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沒事。”他發髻淩亂渾身是血,容兕險些認不出他。
他放開容兕,又小心的看了看被窩裏的三個孩子,他們睡得很熟,雲徵也不吵他們,細細的看了一遍,瞧着白白胖胖的雲晏,心裏猝然難過。
雲晏兩個月不到他就走了,現在都六個月了,他才又見着,都已經認不出來了。
容兕從床上下來,拿了蠟燭湊近一些,好讓他把孩子們都看清,雲徵微微擡手擋住光亮,小心的拉着容兕後退,聲音也放了很低:“不必了,都看見了。”
“我們都沒事,他們很懂事,都知道保護弟弟了呢。”容兕眼中隐隐泛淚,還未把話說完,自己先鼻酸啜泣起來:“你不用擔心我們的。”
雲徵給她擦淚,卻弄了她滿臉血污:“怎麽能不擔心?”
他想把容兕攬進懷裏抱一抱,卻又怕自己渾身的血污把她弄髒,尚在依依不舍,容兕就自己抱住他,衣服上被他身上的血污染髒了也不在意,雲徵萬分愛惜的在她頭發上親了親,胳膊收緊了力氣,抱着她瘦了許多的身形心疼不已。
怕吵醒孩子,他們都沒再說話,可雲昭還是醒了,揉着眼睛爬起來,迷迷糊糊的說:“娘親,弟弟尿床了。”
他一說話,容兕趕緊過去,把他抱出來,看他衣服被弄濕了,先給他把衣服換了,雲昭光溜溜的坐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瞧了一會兒雲徵,看清楚就大叫一聲:“爹爹!”
他立刻就要爬下來找雲徵,雲徵趕緊過去,先拿了一件衣服包住他,然後才把他抱起來,他一喊,把雲晏也吵醒了,‘嗚嗚嗚~’的就要哭,容兕輕輕拍了拍他,他立馬就乖了。
給雲昭換好衣服,再看看雲景,同樣被尿濕了,又把她抱起來換衣裳,雲景眼睛都懶得睜開,随便她折騰,換好了被誰抱着也不知道,該怎麽睡就怎麽睡。
看容兕手腳麻利的給他們挨個換衣裳,再把被褥換走讓他們挨個睡好,雲徵在一旁抱着兩個孩子一言不發,唇角繃的筆直。
等她收拾好了,容兕與他稍稍走遠,燭火放在中間,兩人看着對方不知該說什麽,雲徵滿臉胡須血污,根本看不出來半點平日裏英氣俊郎的樣子,容兕擦了許久也沒把他的臉擦幹淨,鼻酸了好幾次。
“打得很艱難對不對?每日都有傷兵送進來,傷沒好就急忙出城了,城外的喊殺聲就沒有一天斷過。”
雲徵扯起嘴角:“都艱難,并非我一人,無事的,匈奴的戰将特别多,我們這邊死傷不少,戰将接不上,不過二月武試入仕的人全都送來,不過是需要磨砺罷了,無妨。”
容兕拉住他的手微微垂首:“這幾日我總是在做夢,心裏也不太平,就怕你受傷,你的背疽如何?是不是又犯了?”
雲徵不吭聲,後背的刺痛他都已經麻木了。
“我看看。”容兕在他身上找盔甲的扣子:“背疽緻命呢。”
“沒事的。”雲徵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裏:“不疼,怕是已經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