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真名？
這和我們當前的研究毫無關聯，但卻又的确是個有意思的話題。
可以考慮專門開設一個研究項目了。”
召來那名叫做雷利伊德的學生，面對面座談一番之後，羅蘭也禁不住發出了類似“三人行必有我師”的感慨。
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種地的老農，種子都已經灑在土地裏面了，既不好過于散漫，不去除蟲，拔草，也不能揠苗助長……
于是道：“我給你撥一筆款子，也不多，就3000金币先用着。
圖書館那邊，也提升至精英學徒級别的權限，試着開個題研究一下吧。”
雷利伊德本來就隻是腦洞大開想一下，提出個方向，哪曾想真受羅蘭看重？
不由得興奮的搓了搓手。
羅蘭繼續道：“當然，千萬不要在宿舍裏面嘗試召喚魔鬼！
這種接地獄的研究，不是你這個低階法師搞得定的，還是先做理論性質的探索好了。
隻要你能整理出一套自圓其說的理論，我就允許你提前畢業，招錄爲駐塔法師！”
蘿莎快速記錄下羅蘭的決定，同時深感驚訝：“先生，你還真寬容！”
羅蘭對此倒是無所謂。
錢老都曾經炸過宿舍呢，難不成還能因爲這個就把人開除不成？
但太過危險的東西，容易給自己惹麻煩。
趕緊的躲遠點爲妙。
雷利弗洛并不知道羅蘭的打算，感激涕零道：“謝謝老師，謝謝老師！您的提攜之恩，我來日定當報答！”
我也是有經費，有課題的人啦！
3000金币，300萬銅元，6000萬萊爾（萊納法定貨币）呢！
還有機會提前畢業！
這是那些精英學徒都沒有的待遇！
老師實在太看重我啦！
“說什麽報答之恩，日後你惹出禍事，不要把爲師供出來就行。”
羅蘭擺了擺手，示意這個有點兒興奮過度的年輕人可以拿着經費批條離開了。
……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引起什麽波瀾，畢竟隻是個普通學生的小小創意，屬于靈光一閃的腦洞。
當前，各方關注的重點還是羅蘭和加洛的「黃粱一夢」。
一個高階的法術研制項目，往往意味着一系列相互關聯，相互促進的奧術課題。
它的副産品不少，所需要的理論和技術支持也非常之多。
羅蘭和加洛都在各施手段促成進展。
爲了研究時光卷軸，加洛研制了一套解析工具，初步制定歐斯魔法文字版本的符文之語。
這些符文之語需要排版，又要規避羅蘭的專利，那就幹脆再發明一套自己的輪盤式模闆。
光刻影蝕這條路已經被羅蘭先走，那就幹脆嘗試煉金藥劑的藥蝕法，以及負能量的暗蝕之法。
「黃粱一夢」最終效果未出來，但卻意外的發現，這種惑控系法術擁有着精神時光屋的特效，可以在某種程度用來輔助學習。
加洛甚至在開始考慮，要不要放棄戰鬥法術的研制，改成賦予人知識的灌輸之法。
與此同時，羅蘭這邊也受各種啓發，不斷優化符文之語。
“畢昇二号”的研制進展順利，眼看着第二代的量産卡牌就要出來。
一些意外産品，諸如「夢想術」融合精神鏈接的智慧啓迪效果大大增強。
「索引術」也因這些研究得到更進一步優化改良。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并不怎麽出衆的學徒生博納，在這項研究之中貢獻不小，已經稱得上是專項課題的主力。
他在這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智慧特質，完全不遜色于之前的那疊戈等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通過由不懂到懂的頓悟式突破，比起疊戈等人更具優勢。
因爲他并不是靠着感性上面的靈感和創意來實現這些智力的工作，而是依靠一整套流程和系統性的方法。
可以說，他才算得上是真正理解并且踐行了「索引術」，其他人在這方面反而是照本宣科，不明其意。
蘿莎對這件事情頗有困惑，還專門請教羅蘭一番。
“一直以來，我們都認可庸者下，能者上這個機制，如果能夠做到無論貧富貴賤，高矮美醜，在客觀标準面前一律平等，就已經是公平。
但實際上，即使花大力去這樣改革，效果也并不理想。”
曾經的萊納王國也是希望做到多快好省，小投資大收益的。
專注于一些天才的成長，自然就能富強。
但是事與願違，發展了那麽多年，培養出好些精英，都還沒有什麽起色。
羅蘭搖了搖頭，歎息道：“你以爲教育是什麽，天才又是什麽？
把小學階段成績很好的人挑選出來，送到初中高中階段，就算是教育，就挑選出天才了？
小學階段的知識點太少，太簡單了。
有很多擁有法師資質的天才，實際上是被埋沒了的。
又或者，把一些中産以上人家，精英階層和貴族階層的孩子集中起來，擁有術士天賦，生而知之的超凡血脈作優選，就算是優勝劣汰了？”
“你認爲，有些人開竅晚，僅僅幾年的簡單篩選根本不足以做到？”蘿莎公主訝然。
同樣的道理，一些所謂的超凡血脈，天生高貴的特質，拉高格局來看，也隻不過是三五階的魔獸水平。
這樣的道理，别人從來沒有跟她說過。
這樣的格局，别人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展現過。
“那當然！
奧術領域浩瀚博大，知識的積累，研究的探索，都需要時間、金錢、精力的投資。
從客觀上來說，僅憑小學、初中、高中學習的那點兒微末、過時的淺薄知識，也根本遠遠不夠，僅僅隻有這些教育，是完全不足以培養出人才的。
甚至就算實行了高等教育，仍然遠遠不夠。
理想的國度，奉行的是人人如龍，全民終身學習，終身成長！
隻是因爲客觀條件限制，做不到那種理想情況，才不得不注重啓蒙教育，青少年教育。
這培養出來的，是一部分優秀者和大部分的平庸法師。
這樣的金字塔結構，導緻了必然會産生奧術至上，法師地位崇高的現象，爲了維持穩定，也會有意識的淘汰一些人才來保證穩定，更多力量，則是消耗在防備和内鬥上。
好比說，現在的亞特萊茵，就處在法師過剩，人才過剩的階段，太多低階法師既要法師水準的待遇，又不能對高階奧術作出貢獻，實際上已經成爲了亞特萊茵的負擔，所以才需要開放萊納世界，進行一些産業轉移之類的操作。”
“原來，索菲亞和波麗娜小姐就是那樣過來的？”蘿莎公主一點就透。
“你覺得，索菲亞和波麗娜算是人才嗎？”羅蘭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蘿莎公主理所當然道：“當然算，哪怕抛開藝術家的身份不論，她們本身一階的法師等級，在萊納世界也稱得上是不錯的精英階層了。”
但說着說着，她也意識到了，客觀實際好像和自己的認知并不太相符。
她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羅蘭卻沒有過多的陪她一起思考這些問題，畢竟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一直以來，自己都像是竊據要津的僞裝者，并不真正勝任高階奧術師這麽一個名位。
雖然自己也一直都在努力學習，追趕，但卻終究還是缺了那麽些積累。
所以他自己也一直都在踐行終身學習的理念，不斷成長着。
博納改良之後的「索引術」，對他也有不小的啓發。
從這個學徒身上，他自認爲是學到了一些東西的。
但就算這樣，了解了一番奧術與魔法的浩瀚淵博之後，他也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助。
“抛開絕對的智商和認知層次差異，普通人因着成長環境和興趣愛好所導緻的不同，在不同的領域投入了各自的心血。
他們可能在某些領域表現得很平庸，甚至堪稱愚鈍，但在另外一些領域，卻是當之無愧的天才，精英。
真正全面精深，同時涉及到各種領域的全才通采，其實是很罕見的。
我自己當然也不是那種全才，至少在魔法方面，還是頗感頭疼的。
哪怕已經處在良好平台，享有豐厚資源。
但這能怪我嗎？當然不能。
要怪就怪人生苦短，我現在所擁有的時間實在太短了。”
他意識到，超凡世界終究還是要有點超凡的追求。
如果按照平凡世界的辦法按部就班學習下去，到老終是一場空。
但是，「黃粱一夢」和「索引術」讓他看到了一絲超凡蛻變的希望。
或許能夠通過這樣的辦法，幫助自己提升效率。
關于這一點，羅蘭其實也是有過成功經驗。
比方說，夢境妖精。
這大大的提高了他挖掘自身靈魂底蘊的效率，才能在短時間内把《史記》、《後漢書》、《封神演義》、《文心雕龍》等等跨越多個領域，不同風格和時代的著作寫（搬運）出來。
他也下定決心，打算稍稍改變一下研究的方向。
……
8月底，新學期開始了。
東萊納法師塔迎來了新一屆的學徒生，辛苦學習了一整年的疊戈博納等人興緻勃勃的去看學弟學妹。
而在這同時，霍米爾法師塔的一行人也應邀來到了這裏。
從傳送陣下來之後，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一道長長的橫幅。
紅底黃字，标準黑體，寬度60……
“熱烈歡迎霍米爾法師塔訪問學習團隊莅臨參觀指導……”
阿爾德眼睛瞪得像銅鈴，面上帶着幾許呆滞，艱難辨認了一番那些對他而言有些陌生的方塊文字，好不容易才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不由得撇了撇嘴。
“吓我一跳，還以爲是什麽咒印陣式呢。”
“我就說嘛，萊納的情況再惡劣，也不可能法師塔内都如臨大敵吧？”
其他人也紛紛說道。
他們沒有注意到，蘿莎公主在一旁的橫幅下面捂臉自慚。
這是她親自設計和制作。
但罪魁禍首是羅蘭，羅蘭叫她幹的！
“羅蘭先生的藝術審美無可質疑，就是有時候，惡趣味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
阿塔莉在旁邊默默點了點頭。
确實，這橫幅，難看死了。
她在這時候和蘿莎達成了完全的一緻。
“霍米爾法師塔的各位，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在恰當的時機，羅蘭從大門口走出。
兩旁有一群人身穿禮服，挺立作姿，齊齊擡手，施展出了0級法術「魔法伎倆」。
一時間，禮花綻放，光影流虹。
衆人愣了好一陣，在感受到了羅蘭的真摯熱情之後，不由得綻放笑容，上前與之見禮。
這一次，霍米爾法師塔共計來了十人，其中帶隊者高階法師一人，訪問法師中階三人，剩下的則是以阿爾德爲首的助教們。
但和索菲亞，波麗娜等人不同的是，這些低階法師都是真正的潛力天才，奧術能力不低的。
他們應邀在這裏工作數年，将會參與到羅蘭親自主持的研究項目。
到往上面的辦公室詳談之後，衆人很快明白，自己的任務是建造一個類似“精神時光屋”的法術模型，供給羅蘭理想中的「黃粱一夢」作參考。
因爲缺乏時光類法術底蘊的緣故，羅蘭決定從精神的主觀層面出發，去構建一種全新的夢境。
其實這個時候，理想當中的催化劑仍然還是神格碎片所帶來的神力。
但那畢竟是提尼亞拉的力量，不是他自己的力量。
爲了最大限度發揮其效用，也需要奧術的支撐。
前來訪問的法師并不能夠立刻投入工作，前期還是以熟悉環境，補習賽裏斯語爲主。
所以，他們也即刻展開了學習。
這個時候，羅蘭拿出來展現的成果，就是前段時日有所改良的「索引術」。
這裏面已經儲存了足以讓人通曉賽裏斯語的四級知識。
同一時間，西萊納法師塔。
另外一批霍米爾法師塔的人到往，加入了加洛的團隊。
“各位，我們的研究已經轉型至知識的灌輸與融合……”
“什麽！這不是東萊納法師塔研究的内容嗎？”
“你們竟然在做這麽相似的研究？”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吓一跳。
以霍米爾法師塔爲橋梁，羅蘭和加洛首次知曉了彼此研究的方向和具體的進展。
與此同時，外界也終于對這些有所了解，紛紛熱議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