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南出去一個多小時才回轉,手提一個大油紙包,油腥兒浸透了油紙;油紙上深一塊兒淺一會兒的,可見買了多少肉菜能油水到這種程度。
“鍾同志,排骨買回來了,全都是好排;我選的時候讓他們給我切的都是肋排,脊骨沒要,”
鍾毓秀顧不得看書了,書一丢,腳步輕快的走上前接過排骨掂量兩下,“這有十斤了吧?”
“九斤,把有一家的排骨全買了。”郝南笑着點頭,“您是不知道,我去的時候有點遲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家;他們家殺豬多,今天賣五頭豬呢,生意可好了。我要是不當兵,我也去賣肉,一天能賺不少錢。”
肉值錢,能賣出好價。
“有點出息,買豬、殺豬、賣豬都是體力活;你咋不想想好好幹,争取升幾次,等到你們老了也有退休工資拿,不比賣肉有苦又累強?”現在看着錢多,但也不能賣一輩子不是。
郝南不甚在意,嬉笑道:“托您的福,我和田同志現在都是上尉軍銜了;隻要不轉業,老了肯定有退休工資的。”
“你們不可能在我這裏幹一輩子,以後少不得要去其他部隊的。”警衛隻要有人提拔,去到連隊想往上升不難,關鍵還得看各自的能力問題。
上面有心提拔,也得看被提拔的人有沒有那個能耐承受的住。
所以,有的人總是抱怨别人爲何不提拔你,是該往自己身上想想了。
“到時候再說呗,我們這樣要學曆沒學曆,要家世沒家世的,在部隊裏想出頭也不容易。”郝南沒想那麽長遠,就想做好當下的事兒。
鍾毓秀沒在說話,他的想法也沒錯,兩年來平反的人不少;有家世的子弟更是不少,因着吃了苦頭,知道好生活來之不易,窮苦人家的孩子會拼搏,他們也會拼搏,而他們的拼搏更容易成功。
“鍾同志,我先把東西提去廚房,讓狗蛋給您做。”
鍾毓秀跟在郝南身後,聞到廚房裏傳出了飯菜的香味兒,快走幾步到了門口。
“魚香肉絲,狗蛋做了魚香肉絲是嗎?”
“是的,鍾同志。”田尚國笑着點頭,“狗蛋知曉您的口味改變很大,特意給您做了酸辣的。”
“那可太好了,魚香肉絲最是下飯。”鍾毓秀溜達進廚房,目睹狗蛋親自将魚香肉絲盛出來,笑的眉眼彎彎,“好香啊!今天有下飯菜,還有排骨吃。”
幸福。
能吃到想吃的東西,就是幸福的。
郝南輕笑,排骨遞給狗蛋,他才說話,“鍾同志,您以前沒這麽饞的,有孕之後您嘴饞的毛病是越發嚴重了。”
“那也法子。”鍾毓秀對此十分坦然,想吃就得吃到嘴裏,不然抓心撓肝的難受,“懷孕的人口味會變,嗅覺味覺也會變;對吃的會非常上心,容易饞嘴,很正常的呀。”
田尚國搖頭失笑,但笑不語。
郝南對她道:“也就嚴同志能養得起您了。”
“笑話我呢。”鍾毓秀微皺鼻,自個兒也笑開了,她的開銷是不小;每個月的衣裳鞋子、吃喝都要不少錢,“我自個兒的工資也養得活。”
田尚國垂首,少有的咧嘴笑;郝南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比田尚國放的開。
“鍾同志,您工資高,還是好幾份工資;何止是養得起您,再養十個您都養得起。”華大、醫大、城西一院都有她的一份工資,研究出了成果,一旦還是出售就有分紅。
從一開始大約能猜到她的家底,到現在,他們都不敢去想象鍾同志如今家底有多豐厚了。
有能耐的人靠腦子吃飯。
廚房裏說說笑笑,狗蛋已經清洗了排骨,用鹽、酒、鹽、花椒、姜蒜腌制起來了一份;另外一份要做糖醋排骨的,不用腌制。
将排骨下鍋,和姜片一起煮沸,将排骨裏的浮沫煮出來去掉;而後将排骨撈起來用熱水将排骨上沾染的浮沫清洗幹淨,然後才正式開始做排骨。
八角、大蔥一一下鍋,等到全部所有料全部下鍋,香味兒飄揚而來。
鍾毓秀默默流着清口水,頻頻動唇,想吃。
糖醋排骨出鍋,狗蛋先給盛出一小碗給她;鍾毓秀抱着小碗,朝另外兩人笑道:“你們嘗嘗?”
“我們不吃,鍾同志,您吃,不用管我們。”田尚國搖頭婉拒。
郝南笑眯眯的開口,“您去外頭吃,狗蛋要做紅燒土豆排骨了,等會兒香味兒一出來;您又該咽口水了。”
“啧。”被拆了台,鍾毓秀不惱,取了筷子抱着小碗邁出廚房;到沙發上落座,慢條斯理的品嘗糖醋排骨,甜滋滋的,肉不老,很香,骨頭輕輕一咬就脫落了,怎麽吃怎麽香。
田尚國在廚房裏說道:“鍾同志現在吃肉不吐了?之前看到肉就會有生理反應的。”
“應該是好了,畢竟好幾個月沒好好吃肉;多吃幾回就不會再這樣了,心理陰影也是需要克服的。”想起現在的鍾毓秀,郝南止不住的發笑,“鍾同志這樣感覺鮮活多了”
以前的鍾毓秀時常闆着臉,很有氣勢,但少了一份屬于她這個年齡階段的鮮活氣兒。
“這些話别在外面說,咱們知道就行了。”田尚國打斷他的未盡之言。
“知道。”郝南點點頭,不再說這話,“我見過好些懷孕的婦人都容易發胖,咱們家鍾同志怎麽就沒見胖多少?也就臉上肉比以前多了點兒,還不明顯。”
是圓潤了點兒,仔細瞧才能發現。
田尚國撇他兩眼,“鍾同志就是醫生,知道飲食上該怎麽照顧自己;你沒發現太胖的婦人生孩子的時候都容易難産嗎?”
“是嗎?我沒注意。”這個理由很正經,很理直氣壯就是了。
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回去關注旁人懷孕的女人?也就保護鍾同志,才多關心幾分。
“鍾同志這樣就很好,三胎本就不好生。”肚子裏的孩子再胖用些,怕是更不好生,“你去看看鍾同志吃完沒有,要是吃完了,再給她拿些點心吃着,她容易餓。”
郝南點點頭,轉身走出廚房,走到大廳,“鍾同志,您吃完了嗎?”
“吃完了,麻煩你把碗拿去洗一洗。”過了過隐兒,不會再問道飯菜的香味兒就流口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