産生興趣,再加上北方土地苦寒,并沒有太大的戰略價值,所以沒有去征戰,反而是叫他捷足先登了。
不過這種事情無傷大雅,他作爲高階奧術師,有權在這樣的棋局布下自己的一子,隻要不和委員會有所沖突就好。”
片刻之後,華生大法師和波拉斯大法師分别得到了禀報,徹底了解事情的始末。
他們并沒有對這件事情過多在意,隻是定性爲羅蘭親自下場爲自己的學生接戰,順便懲戒了一番塞拉德而已。
公開賽也确實并不适合處決選手,傳出去的話,有些影響信譽。
卡牌協會和光明教會自然也同意這樣的處理。
于是,表面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但在暗地裏,波拉斯詢問了一下自己部屬。
“那個阿加特斯有沒有出現?
按理說來,剛才黑暗遊戲降臨,就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
我一直都在附近盯着,還打算趁他出手刺殺羅蘭,或者場中其他人的時候啓動預案,但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麽能忍!”
阿加特斯一直不出現,他就一直無法報仇。
喪子之痛,萦繞于心,隻會讓他對這個萊納世界越來越痛恨。
“大人,他确實沒有出現,不僅僅是當時沒有發現,事後檢查各處,也沒有絲毫陰影界的氣息殘留……
或許,他從始至終就沒有關注過這八強的賽事,而是打算等到半決賽或者決賽才動手。”
“是嗎?”
波拉斯聽了手下的判斷,陷入沉思。
“安東尼亞閣下所窺見的命運啓示,不會輕易出錯的,但人對命運的理解各有不同,想要找到恰當的機會,确實并不容易。
不過既然安東尼亞閣下提醒我以靜制動,那就說明,确實還不是時候……
算了,你們繼續偵查和搜尋吧。”
他略帶遺憾的搖了搖頭,暫時沒有多做什麽。
……
“震驚,公開賽中途發生意外,場館擂台突然坍塌!
本報訊,昨日在泰瑞城舉行的幻影魔法牌公開大獎賽中突發場地意外,場館燈源發生爆炸,緊随其後,擂台發生坍塌……
爲了确保現場觀衆的安全,組委會緊急疏散人群,并且展開救援。
不幸的是,塞拉德先生被磚石砸傷,不得不住院休養,暫時無緣後續的半決賽……”
第二天,薩瓦蘭地區的報紙刊登了組委會對外的通告。
被軟禁起來的塞拉德再次破口大罵。
堂堂蠻族勇士,竟然跟個弱雞一樣,被坍塌的磚石砸暈?
簡直笑掉别人大牙。
但形勢比人強,他們在這邊根本沒有可以說話的喉舌,也就沒有絲毫話語權。
很多聰明人也不太相信這張報紙上的說法,但卡牌協會和奧術委員會都選擇了幫助羅蘭封鎖消息,現場的真實狀況根本難以傳出。
他們最多也就是猜測到了有黑暗遊戲降臨,其他的,完全一團亂麻。
隻好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而且,後續的幾場八強之戰繼續進行,大衆的注意也很快被轉移。
皮耶羅,疊戈,博納分别獲得了晉級四強的資格,于是安排賽程的時候,一個現實無比的問題擺在了組委會的面前。
那就是,接下來應該如何安排才好?
組委會,房間中。
卡牌協會的提羅威等人在商議。
“塞拉德剛剛在黑暗遊戲當中落敗,喪失了大半的刑天之靈。
如果現在就把他放出,會不會喪失理智,铤而走險?
這還真不得而知!”
“是啊,無論斬殺場上選手,還是以圍觀群衆的血肉和靈魂進行獻祭,彌補損失,都是我們不可接受的。”
“這個人已經不可能再老老實實比賽了,一定會搞破壞的。”
“不能讓他上場……”
“但,賽事還要繼續進行下去……幹脆借着休養之名讓塞拉德退賽,直接輪空一場四強戰好了。”
“可是輪空機會,給誰才好?”
思來想去,卡牌協會的人都感覺左右爲難。
因爲無論怎麽選,肯定都會有人不滿的。
他們隻能權衡利弊,作出最終的選擇。
提羅威也是這樣考量的,他在思考了一陣之後,試着提議道:“讓皮耶羅輪空免戰,白送他一個決賽名額!”
衆人看向他,聽他解釋起來。
“賽事是在東萊納這邊舉辦的,作爲東道主,本就已經享有極多的便利,如果再占這個便宜的話,恐怕西萊納那邊的人牢騷更甚。
讓他們在這個關鍵時刻輪空,至少可以給個交代。
更加關鍵的是,我預判無論最終疊戈還是博納打赢半決賽,與皮耶羅進行最終的決鬥,赢面都不小。
東萊納法師塔這邊的教學質量明顯更高一籌,大量精英智囊堆起來的教練組,還有制牌師,能夠爲上陣選手提供更多的戰略和戰術。
而皮耶羅幾乎就是靠着一己之力走到現在,他的牌組和戰術早就已經被研究透,挺不了多久的。”
衆人聽了,心悅誠服:“妙啊!”
“送他一個決賽名額,也不見得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那麽兩邊都滿意,我們也滿意!”
這個決定作出之後,西萊納那邊果然沒有多說什麽,默默的就接受了。
東萊納這邊,倒是的确有一些法師不滿。
多賽一場就會多暴露一些底牌和戰術,兩人内戰的話,又注定了會淘汰掉同學,這是不利的局面。
但提羅威說服了羅蘭,而羅蘭則說服了列伊和布萊茲。
他們都沒有站出來反對,其他人也揚不起什麽聲勢,這件事情還是很快就定了下來。
于是,接下來,疊戈和博納舉行了一場本塔的内戰,以疊戈巧妙獲勝,赢下晉級決賽的資格爲結果。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
“呵呵呵呵……原來如此,果然還真是面面俱到啊。
6月18,也就是說,明日舉行最終的決賽麽?”
半決賽結束的當晚,泰瑞城中某個房間裏,阿加特斯吹滅了昏暗的燈盞,身影漸漸消失在陰影中。
而在另外一邊,某個小旅館内。
皮耶羅借着遊覽之機避開法師塔,悄悄舉行了召喚的儀式。
一張未曾展現過的卡牌出現在他手中。
他翻開這張牌,黑煙缭繞的神秘門戶,伴随着牌面的展現隐隐浮現出來。
“明日,就是最終的決賽了麽?”
他喃喃自語,沒有去關心自己的對手是誰。
因爲,那已經不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