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此時格外安靜。
雲時绯回來早已過了飯點。
剛走到大廳，就看見徐雅正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盯着她。
那冷而厲的目光，讓雲時绯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心髒還是不由的抖了抖。
“時绯，回來了。”她開口道。
語氣比上午在學校的時候要平和不少。
雲時绯點點頭。
看着雲時绯那有些害怕的模樣，徐雅皺了皺眉頭。
之前見她這樣，徐雅或許覺着心疼。
但她今天打了雲思思，不管出于怎樣的目的，能做出當衆打人這種事情，說明這孩子并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這麽純良。
徐雅對雲時绯失望極了。
這段時間都是她的僞裝麽。
她又想到了雲思思。
回來的路上，雲思思還對她說，不要責怪雲時绯，都怪她不應該去找程冽的。
雲時绯隻有程冽這個朋友，可能害怕她分走了程冽對她的關注度。
雲思思自己臉上都紅腫着，還在抽泣，卻依舊幫雲時绯辯解。
這讓徐雅心裏極爲不好受。
更讓徐雅難受的是，雲思思還問她：“媽，如果我臉上留了疤，不好看了，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她那小心翼翼又脆弱的表情，讓徐雅的心都碎了。
她才知道，自從雲時绯回來後，雲思思變得這樣沒有安全感，害怕他們爲了親生女兒就不要養女了。
此時想到，她還是覺得心口一陣疼痛。
對比雲時绯這樣表裏不一，看着乖巧，竟然能做出打妹妹的事情。
雲思思簡直太懂事了。
徐雅眼中閃現着濃濃的失望。
好一會兒道：“你妹妹不怪你，但你還是要去跟她道個歉。她那麽愛漂亮的一個姑娘，你卻這樣傷害了她。”
雲時绯抿着唇，低聲道：“媽，我爲什麽要跟她道歉？如果我不打她，她就要慫恿宋揚去打程冽，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揚多壞……”
她要解釋。
“雲時绯！”徐雅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起來，她還站起身來，走向雲時绯。
母女倆距離近了，雲時绯背着書包，站得筆直，盯着她瞧。
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
又是這樣的眼神。
這眼神徐雅很久之前見過。
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看到這樣的眼神她就有些害怕。
這樣不服管教，她都在想，當初将她接回來，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了。
過去十多年，她都從來沒有如今這樣，整日整日的生氣。
她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好一會兒，總算将怒火平息了一些。
“思思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的。”
“那是您先入爲主了，那您憑什麽認爲我是無緣無故打她的？”
雲時绯耷拉下眼眸，似乎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
“因爲在您心裏，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孩子吧。”
所以不管她如何努力，徐雅就是不相信她。
先入爲主，就是喜歡雲思思多一點，就是覺得雲思思比她要乖巧懂事。
客廳的氣氛凝固下來。
徐雅盯着雲時绯瞧，忽然想到過去的事情，真的是她錯了麽。
但打人這事情，不管出于什麽原因，打人就是不對啊。
“我回來了。”門口，雲天成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他臉上帶着笑意，看得出來，今天心情很好。
徐雅還沒有将雲時绯跟雲思思的事情跟雲天成說。
是打算等雲天成工作回來以後，再好好跟他說道說道的。
雲天成很快就察覺到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此時已經七點多了，雲時绯還背着書包。
這剛放學？
并且，徐雅跟雲時绯臉上都沒什麽笑意。
雲思思呢？
“怎麽了？”
徐雅将今天在學校裏，雲時绯打雲思思的事情跟雲天成說了。
末了補充一句：“這孩子在外面這麽多年，學壞了，竟然敢這樣打自己的妹妹。”
雲天成看了雲時绯一眼。
雲時绯一言不發。
她有點兒無所謂了，反正要罵就罵她一頓吧，但是跟雲思思道歉？不可能。
如果她真的跟她道歉的話，還不知道雲思思會不會高興的飄起來呢。
她好不容易勇敢了一回，才不要這麽快就屈服。她也有自己的脾氣的。
“時绯，怎麽回事呀！”雲天成問雲時绯，他還拉雲時绯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一副要跟她談談心的架勢。
他沒有像徐雅那樣沖動，看到雲時绯打了雲思思就要幹嘛幹嘛的。
他相信，雲時绯不是這種人。
雲時绯跟雲天成解釋了。
爲了保護程冽才打的雲思思。
徐雅雖然知道雲時绯在說謊，但雲天成在這兒，她也就懶得說話。
省得等會雲天成又說她對雲時绯這個親生女兒這麽壞。
她倒是想看看，這次雲天成會不會又怪她教訓雲時绯了呢。
雲天成聞言，沉吟。
這個邏輯很怪異，雲思思竟然會指使宋揚打程冽？
雲天成不是很相信。
但這段時間他稍微觀察了下雲思思，從父親的角度上，她還是那樣乖巧可愛。
可如果是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雲思思的确不一般。
雲天成比徐雅要理性很多很多。
哪怕這個孩子他們收養了十幾年，但一旦做錯了某些事情，他就會保持一段時間的懷疑态度。
之前雲時绯因爲雲思思屢次被徐雅教訓，雲天成并沒有忘記。
這次又是這樣。
這世界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呢。
特别是，雲思思很乖巧，不曾跟别人發生矛盾。
可怎麽偏偏總讓雲時绯跟徐雅起沖突。
這不合常理。
但他也不能輕易相信雲時绯說的話，哪怕他覺得這孩子比雲思思要更純真質樸。
雲天成望着雲時绯：“時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話嗎？”
什麽證明？雲時绯想到當時雲思思說的話，她是言語上的慫恿，如果她有錄音筆，或許能夠讓他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但是她沒有……
雲時绯搖了搖頭。
冷眼旁觀的徐雅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是在撒謊。”
她那咄咄逼人的架勢，讓雲天成皺了皺眉頭：“沒有證據，隻能說明當時她無法保留，怎麽能說是撒謊呢？”
徐雅這麽說，會讓孩子産生心理陰影的。
雲時绯想了想，對雲天成道：“我記得當時思思說的話，爸，你相信我嗎？”
這是什麽東西。徐雅有些奇怪。
雲天成點點頭：“你說吧。”
雲時绯便将當時雲思思跟宋揚說的話都重複說出來了。
她記憶力本來就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