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熊老爺子巡邊四十年的紀念日,四十年前他作爲向導幫助邊防部隊指引道路,四十年後,當初邀請他作爲向導巡邊的戰士已經離開部隊,可熊老爺子依舊走在這條羊腸小道上。
四十年,熊家将這條不過十公裏左右的邊境走了三代人。
十分榮幸,孤狼B組的人見證熊老爺子四十年巡邊紀念日。老爺子已經很少參與巡邊, 他的身體不太好,近幾年已經将巡邊的任務交給自己的兒子。
他已經很老了,生活的重擔已經将他的腰壓彎,岣嵝着腰看起來十分矮小。可他依然有着悍勇之意,手中的牛尾刀是寨子裏的傳統,成年男人都會擁有一把屬于自己的刀。
陸南一個人獨坐在山坡前,他有些走神, 因爲今天的天氣十分好, 即使現在已經日暮。
遠處天空的火燒雲很是壯觀,而山下則是蔓延至地平線的叢林,一條狹窄的道路在叢林中蜿蜒而去。這是三代人陪着邊防戰士們走出的巡邏線,比起遠處天空的火燒雲更爲壯觀,陸南是這樣覺得。
老炮走來,看向正觸碰遙遠山巅的落日,此時一小半落日已經藏在山巅之後。
“壯麗山河,隻有走過了才知道。”陸南說。
“十公裏,三代人,四十年。”
“嗯哼~~~”
陸南想說什麽, 但沒說, 隻能哼哼兩聲。
老炮:“佩服他們一家。”
“誰不是?”
老炮坐下來,觀賞這流金溢彩的一幕:“老爺子讓我覺得這些年在部隊做的那些事情似乎微不足道,奉獻誰都會喊,可做上四十年不容易。”
“沒人感覺很容易。”
“那更了不起。”
陸南摘下身旁的一朵野花,忽然一束簡陋的花束出現在他眼前,回頭看發現小莊已經摘下野花野草編織成花束。
這樣的禮物實屬微不足道, 但這是能送給老爺子一家最珍貴的禮物,是孤狼B組最能拿出手的禮物。
接過野花野草編織的花束,陸南低頭輕嗅:“這是最美的鮮花,我說的,誰來都不好使。”
老炮很認同:“就是最美的。”
“誰說不是?”小莊補充道。
不遠處,抱着狙擊步槍的傘兵走來:“你們三個大男人圍着一束花,這像什麽樣子?”
“不是你打我幹什麽,衛生員?”
話音未落,衛生員依舊揮手打在傘兵腦袋上,打的傘兵抱頭鼠竄。陸南三人默契的向衛生員伸出大拇指,這是來自于三個大頭兵的肯定。
傘兵求饒道:“我錯了,這花挺美的。”
“說你鴕鳥腦容量小真是不過分。”衛生員很生氣。
暮色西陲中。
孤狼B組七人列隊站好,而熊老爺子和熊貴川站在木屋下。
耿繼輝摘下自己的黑色貝雷帽,走上前,鄭重地将貝雷帽送給熊老爺子。這是來自于狼牙的肯定,是孤狼B組對熊老爺子報以最高的榮譽,他現在可以自豪的将貝雷帽戴上。
捧着花束,陸南走上去獻給熊老爺子。
耿繼輝:“立正!向戍邊護邊老英雄敬禮!”
‘刷刷刷——!’
衆人舉起手臂向熊老爺子敬禮,而戴上黑色貝雷帽的老爺子,他舉起自己的長刀, 敬了一個持刀禮。
從未如此熱血沸騰, 陸南感受到體内的鮮血翻湧, 即使在狼牙大隊的入隊儀式上,自己都從未如此覺得熱血沸騰。
神聖莊嚴的一幕,山川蒼天爲此見證。
熊老爺子哭了,他一直舉着持刀禮目送孤狼B組的人遠去,踏上由他和衆多戰士們共同開辟的路線。斑駁的臉頰淚水滑落,直到衆人消失在叢林深處,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臂。
重新上路的孤狼B組人員無所畏懼,深信如果有一個集團軍的****分子潛入,也能将他們全部留在這片土地上,用他們的血肉滋養土地。
淩晨。
叢林中猿啼鳥叫,伴随着野獸嘶吼,蟲鳴樹動。
一條蜿蜒崎岖的獸道出現在槍口之下,經曆數十年風吹雨打後的石碑屹立在土地之上,在這片蠻荒未被現代文明所占領的地方,所出現的唯一人工造物。
戴着夜視儀的陸南伏着身子,匍匐前進來到小道旁,伸出手掌在路中一個痕迹中比了比。
“馱馬的腳印,很深,新腳印。”
通訊器傳來耿繼輝的聲音:“大家注意警戒,發現鼠輩痕迹。兩人一組向前搜索前進,狙擊組和我一起行動,保持通訊暢通。”
“是。”
随後,衆人開始行動。
突擊組陸南和小莊兩人向右側前進,火力支援組老炮和強子向左側搜索前進,而狙擊組傘兵和衛生員将和指揮員耿繼輝一同行動,向高中隊報告情況,繼續向前搜索前進。
在叢林中向前推進行走,陸南和小莊兩人時不時低頭觀察腳下,避免踩到任何可能發出聲響的枯枝。臉上汗水滑落在衣領中,此時的陸南心跳的很快,因爲誰也說不準會和這支職業化的武裝人員發生遭遇戰。
以往的那些比起現在都是小打小鬧,陸南深刻的記着何大隊長在衆人加入孤狼突擊隊所說的一句話,任何未經過嚴格訓練的武裝分子,在具有高水平、職業化的軍事戰術小隊面前都是屍體。
後面何大隊長話鋒一轉說,輕視任何敵人,往往倒下的隻有輕視者。
耳中的通訊器時不時傳來耿繼輝的詢問。
“各隊報告情況。”
“火力支援組,暫未發現異常。”
陸南緩緩半蹲下身:“突擊組暫未發現。”
“繼續前進。”
“明确。”
前進五百多米後,耳邊再度傳來耿繼輝的聲音。
“指揮組來電,敵人已于兩個小時前通過2103地區**,目前他們正在向其移動攔截。遂命令我隊移動至2103地區進行穿插,阻斷敵人後退路線。”
頓時,陸南一愣停下腳步,身旁的小莊也停下腳步。
蹲下身,陸南将耳麥推到嘴邊:“敵人設下的圈套,馬蹄印深陷泥土兩公分,如果沒有馱貨,打死我也不相信。敵人有兩路人馬,一隊是誘餌故意讓我們發現,另一隊剛剛從我們這裏過去。”
“我也是這樣想的。”耿繼輝回答。
另一頭的老炮說:“情報網絡有誤,至少人家知道自己家裏漏成篩子,選擇瞞天過海,特情或許有危險。”
“大家注意警戒。”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