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江蘇與山東交界處。
密林之中,換上蕭十一馬甲的洛辰找到了袁承志。
“袁盟主,你這邊布置怎麽樣?”
袁承志笑道:“蕭首領放心,絕無差錯!”
按照事先的約定,兩方合計一萬五千人馬,‘山中狼’五千人馬埋伏在北坡。金蛇盟這邊人多,不僅要埋伏在南坡,還要負責前後夾擊封鎖,合四方圍擊。
洛辰點頭道:“押運漕銀的官兵,還有差不多三四裏就能到這。切記,等他們徹底進入包圍才能動手,到時見後方截擊的兄弟們信号箭一齊發動進攻。”
“蕭首領安心,金蛇盟内有的是焦幫主、鄭盟主這些江湖老前輩坐鎮,絕不會在關鍵時不遵号令,亂糟糟胡鬧。”
夏青青見洛辰這般刻意提醒,似乎對于金蛇盟這邊不怎麽放心,還一副指教的模樣,讓她頓覺得惱怒,
明媚的大眼睛微眯,她笑着暗諷道:“倒是蕭首領那邊,據說此前收留了不少烏合之衆,才真令人擔心?”
袁承志見狀微皺眉頭:“青弟,休得胡言!”
夏青青見他不懂好人心,不給自己面子,頓時面色一冷,冷哼一聲徑直走開,讓得袁承志似乎有些尴尬。
洛辰對這一幕默不作聲,似乎沒有放在心上。
“袁盟主,我們的目标是那批漕銀還有被迫害的諸多江湖朋友,而非是爲了消滅這些官兵。隻要将他們擊潰,留下漕銀與囚車即可,萬不可戀戰。畢竟那也是六千官兵,若真把他們逼到絕路拼起命來,我們怕也會有不小損傷。”
袁承志聞言,客氣道:“蕭首領言之有理,我現在就讓人通知下去,萬不可到時候本末倒置!”
洛辰見金蛇盟主要人物都在,客套幾句便轉身離開。
看着洛辰走遠,袁承志看向從另一邊走來的羅立洪勝海與啞巴幾人,問道:“羅大哥,情況怎樣?”
羅立上前低聲道:“蕭首領說的沒錯,押運漕銀的官兵已經快到,從車輪留下的痕迹判斷,應該是銀子沒錯。”
袁承志點了點頭,又連比帶劃地問啞巴:“我山宗那些伯伯叔叔呢?他們是否安全?”
啞巴聽懂了他的意思,雙手比劃着,連連點頭。
袁承志頓時安下心來。
不多時,透過茂密的樹木,一支車隊進入視線。
車輛連綿不斷,隆隆而過,過了好一陣,忽聽得車行辚辚之聲漸輕,車中所裝似乎已非銀子,從樹木空隙中向外望去,見是百餘輛囚車。
車中囚徒雙手反縛,盤膝而坐,每輛車上都插着一面白旗,寫着“候斬巨寇某某某”等字樣。
袁承志瞧見山崇孫仲壽、倪浩、朱安國、羅大千三人都在其内,頓時一陣激動。好在袁承志謹記着之前的部署,縱然急迫想要上前搭救,也隻得強行按耐住。
不多時,連綿兩三裏的車隊終于徹底進入埋伏圈,後方一隻火箭射上天空,數裏可見。
袁承志不再忍耐,當即号令:“動手!”
一見信号箭升空,四方頓時喊殺聲齊齊炸響,宛如潮水一般道路兩側的山坡密林之中沖殺而出,人影密密麻麻,依照原先計劃,直接先将車隊截殺成數段。
押解漕銀的官兵不說早已在事先得到命令,此時一見匪寇密密麻麻,人數仿佛無窮無盡,頓時也被沖散了膽氣,慌亂之中連抵擋也不做,紛紛丢下車輛,四散而逃。
仗着輕功絕頂,袁承志身先士卒,沖在最前,一把金蛇劍鋒利無比,飛速揮動,一顆顆腦袋騰空落地。
但這些官兵的軟弱确實出乎袁承志的意料,他在車隊中還沒有疾沖幾個呼吸,這些官兵就已經盡數鑽入道路兩旁的山坡密林樹木逃個幹淨。
官兵潰敗得太快,讓得金蛇盟與山中狼一衆人茫然無語,這勝利來得太快,也太簡單了。
袁承志此前準備謹慎,此時卻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在他記得之前洛辰的提醒,沖着手下大喊:“窮寇莫追!趕緊查看銀兩真假,解救諸位綠林豪傑!”
說完之後,他快速奔到孫仲壽囚車邊,劈開車子,大叫:“孫叔叔,我是袁承志。”孫仲壽如在夢中,一陣迷惘。袁承志又已把朱安國、倪浩、羅大千等人救了出來。
不多時,百餘輛囚車齊都劈爛,放出百餘條好漢來。袁承志與孫仲壽等人相擁而泣,其中不少人是袁崇煥舊部,聽說趕來相救的是督師公子,無不大爲振奮。
這時,羅主洪勝海等人确認過那些漕銀的真假,上前禀報:“盟主,銀兩都是真的,二百萬兩隻多不少!”
袁承志大爲振奮:“好,此次不僅救下諸位叔叔,還得如此多銀兩,即給崇祯皇帝雪上加霜,又能解闖王糧饷燃眉之急,這要多虧了蕭首領!對了,蕭首領在哪?”
他一眼望去,掃視了一圈,卻不見山中狼的人馬中有洛辰的身影,不由疑惑。
也許是源自于女人的第六感,夏青青對于洛辰總是忍不住心生戒備,她蹙眉道:“這個人神神秘秘,大哥你要小心!”袁承志聞言,不愉夏青青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他想要告誡幾句之時,幾匹快馬從車隊後方疾沖而來,蠻橫而跋扈,橫沖直撞,惹得衆人怒火升騰。
然而那幾個人馬不管不顧,将一些想要上前攔住的士兵連連撞翻,身手好的想飛身擒下那馬上之人,卻被那幾人擡手轟飛,重傷吐血。
袁承志卻認得那幾人,連忙大聲道:“快快住手!都是自己人!二師兄,二師嫂,承志在此!”
那歸辛樹幾人沖到袁承志身前,見到袁承志也感覺詫異,歸二娘冷聲道:“是你!”
“那些官兵領頭的都跑到哪去了?”
袁承志不明所以,連忙回道:“剛才厮殺中被跑掉了!”
歸辛樹臉色陰沉:“東西可能還在車隊中,搜!”
話而未落,幾人翻身下馬,奔去那些車隊的箱子前,撞開守着的人馬,打開箱子查看。
“盟主,這……”榮彩等人看向袁承志,面色都不好看。
洪勝海目光怨毒地盯着歸二娘與孫仲君,他那七十多歲的老娘還有三個幼女,正是被這兩個女人殘忍殺害。
袁承志同樣一臉爲難,歸辛樹幾人視衆人如無物,确實很讓金蛇盟人感覺臉面無光,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師兄師嫂,又不好冷聲冷語,他也感覺爲難。
好在他也沒機會再爲難。
突然之間,一簇簇箭矢從道路兩旁的密林之中射出。
嗤嗤嗤——
一衆金蛇盟與山中狼之人毫無防備之下,被立馬被射殺了一大片,焦公禮與榮彩等金蛇盟高層倉皇之間隻能趴到地上,滾到馬車之下,避開箭雨。
袁承志反應很快,揮舞金蛇劍劈開迎面射來的箭矢,然而箭矢卻是從道路兩旁連綿射出,四面八方,他隻能不斷的騰挪旋轉,一邊護着夏青青。
“怎會這樣,難道那些官兵又返回來?”夏青青急聲道。
袁承志并不傻:“我們中計了,快讓大家撤退!”
說這話的同時他也感到疑惑,因爲那些箭矢的目标無分差别,連那山中狼的衆人也射殺,看起來更像是出了叛徒,官兵将計就計,似乎連蕭十一也遭到背叛。
“可是從哪裏退!”夏青青躲在袁承志身後大聲道。
袁承志一邊格擋着周圍的箭失,觀察了一下地形,然後大聲道:“大家聽我命令,一齊向北面樹林突圍!”
說話的同時,他看向山宗等人,見他們已經死傷不少,頓時大急,當即不再遲疑,欲爲衆人撕開一條生路。
“朱叔叔,你們跟在我身後,我帶你們沖出包圍!”
隻見他一手拉着夏青青,輕功施展,身形飄忽不定,偏偏速度奇快,眨眼之間就沖到密林之中。
他一眼看到樹木遮掩之中,大量身着錦衣衛軍服的人影操持機弩弓箭不斷射擊,卻不知這些人何時潛伏而來。
他怒火心生,左手松開夏青青的手,而後手掌一揮,九枚銅錢激射而出,使的是木桑所授發圍棋子的手法。
眨眼之間,九名錦衣衛同時被銅錢暗器斃殺。
袁承志得木桑道長的暗器真傳,一手“滿天花雨”的手法使得出神入化,對付這些沒有多少武功的錦衣衛缇騎,簡直如虎入羊群,手中的銅錢宛如飛雨,連綿不絕。
不多時,身邊數十米範圍内的錦衣衛,已經全部被他殺光,他轉身揮手催促,山宗與鄭起雲等人連忙跟上。
而他自已則施展輕功沖在最前沖鋒開路,銅錢當做暗器不停發射,每一枚都精準獵殺一條性命。
袁承志卻不知,這面山坡的山頂之上,洛辰把SKS步槍架在一名身形紋絲不動的錦衣衛肩膀上。
透過樹木間隙,袁承志的身影正被他納入瞄準儀準星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