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诏獄。
洛辰坐着手下不知從哪搬來的太師椅，瞧着被廢掉丹田成爲廢人，手腳被捆，身體倒挂着的歸辛樹。
“歸二爺，這北鎮撫司诏獄可不是誰都能來的，大明朝這兩百多年，死在這裏的有名垂千史的忠臣，也有遺臭萬年的大奸臣，如此一想，你是否覺得好受一些？”
歸辛樹颠倒的視線中，洛辰悠哉地接過手下遞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那慢條斯理的姿态看不出一絲煙火氣。
歸辛樹面色陰冷，然而目光中仿佛蘊含着火焰熊熊燃燒，他隻是如同看着死人一般盯着洛辰，一語不發。
他此時如同廢人，沒有絲毫反抗的力量，亦沒有自殺的權力，隻能以此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洛辰擡頭斜睨，輕笑道：“看起來歸二爺似乎不滿意咱北鎮撫司的招待，張千戶，你們是怎麽做事的？”
一旁候着的張晉連忙彎腰湊到洛辰前面，不解道：“卑職可是按照大人的交代，連根汗毛都沒傷着歸二爺和他家人徒弟，這待遇就是首輔大臣來了也沒有啊！”
“呸！”
張晉如此谄媚卑微的姿态讓歸辛樹瞧在眼中，不禁在心裏唾棄，如此低聲下氣，一點沒有高手的自尊。
他是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落到這種人手中。
站在洛辰身後的張櫻小臉上沒有絲毫變化，眼中更沒有一絲波動，也許是見怪不怪，或者是理解自己的父親。
洛辰輕輕點頭：“所以說我也正奇怪呢？哪裏伺候歸二爺不滿意來着？來到我這錦衣衛诏獄沒有立刻被用刑的，反而還叫大夫給你們治療傷勢，這…夠講仁義了吧？
哦，對了，歸二爺的孩子病殃殃快可憐了，咱瞧着心酸，最見不得小娃娃受苦，又是給他找奶娘，又是請名醫整天盯着給他醫治；唉，就怕什麽時候堅持不了，連大夫也無力回天，先你們一步……歸二爺要有心理準備啊。”
聽到自己的孩子在錦衣衛手中，好不容易老來得子，愛子心切的歸辛樹終于無法再保持鎮定。
“狗官！你有事沖着我來，有什麽手段都往我身上使，拿一個孩子做要挾，你就不怕不得好死！”
“呵呵…”
洛辰輕笑起來：“既然歸二爺肯開口，那就好說。
我知道歸二爺這種鐵铮铮的漢子，我錦衣衛诏獄裏的酷刑肯定沒法讓你吐露半個字我想要的東西。不如歸辛樹主動配合一些，省了大夥的功夫！”
歸辛樹心中冷笑，道：“你想要什麽！”
洛辰道：“混元功，混元掌，破玉拳……”
“我去你娘！”
洛辰話還沒念完，歸辛樹已經勃然大怒，破口大罵。
“你可知擅自洩露我華山派秘傳神功，等同叛門！
我歸辛樹就算全家死光，也絕不會吐出半個字，背叛對我恩重如山的華山派！你這狗官有種就殺了我們全家，我師父遲早會爲我們報仇！讓你這狗官不得好死！”
“哦？”
洛辰仰頭望着身體倒吊在半空中，依然一臉視死如歸的歸辛樹，笑道：“歸二爺話别說這麽早，我不急，你慢慢考慮，區區幾本秘笈是否真的比你家人的性命重要？
想通了，你給我武功，我放了你全家。而且我剛得了幾株千年靈藥……這陣子經常受佛門高僧熏陶，一心慈悲向善，瞧着你那孩子那麽可憐，真心想救他一命。”
歸辛樹此時心如磐石，不爲所動，雖然一身武功盡廢，但氣魄猶在：“哈哈哈哈！！狗官！别癡心妄想！！”
洛辰搖了搖頭，沖着張晉問道：“張千戶，有什麽辦法給歸二爺冷靜冷靜？我是真心敬佩歸二爺，實在不忍心他因爲一時固執，造成什麽追悔莫及的決定。”
張晉笑道：“大人放心，北鎮撫司的诏獄裏有過比歸二爺嘴還硬的欽犯，來了這裏，不管什麽秘密都保不住！”
“老陸！你過來…”，張晉向着身後招手。
一個看上去六七十歲，須發皆白的老頭走上前，恭恭敬敬的陪笑道：“見過鎮撫使大人！見過張千戶！”
洛辰督了老頭一眼，又看向張晉，等他解釋。
張晉笑道：“大人，老陸從魏忠賢權勢最鼎盛的時候就一直待在诏獄。那時的诏獄可不比如今，就沒空過一間牢房，每日還有大批人被送進來。那些文人雖然文弱，但骨頭比歸二爺硬的，可多得是，連他們都撐不住……”
洛辰聞言不由多看了眼這看似蒼老，但目光卻透露着猥瑣與詭異的老陸。雖然看上去白發蒼蒼，但這個年代的人比起他那個時代，可顯老的多，真實年紀最多五六十。
他在錦衣衛的案牍庫中見過相關的記錄，知道那時候管着诏獄的可是一群真正的變态與狠人。
這幫家夥是真的把人當畜生。普通的酷刑等同吃飯喝水，剝皮剔骨，拿人點天燈都是小兒科。
魏忠賢掌權的那個時候，刑罰可是得到了大幅度的發展與改革，早已不局限于對身體的傷害與壓迫。
“你能讓歸二爺開口？”洛辰笑着問道。
老陸彎着腰谄笑道：“大人，像他這種不怕死，骨頭還硬的人物，普通的刑罰再酷烈對他們也沒用。
他們真決定不說，你就算把他皮剝了，拆骨抽筋，他也不會吐出半個字，但是…硬骨頭有硬骨頭的調教之法。”
他最喜歡不怕死的硬骨頭，越硬他越興奮。這诏獄自魏忠賢倒台之後，已經冷清太久，好不容易進來了這麽一個人物，他腦子已經興奮地想出了上百種折磨人的方式。
洛辰笑道：“好，我就把它交給你，一個月夠不夠。”
老陸咧嘴笑道：“十天足矣！”
“不過敢問大人，這位歸二爺的婆娘徒弟…嘿嘿……”
洛辰道：“隻要把我想要的從歸二爺嘴裏挖出來，其他人是死是活我不管，随你怎麽玩。”
“那老頭兒沒問題了。”
老陸笑得很猥瑣，眼中殘忍之色若隐若現。
那歸辛樹聽得二人對話，早已不懼生死，心中卻莫名生出一絲不妙，真想現在就一死了之。
可惜他很明白，這些人不會給他自殺的機會。
心中，不知覺間出現的一絲動搖。
又要上三江了，我要不要多更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