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怎麽回事？”
塞拉德隐約感受着源自于内心深處的沖擊，細細品咂，怅然若失。
不久之後，有下屬前來禀報：“首領，大祭司請您過去。”
“什麽事情？”塞拉德提起身邊的大斧子，開口詢問。
自從改信無頭戰神刑天之後，他就把自己的武器給換了。
“剛剛祭壇那邊好像發生了地震。”
塞拉德聞言微怔，旋即快步走了出去。
祭壇處，一個身影面向無頭的刑天神像站立，面色凝重。
她是塞拉德的妻子，部落大祭司瑪德蘭·馬塔。
“發生了什麽事？”
不久之後，塞拉德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瑪德蘭轉頭看了他一眼，見左右已經退去，沉聲道：“我剛才感應到了神靈的氣息，我們供奉的戰神刑天……顯靈了！”
“刑天顯靈？”
塞拉德面上露出了幾分古怪之色。
作爲部落的王者，他的信仰……
其實并不怎麽堅定。
但這是一個魔法的世界，神靈降誕，顯聖人前不足爲奇。
他頓時生出幾分葉公好龍之心。
“能夠聯系上嗎？”塞拉德帶着幾分謹慎，小心翼翼問道。
“也許是我尚未蒙神恩典，暫時還沒有辦法獲得回應，但我的信仰告訴我，它就在南方，薩瓦蘭一帶！”
大祭司瑪德蘭告訴他。
“可能是聖者降世，也有可能是與之相關的神器……
但無論如何，最好都要得到祂，迎回祂！
冥冥之中的命運在啓示，這将會是我們獲得恩典的機會！”
這将會是我們掌握神力的機會！
塞拉德自動在腦子裏面翻譯過來。
“我明白了，我這就召集勇士……不，我親自南下一趟！”
當初他們以信仰供神，利用提尼亞拉留下的遺産塑造出了刑天的神性。
并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麽快就觸發神靈的誕生。
雖然那邊有着波拉斯等強者鎮守，但爲了查明原因，他這位首領還是義無反顧。
……
西山莊園，後院荷塘邊。
諸人如臨大敵，列伊等人一臉凝重。
“怎麽會這樣……”
“對局都已經結束了，幻影怎麽還沒有消失？”
對卡牌遊戲一知半解的萊納人一個個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有些甚至想到了鬧鬼這些靈異方面去。
幸好現在是大白天，要不然的話，驚悚程度成倍上升啊！
蘿莎公主也捂着嘴，眼睛瞪大，有些畏懼的輕拉着羅蘭的衣角，躲在了他身後。
布萊茲卻是笑了起來：“果然成功了，利用卡牌召喚出來的靈體……”
“利用卡牌召喚出來的靈體？”列伊愕然，旋即，突然想到了過往曾經閱讀過的一些古老典籍，失聲驚呼道，“難道說，這……這就是所謂的黑暗遊戲？”（注：該設定的靈感借鑒自《遊戲王》，但有很多改動。）
“什麽是黑暗遊戲？”諸人莫名其妙。
“那是千年以來流行的一個傳說，你們覺得，最初的幻影魔法牌究竟是爲了什麽而創造？”布萊茲故意壓低聲音，顯得有些陰恻恻的，詢問衆人。
衆人面面相觑。
還是格諾比翁見多識廣，揭開謎題：“是祭祀和召喚！
法師們不會爲了一個普通遊戲浪費時間精力，這種幻影魔法牌本身，其實是一種咒法系召喚魔法的探索。
彼時的法師們爲了尋求從外層位面召喚各種靈體，爲自己征戰，服務的方法，發明了這種卡牌。
決鬥不是普通的決鬥，實際上是一種儀式……
而在這當中，最爲酷烈，但又最爲有效的，無疑當屬以人命爲代價的黑暗遊戲！”
衆人在格諾比翁蒼老厚重的聲音當中，緩緩被帶入，不由得呼吸都仿佛受到影響，爲之而困難。
“據傳，參加這種遊戲的決鬥者，必須奉上生命和靈魂作爲賭注，戰敗之後，将被勝利者吞噬。
而這些力量，将會轉化成爲勝者所持卡牌的魔力，賦予真正意義上的卡牌之靈！
自此之後，召喚成功，便可以把卡牌作爲憑依，擁有自己的契約之靈！
這實際上是一種豢養魔物的方式！”
“不錯，不愧是擁有十多萬冊藏書的格諾比翁先生，您的知識之淵博，實在令人欽佩！”列伊不由得鼓掌，面露贊賞。
布萊茲也笑着贊同：“真沒想到，在萊納世界這樣的地方，也有人能夠了解它的由來和本質，實在是不簡單啊！”
他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似有玩味之意。
“這麽說來，剛才羅蘭先生和布萊茲先生，就是在進行黑暗遊戲的決鬥？”
“可爲什麽……爲什麽……”
“爲什麽沒有‘敗者食塵’，被吸收生命和靈魂，作爲刑天之靈的祭品，對嗎？”
羅蘭淡淡一笑，接過了話題。
“那自然是因爲，這既是黑暗遊戲，又不是黑暗遊戲……
我們已經對它進行了改良，削弱了殘酷掠食的規則，增加了瑪那共鳴的影響。”
說着，他把白話文和簡體字，當然，還有更重要的，相關咒語的改良說了出來。
衆人聽完，這才恍然大悟。
最終，羅蘭總結道：“時代是變化發展的，魔法也如此。
千年之前的黑暗遊戲，涉及到的各種理念，規則，未必見得适應這個時代。
但當中的精華部分，又确實有幾分可取之處。
我們要有選擇性的吸收，這才是奧術研究最重要的東西。”
“受教了！”
“原來如此。”
“看來真的是很成功的改良啊！”
衆人不管真心也好，拍馬溜須也罷，全都盛贊不已。
羅蘭介紹完之後，把手一揮，浮空的卡牌靈光一閃，就把站在那裏的刑天收了起來。
格諾比翁突然問出了一個問題：“萊納人是否能夠學會這種魔法，擁有契約之靈？”
“嗯？這個……理論上來說，當然可能，但你爲什麽會這麽想？”羅蘭有些奇怪道。
“難道你也對幻影魔法牌感興趣？”牌佬布萊茲大喜，“萊納人當然也能掌控契約之靈啊，當然，前提是深切熱愛卡牌……”
“等等，您先别打岔！”
眼看着牌佬有不分場合搞推銷的迹象，列伊連忙拉住他，讓羅蘭把話問完。
格諾比翁并沒有隐瞞的意思，把自己誕生這種想法的緣由道了出來：“最近《萊納大典》編修小有成果，我翻閱各種典籍，資料，尋求魔法強國之道，發現了不少可能存在的方向和路線……”
在衆人的驚訝之中，格諾比翁一下就把話題拉高到了振興國家和民族的高度。
烏博爾和吉多恩等人頓時心生慚愧。
蘿莎公主也有些内疚。
最近這段時日，他們都光顧着接受文化熏陶，還沒有怎麽思及這些課題。
說起來，還是等靠要的思想在作怪。
許多萊納精英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現在完全就是等着上邦亞特萊茵人大發慈悲，嘴對嘴的喂飼。
什麽發展路線，魔法體系，都是上邦恩賜。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晉升中魔，才有4級以上的魔法力量可以掌握。
格諾比翁老則老矣，心氣和志向卻比在場任何一名萊納人都要更高。
“……經過一系列的探索之後，我愈發确定，萊納世界和外層位面靠近，容易感召精神靈體。
換言之，萊納人的曆史上，曾經出現過多次以類似體系爲主流力量的王朝或者國度，出過相關高手，絕非偶然。
這完全足以說明，從世界秉性，還有自然環境的角度來看，咒法系的魔法，還有召喚體系，都是行得通的。
然而，基于一些衆所周知的原因，萊納世界相關領域的魔法傳承稀少，知識匮乏，想要從曆史長河之中撿起那些支離破碎的古老魔法來使用，完全不切實際。
而亞特萊茵的諸多魔法，出口方面有所限制，體系選擇又過于博大精深，超出我們的接納能力。
如果能夠趁着羅蘭先生推行賽裏斯魔法，以及簡體字，白話文的機會，選擇幻影魔法牌和契約之靈這麽一種配套的力量體系作爲主流體系，或許是個明智之選。”
“好啊，好啊！”牌佬大喜。
列伊瞪了他一眼，但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深思起來。
羅蘭也有些驚訝。
他沉吟一陣，對格諾比翁道：“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
“反正無論選擇什麽作爲主流力量，魔法學通識，還有奧術體系，也是要建立起來的，我們至少還有幾年的時間可以論證，抉擇。”格諾比翁點了點頭。
……
這件事情，羅蘭決定先在内部讨論一下，權衡權衡。
然而萊納人對此極爲關注，很快就把它廣爲流傳，議論起來。
“幻影魔法牌……”
“黑暗遊戲……”
“契約之靈……”
這些東西，嚴格說來，并不叫人陌生。
但偏偏，又算是冷門小衆的體系。
一時之間還真有些難以抉擇。
不過，萊納人有一點好處就是，他們的眼界尚且還不算太高，這種召喚系的魔法，無論上限如何，也已經滿足了他們的需求。
甚至于，在某種程度而已，這種天生帶着一定限制，但卻又能夠極快形成戰力，滿足亞特萊茵需求的體系，更加的符合當前形勢。
于是，很快，波拉斯大法師，華生大法師等人知道了。
霍爾摩斯大法師，加洛，歐克塞亞等人也知道了。
另外一個牌佬，莫雷拉也知道了。
“好啊，好啊！”牌佬大喜。
“我知道你們很急，但你們先别急，評議會讨論讨論再說！”霍爾摩斯有些頭疼的看着兩個明顯動了心的牌佬，通過投屏顯像，對會議室另外一端的東萊納衆人道，“你們怎麽看？”
“其實，我覺得無所謂。”
“我也覺得……”
波拉斯饒有興緻道：“這個建議，是那個神秘的格諾比翁提出來的？有點兒意思。”
“那個人，并不簡單！”華生大法師也道。
羅蘭沒有說話。
眼下格諾比翁是住在西山莊園，爲編修《萊納大典》服務的。
間接的說，也算是受到了他的庇護。
這種人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萊納世界的智者和先知，在嘗試着利用自己的智慧和計謀争取利益了。
他必定是看到了當中的許多益處，才會不惜暴露，提出這麽個建議。
“老規矩，讓委員會的那些大人們也跟着參詳參詳吧。
反正羅蘭應該是支持的吧？
這件事情對推廣普及賽裏斯魔法有好處，或許可以嘗試着把它融入到賽裏斯魔法的體系。”
最終，華生大法師拍闆道。
加洛聽得大皺眉頭：“等等，老師，還有諸位……”
“加洛，你想說什麽？”華生大法師有些不耐煩道。
“羅蘭召喚的第一個契約之靈，是刑天之靈？”
“沒錯，怎麽了？”
“這真的是單純的咒法系奧術，而不是黑暗獻祭或者神術引導所制造出來的存在？
如果隻是前者的話，倒也罷了，但如果是後者，有些危險啊！
要知道，提尼亞拉複國軍，可是曾經搗鼓過無頭戰神刑天這麽一種信仰……
萬一，萬一體系失控，讓他們得到遠超預計的力量。”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真是短視！”華生大法師訓斥道，“那豈不意味着，奧術和神術融合起來，形成足以通達傳奇之境的召喚體系了？
更進一步的來說，那甚至可以比拟造神！
黑暗遊戲是召喚，不是造神，沒有那麽高的上限！
就算有個萬一，僥幸成功，也隻是無頭戰神刑天這麽一尊神靈，反而有可能被我們亞特萊茵所用！
隻要羅蘭能夠駕馭和掌握它……”
衆人不由得點頭贊同。
加洛頓時無話可說。
在老師看來，羅蘭能夠掌控刑天，也是亞特萊茵的底蘊。
他可不這麽認爲。
但偏偏，又無力辯駁。
真是郁悶。
……
會後，莫雷拉主動找到羅蘭和布萊茲，大談支持格諾比翁的建議。
他們都對這種東西很感興趣，也各有一些浸淫其中的成果。
如果萊納世界能夠選擇這個領域作爲發展方向，無疑是對他們極爲有利的。
而羅蘭看到的，則是把賽裏斯魔法和幻影魔法牌結合起來的可能性，也頗感興趣的與之讨論起來。
轉眼間，時間就到了二月底。
塞拉德帶着幾名複國軍的高手，悄然來到了泰瑞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