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時绯跟趙攀往包廂走去。
越往前走，她心裏就越忐忑，此時的程冽，已經是一個小大佬了吧？不知道他怎樣了。
門開了，趙攀對雲時绯道：“雲小姐，請。”
雲時绯走進去，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少年。
大半年沒見，他面容褪去了些許稚嫩，棱角更加鮮明，五官也更深邃，是一種少年朝着男人過度的趨勢。
那沉穩不動聲色的感覺更明顯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衣，面如依舊是一如既往的蒼白，隻是眼神相對于過往的散漫，多了幾分神采，但那底色是冰冷的，黑暗的。
這種感覺，跟過往雲時绯認識的那個程冽又有些不同。
之前的程冽雖然冷，但她覺得他因爲自閉症的原因，這樣的冷是很正常的。
可現在，他的冷卻讓她心裏有點慌。
再加上他的目光正緊緊凝視着她，教她根本不敢跟他對視。
氣場太過強大了，這就是大佬麽。
雲時绯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比教導主任找她去辦公室談話還要可怕。
“時绯，好久不見。”少年淡淡的聲音響起，跟過去一樣。
不，大概也是度過了變聲期，他的聲音更低沉動聽了。
這卻讓雲時绯漸漸找到了一絲熟悉感。
她擠出一絲笑容：“好久不見了。”
她坐到了程冽對面。
程冽也在打量着她。
十七八歲的姑娘，正是最好看的時候，清純又妩媚，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也難怪，那麽多人喜歡她。
雲時绯剛坐下來沒多久，就陸續上了很多的甜品，還有一杯奶茶放到雲時绯面前。
“這家的甜品不錯。”程冽說道。
雲時绯沒有動，她的手放在膝蓋上，有些緊張的握了握拳。
她想過好多個兩人重逢的畫面。
卻沒想到是這麽猝不及防的時刻見了面。
她想要問他的話，也不知道怎麽問出來了。
此時她的心很亂，她最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當初她覺得，自己喜歡的程冽是那個乖巧的程冽，現在她覺得，可能真是這樣！
面前這個程冽，哪怕跟過去一樣說話也隻是隻言片語，可是，他們的氣場完全不同，這是她一眼就能感受到了。
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因爲上輩子的先入爲主，雲時绯隻會将他當成大佬，一個可望不可即的人物。
心中一直殘存的旖旎，原本以爲是堅固的，無法摧毀的，現在卻在一點點消散。
她挖了一口草莓蛋糕吃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
奶香味濃厚，是用了上等的奶油。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蛋糕了，哪怕在這緊張的氛圍中，她還是能放松下來認真吃着。
她在吃，程冽則在看她吃。
她還是跟過去一樣，沒有變化。
他們倆似乎隻是換了一個地方，相處模式還是沒有變。
這是最好的。
隻是，程冽内心卻隐約有些焦躁，她怎麽就這麽安靜吃着東西，都不問他問題呢？
不問問他當初爲什麽不辭而别，也不問問他爲什麽會出現在京城，不問問他的病，還有程家的那些詭異的事情。
她好像很坦然的接受了一切。
坦然，也是疏離吧。
“我吃完了，謝謝你的款待。”雲時绯擦了擦嘴角，看向程冽。
這也是她主動跟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就要就此告别了麽。
程冽睨着她，輕易看穿了她的緊張。
他扯着唇輕笑一聲，忽然站起身來，繞過桌子，坐到她旁邊。
他嫌中間隔着張桌子實在太礙事了。
他的動作，讓雲時绯吓了一跳，他幹嘛？
“就這麽怕我？”程冽坐在她旁邊，一隻手擱在旁邊的沙發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皮質的沙發。
雲時绯則背靠着玻璃，面無表情實則内心忐忑的要死。
看着她這幅抗拒的樣子，程冽明明應該生氣的，氣她竟然連他都怕。
可他也知道這樣會讓她更害怕。
于是他換了表情，認真問：“時绯，你不喜歡我了嗎？”
雲時绯：“……”
“難道你之前對我的喜歡都是假的？”程冽語氣有些難過。
這一絲難過，以及那跟過去别無二緻的乖巧模樣，讓雲時绯像是被電着了一般，罪惡感從心裏頭冒出來了。
她回想起過往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曾經對他那麽好，現在卻敬畏他，他肯定會難過的吧。
即便他現在生活的很好了，也有能力了，卻也不過才十八歲。
而在他前面的人生中，大多數時候是灰暗的，也沒什麽朋友。
他能記得她，也說明，他是将她當成朋友的。
如果因爲他病好了，她就不跟他玩了，他肯定會很傷心。
“不是，我隻是沒有适應你病好了，覺得你不好接近。”
是我不配啊！雲時绯内心在咆哮。
她不配跟大佬坐在一塊，不配跟大佬說話好麽。
見雲時绯開始表達自己的心情了，程冽便知道，自己裝可憐的方法挺有效果的。
便繼續耷拉着眼皮，讓自己顯得更加可憐：“早知道因爲我病好，你會不喜歡我，那我永遠不要好了。”
這什麽跟什麽？
不過說到這裏，雲時绯就想到自己想問，但剛剛卻不敢問的問題。
“你……你是真的治好了病嗎？還是之前都是裝的？”
問的這麽直接麽。
程冽擡起一雙黑漆漆的眼看向雲時绯：“裝什麽？”
他這疑惑的表情，讓雲時绯有點動搖了。
“你的自閉症是剛好沒多久的？”
程冽點頭。
竟然真是這樣，雲時绯莫名就相信了程冽的話。
所以之前她的生氣，是想太多了哦。
可是，總覺得其中有解釋不通的地方，但看着程冽這麽真誠的表情，雲時绯又不太相信他撒謊。
大佬其實也沒必要騙她的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
見雲時绯相信了，程冽松了口氣。
原先他想過，雲時绯質疑他會不會就生氣從此不理他了。
沒想到，她這麽輕易就相信了他說的話。
程冽心中感慨，她太乖了，他越來越不放心她了。
她一個在京城上學，家人都不在身邊，還有那麽多男人盯着她。
而他，現在也沒有之前那麽閑了，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她一起上學放學。
他正想着對策，又聽雲時绯問：“那你爲什麽這麽久都不聯系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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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