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聞言抓了抓頭,這邊熊堯還在繼續等着他。
不過董良河現在的情況可能需要他進一步說明,與熊堯繼續探讨林華病情和治療方案的事情,可以暫時後挪一點時間,不造成影響。
猶豫了片刻,吳邪還是點頭:“董大哥,那你把手機交給譚主任吧。”
然後吳邪就聽到董良河帶笑的聲音:“譚主任, 給,電話另外一頭就是吳邪吳醫生了。”
“小吳,你好啊。我譚同偉呢,對我還有印象麽?”很快,電話的另外一頭,傳來了一聲爽朗聲音。
這聲音頗覺熟悉,隻是譚同偉這個名字, 在吳邪的耳裏,還是覺得有點陌生,隐隐覺得是熟悉的人,可一下子真對應不上。
可對方又認識自己?
吳邪便說:“譚主任您好,久仰大名。”
吳邪的寒暄得到的回複卻是對方的笑罵:“好個屁,你個高材生估計都把我忘記了。我三年前來你組裏跟着段教授進修的那個掃把頭,你有印象麽?”
“掃把頭這個小名還是段教授賜下的。”譚同偉自嘲地先給吳邪交底。
聽譚同偉這麽一說,吳邪還真隐隐有些記憶,卻比較模糊,之前的逆行性遺忘,不僅僅丢失的是專業知識, 還有一些其他的關系,也是多少被丢失了。
隻有隐隐的印象,不過吳邪大概還記得這麽一回事。
“大偉哥你好,我不是故意的。”吳邪一邊接着電話, 一邊把洗漱室的門關上了。
譚同偉辨識出了吳邪的聲線,頗爲感慨:“今天早上查房的時候, 在看到這個在我們組上住了蠻久的董良河, 之前那種程度的感染, 竟然還能好轉,我還以爲他是去了省裏面呢。”
“聽他說起沙鎮的吳邪醫生,我還納悶是誰呢?主要是我真不敢想起來,段教授竟然舍得讓你來下面的小魚小蝦醫院。還是個鎮醫院。”
“不過當我看到你的手寫簽名後,我就能确定是你了。”
“吳醫生啊,你之前找工作的時候,既然想回來,怎麽不來我這邊呢?看不上老大哥這掃把頭麽?”譚同偉的語氣頗顯尖酸,但态度卻實誠,話裏帶笑,都知道這是玩笑話。
吳邪聞言臉上略苦澀:“譚主任,不是這個樣的,主要還是因爲一些其他原因,所以就選擇了回家裏,希望離父母更近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吳邪去給他解釋自己要回沙鎮的原因的,自己既往的那種無奈經曆,也沒有必要鬧得天下盡知。
可憐的遭遇是可憐, 但沒有必要得到所有人的憐憫或者共情。
這是吳邪的态度。
譚同偉或許也覺得再繼續糾結這個話茬不太合适,所以就說:“吳醫生,其實我打電話過來啊,主要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确定一下你的手機号。”
“第二個,就是代表我們科室啊,給你表個态,如果你有心想過來我們醫院的話,我還是可以說得上點話的。”
“第三個就是這個董良河的病情啊,如果不是吳醫生你點醒,我們還真拿他沒什麽好辦法。謝謝吳醫生你又給我上了一課啊……”譚同偉不知是謙虛,還是其他原因,竟如此說。
“謝謝譚主任的好意,我暫時還沒有挪動工作的想法……”
直到挂斷電話,吳邪都沒搞懂這譚同偉講這些話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也沒明白他的底層邏輯。
但是吳邪真的有事,而且熊堯就在外面等,吳邪自然不好多和譚同偉繼續聊一些沒有營養的話。
……
與此同時,恩州人民醫院的骨科一病區裏,譚同偉把手機還給了董良河後,嘴角啧啧稱奇,搖頭後仍覺得難以置信。
“還真的是吳醫生。”
董良河則問:“譚主任,您認識他啊?”
“之前進修的時候認識,不過他把我忘記了。”譚同偉這麽說着就笑着走了出去。
然後,譚同偉剛到門口,就迎面撞見了一個大肚腩何國棟。
“譚主任,我正找你呢,我聽科室裏的董海瑞說,你們組之前的那個董良河,傷口被一個鎮醫院的醫生處理好了?”何國棟整體的膚色偏白,肚子胖但臉不胖,看起來像個小胖白臉,年紀不大。
但其實何國棟也是科室裏新晉的副主任醫師,比近四十歲的譚同偉才小了幾歲而已。
“嗯呐,是有這回事,何主任想把這個病人又要回去麽?”譚同偉這麽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嘴,比起何國棟,譚同偉算是标準身材,也除去了幾年前個性的發型,剃了個平頭,臉上則是爬上了歲月斑。
譚同偉除了是副主任醫師,目前也是科室裏的副主任,之前董良河本來是何國棟接手的,處理不了之後,轉來了譚同偉這邊。
何國棟忙搖頭:“譚主任,你誤會了,我沒這個意思,隻是我還聽說,把董良河處理好的那個醫生,是那個同濟醫院的吳邪醫生?”
“我覺得很怪異……”何國棟眯着眼睛,臉上的神色閃爍。
譚同偉上下打量着何國棟的表情和臉色,反過來問:“是吳邪醫生處理的,這還有問題嗎?”
“難道沒問題麽?”何國棟表情略顯錯愕地這麽反問。
“我之前去進修的時候,吳邪醫生可是骨科的‘小霸王’!”何國棟的語氣斬釘截鐵,從語氣就能聽得出來,這小霸王的稱呼,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
譚同偉略眯起雙眼,與何國棟一起往副高辦公室方向走去。
自家人管自家事,譚同偉去同濟醫院進修的時候,是三年之前,而且他進修的時間隻有半年,一般出去進修的高峰期是十月份進修,來年的四月份結束。
進修完成之後啊,也基本上不會再時常找進修單位的“兄弟們”聊天,回家來好好準備職稱晉升的事情。
所以,譚同偉壓根就不知道這小霸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過,何國棟去進修的時候,已經是他進修完成的一年半之後,那時候吳邪已經是碩士研究生三年級了。
推開門,何國棟主動地給譚同偉倒茶:“譚哥,你這表情也太平靜了吧?”
何國棟去進修的時候,吳邪簡直在骨科就是‘一霸’,不管吳邪做什麽,段教授都作死保,而且操作的機會比其他人都多,回答問題的機會也多。
在何國棟的視野裏,吳邪簡直就是段教授的私生子啊,他回答錯了會被勉勵,其他人回答錯了就被一頓陰陽怪氣,連文章都是段教授親自給吳邪寫的,這不是小霸王是什麽?
可當時的何國棟,看到這陣勢,壓根就不敢多嘴這件事,生怕傳到了段教授的耳裏,然後自己被針對,或者打聽到不該聽到的秘辛。
畢竟,吳邪當初寫的那些病曆,操作的那些手法,那都是些啥玩意兒,壓根就配不上碩士的身份,别人的眼高手低,也不至于高低參差到他這樣。
這不,得知這自己和譚同偉都束手無策的董良河被吳邪治好了,何國棟那能不震驚麽?這董良河之前的病情,那可不是什麽簡單玩意兒。
“我覺得你的表情有點太誇張,你講一講這個‘小霸王’到底怎麽回事吧?”譚同偉的神色仍然沒有特殊的變化,實在不知道何國棟這口裏的吳邪外号小霸王代表什麽。
然後,譚同偉聽何國棟講完那些事情之後,譚同偉自己就納悶兒了,右手摸了摸後腦勺,左手抓捏着自己的天靈蓋,語氣閃爍:“這不可能吧?”
“譚哥,我自己親自見識的,正好我回來之前,吳邪答辯,就幾個月之前的事情,我還能忘記啊?”何國棟的表情和語氣認真。
他是今年剛升的副高,之前去進修,就是爲晉升副高做準備。而在晉升副高之前,他回來剛好就遇到了董良河這麽個棘手的病人,可謂是出師不利。
現在自己處理不了的這個病人,被幾個月前還菜的摳腳的吳邪給治好了,這啪啪的,何國棟心情難以平靜,昨天一個晚上都沒想明白到底是爲什麽。
“那這就奇了怪了。”譚同偉摸完後腦勺和天靈蓋後,用右手在桌子上有規律的敲打。
“我當時過去的時候,你知道嗎,一些簡單的手術,都是段教授組上的吳邪醫生與龍醫生,當時龍醫生還是總住院,他們并行來做。我還聽過吳邪醫生講課。”
“一個專碩給進修醫生講課,你知道是什麽概念麽?”
“我們那一批幾個兄弟,都是知道吳醫生就是怪胎一樣,不說在醫院裏是最優秀的一批,那也能排進前三,穩得很啊?”
“還有一件事,我記憶特别深刻,那就是我剛去進修的時候,那時候是十月份,吳邪醫生才剛到科室裏來,還有人特意找段教授吵架,說是段教授挖了牆腳,本來吳邪醫生該去其他科室讀研的。”
“雖然說是那位教授過來會診的時候,開玩笑一般吵,但能夠當着很多人的面這麽幹起來,也代表了吳醫生是受很多人喜歡的。”
“龍醫生還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紹給吳醫生呢。”譚同偉這麽講着自己的見聞。
何國棟則是若有所思起來,滿臉地難以置信,隻是說:“但我看到的和見到的,也是真實情況,不然的話,你想嘛,譚哥,這吳邪醫生要真如你講的這般。”
“他去鎮醫院幹嘛?他但凡能夠從同濟醫院出來,段教授估計都得去和人事科吵架了……”
譚同偉去進修的時候,吳邪才是專碩一年級,這時候開始給進修醫生講課,這是完全把吳邪當作是本院職工來培養的啊。
“這一點我也想不通,或許是你我進修的間隙,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不管怎麽樣,我勸你還是要謹慎一些,千萬不要因爲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小瞧了這個吳邪,他不是段教授的私生子,還能夠當作你口中的這樣的小霸王!”
“你想想原因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