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大哭出來,衆人一愣立馬跑進去,太後和皇後反倒落後了一些,昭德已經跪在床前淚如雨下,容兕跪在床邊神色略微呆滞,半握着太皇太後幹幹瘦瘦的手,眼底漸漸起了紅意,卻是一扭頭把哭意憋了回去,其他人全部跪了下來,卻是一點哭聲都不見。
她們的冷漠,容兕在宣帝駕崩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現在無非是再見識一遍罷了。
太後和皇後走到床前,看着已經氣絕的太皇太後強定心神:“武王妃,太皇太後早已經病重多日,方才哀家與她說話聲音略大,也是想着她老人家耳朵聽不清,你可别誤會,出去說話,注意分寸才是。”
這是在威脅自己嗎?
容兕扶着床沿費力起身,稍稍緩了一會兒直面太後,離得太近,逼得太後不得不往後退了半步直視她。
“太後真是會說笑,太皇太後雖然久病,但是耳聰目明,而且太後那聲質問,本王妃聽得清清楚楚。”太皇太後剛閉眼,她們倆不磕頭哭喪就算了,竟然首先想着怎麽爲自己開脫,容兕真的無法容忍。
皇後忙道:“此處嘈雜,武王妃不如移步?”
她覺得太後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直接就這麽說并不合适,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和容兕談談,畢竟她看起來還是很好說話的,說不定心一軟,就把今日的事遮掩過去了也說不定,隻要她不吭聲,就算是大家都知道了又能如何?
容兕知道她的想法,心裏唯有冷笑,還未應聲,昭德就一聲冷斥:“皇祖母歸天,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之人,難道不知道該做什麽嗎?”
她的厲害皇後是知道的,登時咬牙,看看已經閉眼的太皇太後,并不覺得昭德一個沒有依靠的守寡長公主能有什麽威脅:“太皇太後高壽歸天是喜事,昭德你悲痛如此,是讓太皇太後不安。”
還有這般歪理邪說?容兕聽不下去:“皇...”
“皇後這般想最好。”昭德直接起身打斷容兕:“你最好祈禱自己也高壽歸天,到時候,昭德若是先你走一步,必定告訴兩個女兒,敲鑼打鼓恭賀皇後。”
皇後被她頂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
“放肆。”沒多少存在感的太後這麽時候終于出聲了:“昭德,你身爲長公主,如何能與皇後頂嘴?”
昭德從未怕過太後,當下回口:“一個做媳婦的,并非皇家血脈,敢與我皇室長公主頂嘴,哪家女兒?家教如此不堪?”
她從不喜歡把自己大公主的身份搬出來壓人,今日,是真的逼急了。
人情冷漠,寒透了她的心,雖然當初廢後把她遠嫁時太皇太後不曾插手,後來更是不曾管過她的孩子丢失,可是接她回長安的是太皇太後,回長安後對她優待照顧偏袒的也是太皇太後,太皇太後雖然不是她們的親祖母,雖然算計過大家的婚事,可到底比宣帝要對她們更加照顧。
昭德覺得,就憑借這一絲一毫的照顧,這些人都不該如此冷漠才是,可偏偏,誰都不記得太皇太後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