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用銀針小心的刺探了一遍,仔細瞧了一會兒遺憾搖頭,起身後寫了藥方,交給人去抓藥熬炖。
孟令于的體質特殊,毒素浸入五髒後沒有要了她的命,所以太醫有足夠的時間爲她清毒。
容兕在床邊坐下,看着唇色烏黑的孟令于,早已經沒有眼淚可流了。
丫鬟小心進來,垂首低聲:“王妃,宮裏傳來消息,皇上醒了。”
容兕身子微微一顫,看着丫鬟劫後餘生般扔出一口氣,微微彎下身子,她靠近孟令于:“師父,你可聽見了?你賭赢了。”
那日情況緊急,她們倆當真是抱着一線希望動的手,雖然永錦當時就恢複了氣息,可到底不知何時能夠醒來,所以這麽久,容兕一直提心吊膽。
孟令于沒有任何的回應,她依舊在昏迷,李興懷還沒有趕回來,不過孟令于從自己的身體做容器的事,随行的方寶已經傳信給他了,若是孟令于能挺過去,那他回來就是夫妻相聚,要是孟令于挺不過去,那他回來就是生死别離。
十月中旬了,雲徵也沒有出現在長安,永錦昏迷不醒的這些日子,許多地方都開始兵變,駐守的将軍們各自爲戰,誰也說不清誰是賊誰是兵,他們打來打去,但終究不敢鬧到長安來。
從軍侯府回來,玉西澤早已經等着她了,容兕坐下,神色十分憔悴,就連說話也有氣無力:“哥哥,有何事?”
她的樣子讓玉西澤萬分不忍,但卻不得不把自己今日來的話說完:“皇上已經醒了,這是奇迹,出乎意料,也是喜事,但是,私自把蠱蟲用在皇上身上,必定會有人追究,當時你沒有和任何人商議就讓令于試了,一旦出事,你們倆都罪責難逃。”
“能活着,就好。”容兕滿是疲倦,垂下的眼皮也擡不動了:“秋後算賬,我也問心無愧。”
玉西澤默了默:“你把山陽君削爵流放的事,可要告訴皇上?”
容兕靠在椅子上,看着像是已經撐不住了:“說吧,遲早都是要說的。”
當時永錦咽氣,雖然被孟令于在千鈞一發之際救回,可是孟令于卻因此中毒昏迷,他們倆幾日未醒,山陽君還在封地大哭大鬧,容兕聽見消息後直接削了他的君爵,将他流放西北大漠,現今也該消息送到開始出發了。
山陽君畢竟是永錦的親祖父,爲此知道容兕的意思後,昭德也就和他說了,永錦聽後沒什麽反應,乖乖的把藥喝了,靠在引枕上纏繞着綁在指頭上的紅繩,他這樣,便是默認了容兕對山陽君的處置。
經了一遭生死,再大的養育之情,也消磨掉了。
而且,若是孟令于晚來一步,亦或是他早早咽氣,燕國此時,該是要亂翻了天,隻因山陽君的小人之心,該有多少人無妄喪命?
血脈親情,到底是要給家國大義讓路的。
雖然永錦醒了,而且有了續命的蠱蟲,他已經無救的天花也痊愈了,不過因着雲徵沒有确切的消息,一些躁動起來的人依舊沒有安分下來。
主少國疑的道理,亘古不變。
現在處處生亂,缺的就是一個鎮壓全場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