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毓秀有瞬間無措，下意識朝嚴如山看去。
嚴如山眉眼帶笑，飽含鼓勵；鍾毓秀心中稍安，認真思慮嚴老所言，她能否擔起這樣的承諾？
“毓秀。”
“嗯？”毓秀擡起頭，眼中盡是茫然。
嚴如山暗歎一聲，堅定說道：“一切有我。”
放下不安，放下忐忑，放下你心中的顧慮，相信我。
在他鼓勵的目光下，突然覺得她有點渣，人家這麽努力的靠近，她還在原地踏步。
“好。”鄭重颔首，他若一如既往對她好，她就努力去做到，“隻要你不變，我亦不變。”
“嗯。”嚴如山重重颔首，兩人相視而笑。
嚴國峰滿心欣慰，他這次助攻做的沒錯了，等大孫子一步一步來，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觸及那雙蒼老含笑的眼，滿眼寬慰的老人，毓秀尴尬地挪開視線；嚴如山眼中笑意盎然，扭頭說話，“爺爺，晚上您想吃些什麽？讓狗蛋給您做，狗蛋做的飯菜色香味俱全，很不錯的。”
“有肉嗎？”在準孫媳婦家，嚴國峰一點不客氣。
“新鮮肉沒有了，腌制的牛肉和豬肉還有。”鍾毓秀開口回話，“嚴老想吃什麽，我讓狗蛋去做。”
嚴國峰滿臉笑意，偏頭看她，“還叫嚴老呢，得叫爺爺了。”
鍾毓秀張了張嘴，笑了笑，艱難地喊人。
“嚴爺爺。”
“嗳，我要吃牛肉，炖着吃最香了；這會兒天色還早，炖上兩三個小時，入口軟爛。”嚴國峰眉開眼笑，比之先前還要高興；沒能讓準孫媳婦喊爺爺，好歹沾上邊了。
“好，我讓狗蛋去做。”
嚴國峰又道：“腌制過的豬肉不能做紅燒肉，煮的時候宣軟些就成。”
“行。”鍾毓秀爽快應了，“您還有想吃的嗎？”
“沒了。”
鍾毓秀點頭，對狗蛋道：“按照嚴爺爺說的做，軟爛些。”
“滴滴滴。”
狗蛋響應三聲，回身往廚房而去。
“我去廚房看狗蛋怎麽做飯，機器人做飯，我還沒見過呢。”嚴國峰笑眯眯的起身，跟在狗蛋身後去了廚房。
鍾毓秀面頰火熱，似被燙過。
嚴如山眉梢帶笑，湊到她耳畔。
“毓秀，爺爺很喜歡你。”
“我，我知道。”把人推開了點兒，“别湊這麽近，熱。”
嚴如山輕笑出聲，“我不熱。”
“我熱，總之，你離遠點兒。”鍾毓秀下颚微擡，佯作鎮定，若非那紅彤彤臉出賣了她，還真像那麽回事。
“行，我不離的那麽近。”嚴如山靠上沙發，輕松恰意，“當初我爸媽結婚的時候，我爺爺都沒說過這些話。”
“爲什麽？”鍾毓秀很詫異。
“在時局亂之前，爺爺就看到了點兒苗頭，我媽媽背景很亂；他老人家一直在想法子規避，爲此，爺爺放棄了很多次利益。”嚴如山慢悠悠的又道：“當初我下鄉也有這個原因，我們嚴家有兩個孩子；必須有一個下鄉，當時我的年齡正好到了，就被送到了鄉下。”
“有一個背景不正的兒媳婦，若是強留大孫子在身邊，難免落人話柄；爲了整個嚴家，也爲了爸媽和如海，爺爺不得不忍痛将我送去下鄉。”話音一頓，複又放松下來，“那時年歲不大，眼界有限；初下鄉時，不喜歡鄉下，日子過的很不習慣。”
“有一段時間甚至做夢都想回城，期盼着爺爺可以把我接回去。每次寫信回去，爺爺都會給我寄好些錢票過來，讓我不要節省，該用就用。”
“後來，時間長了；慢慢的就想開了，也看清了現實，也就放棄了。”好好在鄉下幹活，每天都在想着怎麽讓自己過的好一些。
忽然有點心疼他，他和原主的經曆有點相似；原主是被萬家人推出去的，嚴如山是不得不被家人送去鄉下。原主心理脆弱，想不開，死了；嚴如山心性堅強，适應能力強，在鄉下活的很好。
人的心性很重要。
鍾毓秀抿了抿唇瓣，“你很堅強，當初想不開還病了一場。”
“你是姑娘家，又是被養父放棄的人，難免的。”嚴如山起手輕撫過她的鬓角，“我還是個大男人呢，不也有一段時間想不開。”
“跟是男人女人沒關系。”乜他兩眼，沒好氣的說道：“這是心性的問題。”
嚴如山點點頭，眼底劃過笑意，“好，是心性問題。”
有被哄的感覺。
鍾毓秀再惱也不能無厘頭把氣撒他身上。
“算了，我去廚房幫忙。”
“我也去。”
嚴如山去不去，她無所謂，不過，他能跟來說明在乎她，這一點讓人心情愉悅。
拉開廚房大門，嚴國峰循聲看來，“你們怎麽過來了？”
“我來幫狗蛋。”鍾毓秀乖巧說完，嚴如山也道：“跟毓秀一樣。”
嚴國峰似笑非笑的瞅着他們，直把毓秀瞅的頭皮發麻才道：“行吧，你們來幫忙，我去外面看報紙；别說，狗蛋做飯的手法比好些常年做飯的人還好，菜色上佳，一看就非常好吃。”
“您若喜歡，等會多吃些。”毓秀順勢說道。
“那肯定的，不會跟你客氣的。”嚴國峰笑眯眯的深深瞧他們一眼，轉身出去了。
鍾毓秀松了口氣，面對男方長輩，還是個時不時喜歡看他們好戲的長輩，也是沒誰了。關上廚房門，鍾毓秀這才低聲問道。
“嚴爺爺現在是要退休了吧？”
“快了，他這把年紀是該退下來了。”嚴如山螓首，見狗蛋在洗菜，上前搭了把手，一邊道：“爺爺勞累了一輩子，等退下來後就能好好休息了。”
那可不一定。
忙碌了一輩子的老人突然停歇下來，會覺得生活空洞；反而更想能上班，要是有小輩陪着還好，不管是那個年代，孤單寂寞的老人都不少。
“等嚴老退下來，你多陪陪他。”
嚴如山側目一瞬，又移開了目光，“好，我也會和如海跟爸媽說的。”
“随你吧。”對此不發表意見。
在鍾毓秀幫忙看鍋的時候，嚴如山清洗好菜，走了過來；湊到她耳邊，輕生呢喃，“咱們早點結婚就好了，不忙的時候咱們可以輪流陪爺爺說說話，帶他出去走走。”
“人長得好看，想得還美，世上哪有什麽好事兒都往你碗裏跑的？”一拐子伸他肚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