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時绯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徐月皎。
之前說不好的是她，現在說好的又是她。
徐月皎也感受到雲時绯的質疑，可是，她覺得沒什麽好尴尬的。
還拉着雲時绯說：“怎樣，說說對方的情況吧。”
“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沒什麽可說的。”
“怎麽會八字沒一撇？我看那小子也挺喜歡你的。”
“皎皎姐，我們倆的喜歡或許不是一個層面的。”
“不是，你相信我，他就是喜歡你。”徐月皎覺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剛去的時候，不小心拍了下雲時绯的肩膀給她嗆了一下，程冽那緊張的樣子，還冷冷睨着她。
這要不是因爲喜歡而緊張，她就撞牆好吧！
雲時绯并沒有想太多，她不想繼續跟徐月皎讨論這個話題了，再談論下去，簡直沒完沒了。
她将準備寫的練習卷放在桌面上：“姐，我們一起好好學習吧。”
徐月皎：“……”
這個妹妹，這麽愛學習，下半輩子不如就跟學習過算了吧！
距離過年越來越近，可，其他家都沉浸在歡喜中，唯獨程家，被烏雲籠罩着。
趙海霜從過去的急躁，變成了如今的悲傷，她茶飯不思，覺得人生都完了。
“醫生竟然說，我們家阿懷是白血病，這……怎麽會這樣啊！”趙海霜拿到檢測報告以後便開始失眠了。
白血病，多麽恐怖的病症，也怪不得，程懷一直生病不好，因爲他的免疫系統已經漸漸破壞了！
“沒事的海霜，醫生說，隻要好好接受治療，他會好起來的。”程國民安慰趙海霜。
可事實上，他眉頭緊鎖着，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白血病是很嚴重的病，如今醫生正在探讨下一步要怎麽治療。
真的會好起來嗎？趙海霜不相信。
她聽說過一些得了白血病最後死亡的人，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過，他們家有錢，那就去全國範圍内請最好的醫生吧，不管怎麽樣，都要讓她兒子活下去！
趙海霜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但是她内心卻越來越慌張，爲什麽會出現這種事情呢？明明平日裏，程懷看着很健康啊。
病情的起因，就連醫生都沒辦法給個分析。
白血病的成因的确很複雜，這就像是在趙海霜心裏頭撒下一片熱油，澆得她十分難受。
在她毀容以後，她就将自己最後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程懷身上了，卻不想，程懷竟然生病！
他是她唯一的兒子，現在，她卻連這唯一都沒有了。
趙海霜覺得自己的情緒越來越失控了。
程國民同樣很煩心，前段時間，明明他已經賄賂上頭夠多錢了，可是項目卻遲遲無法推進，到現在，基本上是停滞狀态的。
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去問，也問不出什麽結果。
從來沒有遇見這種情況。
這可是他孤注一擲要開發出來的新項目啊，如今他手裏握住的項目越久，就越虧錢，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程懷出事了。
這個他寄予了希望的兒子，竟然生病了。
白血病啊，雖然他安慰趙海霜沒事，但其實他心裏面也沒有底。
程國民越想就越煩，飯都吃不下了，煙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一地的煙頭。
外面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重了，但程家，沒有人有心情過年。
趙海霜每天帶着程懷去醫院，又去開發她的關系網，将能聯系的人都聯系了，問全國各地的醫生應該怎麽辦。
與此同時，她将怒火發洩在程冽身上：“一定是這個小傻子，不知道做了什麽事情才導緻我家阿懷出問題的。”
明明程冽什麽都沒有做，她就開始恨上他，不能明着來，但卻故意給程冽送過期零食，吃飯的時候程國民不在，她就幹脆不開飯了。
反正她也吃不下，程冽也别想吃。
程懷出事，也讓她害怕着，恐懼着，身爲程國民的私生子，說不定程國民的一切都是程冽去繼承。
這并不是沒可能的！
過去，她覺得程冽有自閉症，非常好拿捏。
可是現在，她竟然覺得，如果程懷是自閉症也好啊，自閉症至少他能活着，但是白血病……
越想趙海霜就越心痛，對程冽也更壞了。
大過年的，隻給他吃青菜拌飯，比别人家狗吃的東西都差。
程懷得白血病這事情，也讓程冽有些吃驚。
不過吃驚以後，也就沒什麽反應了，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少年目光冷戾，靜靜畫着畫。
趙海霜讓他失去了他最珍視的東西，如今，她也要失去她最珍視的東西了。
他想着想着，手中就已經畫出一幅畫來了。
畫裏面是一個很溫柔很美麗的女人，長頭發，穿着一件連衣裙，她臉上挂着笑。
即便過去這麽多年，歲月變遷，他沒有遺留下她任何照片。
可是，她的模樣就像是雕刻一般，深深刻進了他的腦海裏。
這輩子都抹不掉。
同樣抹不掉的，還有當初那黑色的夜晚，天很黑，像是墨水一般。
天地間也是黑色的，唯獨從她身體上流出來的血是紅色的，那紅色像是顔料一般，掉落在他身上。
擦不掉。
洗不掉。
剛開始那段時間，每天做夢，他夢到的幾乎都是血一樣的顔色。
也因此，他幾乎恐懼鮮豔的顔色。
後來好了一些，但是，卻還是沒辦法忘掉。
每天面對着仇人的臉，怎麽能忘掉呢？
趙海霜恨他是私生子，可他何嘗不痛恨他們呢？
如果他有的選擇，他并不想出生。
如果真的有穿越這個東西，他會回到母胎裏，将自己殺死。
而對畫中的這個女人，他也是又愛又恨的。
愛他，給了他短短幾年絢爛的世界。
她盡了一個母親所有的職責，讓他哪怕沒有父愛，依舊能夠開開心心活着。
從前的他，不是現在這樣子的。
可他也恨她，爲什麽要給他這樣一個屈辱的身份，爲什麽不能保護好他呢？爲什麽要這樣離開他，讓他苟且在這世界這麽多年。
但最終，那愛比恨多了。
特别是，如今他終于明白，他活着的意義究竟是什麽了。
程冽腦海中浮現起一個女孩子甜甜的模樣。
她的出現，讓他明白了活着的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