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蘿娅學姐，何以至此啊？”羅蘭有些不知所措。
斯考德和伊雯和帶着驚訝看向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席話搞蒙了。
“學姐喝醉了，伊雯，你扶她回房休息吧。”羅蘭想了想，朝伊雯使了個眼色道，“這裏人來人往的，影響不好。”
“我……我沒醉！”芙蘿娅突然一把掙開伊雯攙扶她的手，氣鼓鼓說道，“我悶得很，想到處走走。”
“你這樣的狀态，怎麽可能放心讓你到處跑？”羅蘭等人無奈對視一眼，“算了，就當是晚飯之後吹吹風，散散步吧。”
不久之後，衆人來到大堂外，在一片寬敞的草地裏面吹風透氣。
這處地方是上城區的高尚區域，治安良好，光照十足。
魔導路燈沿着街道排開，裏面的魔法晶石散發出柔和但卻明亮的光芒，把黑暗驅散。
夜色漸深，但是這裏繁華依舊，不時可以看見一些同樣出來散步的富裕階級市民或者其他商旅在外邊逛着大街，或者遛狗散步，享受堪比現代都市的生活。
三人陪着芙蘿娅，有些無可奈何，隻能就國際形勢，異位面經濟民生問題發展一番自己的高論，然後飛快擴大至階級差距，貧富問題，并對人生意義和哲學思想進行了總結。
“其實，在亞特萊茵之外的地方，在這個世界的其他角落，甚至更多的異大陸，異世界，異位面，戰争，動亂，疾病，饑餓，貧窮，才是永恒的主題。”芙蘿娅似乎是真的喝多了，思緒發散極快，談起了過往從來不曾提及的宏大叙事，“這樣的場面，或許比你們想象的珍稀貴重得多。”
那确實，就算斯考德這樣貴族出身的都明白，下城區是截然不同的黑暗景象。
“我是戰亂地區出來的孤兒，這輩子能夠考進法師塔，做奧術研究，已經是無比的僥幸了。
索菲亞也是和我一樣的孤兒，我們一起長大，親如姐妹，但她和我最大的不同，就是那份繼續向上攀爬的野心，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知足。”
芙蘿娅摘下自己的眼鏡，揉了揉眉心，輕聲歎氣道。
晚風吹在她的雙馬尾上，小小的身軀，幼稚的臉龐，卻仿佛像是透露出深深的疲憊。
“曾經我們還想到過在奧術界有所作爲，共同摘取某項成果，但卻沒有想到，突然就着魔一樣跑去當什麽經紀人培養明星了。
這種感覺你們不太懂，但是羅蘭，斯考德，你們想象一下彼此分道揚镳，一個人留在法師塔内，一個跑到外邊當了冒險者，野法師，甚至爲了金錢财富手沾鮮血，做出許多違心的事情，差不多就明白了。”
“沒有這麽嚴重吧？”斯考德驚訝道。
“你别隻看當明星的光鮮亮麗呀，好些明星其實是有奧術師背景，兼職而爲的！
好比奧維斯托閣下也是著名音樂家，但那是人家的興趣愛好，你要是隻看到表面，一時沖動就跑去搞音樂，有那麽容易嗎？”
“這……”
斯考德遲疑。
羅蘭卻聽出了更多的東西。
亞特萊茵的演藝圈，光鮮亮麗背後，似乎也藏污納垢。
她是在擔憂索菲亞和波麗娜兩人啊。
“索菲亞以前也是奧術天才，我還以爲她肯定會在某個領域大放光彩的，唉。”芙蘿娅歎氣道。
“芙蘿娅你這是什麽意思，同情可憐我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堕落沉淪，而你芙蘿娅已經拿上大獎了呢。”
突然，索菲亞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依舊風衣筆挺，時尚靓麗。
後面那個裹着大衣，戴着墨鏡的自然是波麗娜。
遠處似乎有随從護衛跟着，但沒有靠近。
“我倒覺得，你在法師塔裏才是真的可憐，每個月拿那麽丁點兒死工資，助教又才初級，一輩子也混不上個正經獎項。”
“索菲亞！”芙蘿娅咬牙切齒，“你這家夥爲什麽總是陰魂不散呀？”
“這裏又不是你的私人領地，我們來散步不行嗎？”
索菲亞和波麗娜其實是出來找羅蘭，想趁機索要聯系方式的，見到他們在這裏聊天，不由得氣打不過一處來。
“芙蘿娅學姐不會一輩子都這樣的，有我羅蘭在，至少還有新的課題。”
平胸蘿莉是不可能鬥得過大胸禦姐的，羅蘭趕緊站出來幫腔，以免自家學姐再度淪爲敗犬。
“得了吧，羅蘭學弟，我已經知道你是頂尖的天才了，但你有沒有想過，恰恰就是你這種天才的存在，堵死了其他人的道路，芙蘿娅和其他的人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趕上你的。
你都已經把甲骨文掏出來了，今後除了在這個領域深耕下去，還有什麽呢？
而如果你要在這個領域深耕下去，那麽多的奧術苦工，還不是都爲你打工？”
衆人聞言大震，就連羅蘭都忍不住動搖。
确實，奧術界就是這麽殘酷的呀。
這甚至讓他隐隐的生出幾分擔憂，難道這個奧術界注定了就是蠱王争霸，自相殘殺？
不過羅蘭心緒飛快，很快就把握到了關鍵。
“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野心勃勃的，索菲亞女士。”
“野心？”索菲亞微怔。
“不錯，你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如果才能和野心相去不遠，心态就會平衡得多，不要那麽極端，搞得好像非此即彼。
而且，我的奧術和别人的奧術大不相同。”
“嘁，有什麽不同？還不是一樣赢家通吃？”
“當然不同，我搞奧術，隻搞藍海正和，不搞紅海零和甚至負和。
我根本沒想過當什麽學霸學神（逼王），要當就當新學科的開創者（逼祖）！
在這天下有那麽多的失意之輩，暫且還不好說，但至少符文學派，我證傳奇時，人人有成果（能裝逼），個個有獎拿（有實惠）！
說到做到，這就是我的傳奇（裝逼）之道！”
芙蘿娅，索菲亞，斯考德，伊雯，還有波麗娜聽到，都不由得驚呆了。
衆人從羅蘭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無法言喻的偉大氣魄，仿佛有股明亮的光芒從天靈蓋直沖雲霄，照亮了昏暗的夜空。
在這一刻，衆人再次相信了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