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看了一圈,臉上沒多少神情,倒是太子一直笑盈盈的指給她看:“國庫空虛,這已經是最好的了,皇姐覺得如何?”
“你是太子,你做主就是。”昭德語氣很淡:“我去看看父皇,你忙吧。”
太子是怎麽想的她知道,看多了隻覺得惡心,但也不願意多說。
到了宣帝的寝殿,宮女們剛爲他清理好身子,宣帝意識是清醒的,隻是身上的毒瘡讓他沒有精神,眼神渾濁的看着帳頂發呆。
昭德行了一禮:“父皇。”
宣帝微微偏頭看着她,嗓音十分沙啞:“來了?坐吧。”
四福趕緊讓小太監去外面辦了個凳子進來,昭德就在床邊坐下:“太醫開的藥可有效用?這些日子睡得可好?”
四福忙道:“每天都在喝藥,這些日子,皇上睡得也能安穩些了,隻是因爲痛癢,夜裏還是會醒好多次。”
“能否用些止癢的藥膏?”昭德看着宣帝手上破皮流膿的毒瘡:“交代宮女,要一直擦拭,這些濃水要十分小心,切記不要沾染到其他地方了。”
“是,奴才記得了。”
四福微微退後,宣帝這才沙啞出聲:“前幾日,阿菀對朕說了好多,你們對朕,心裏都有怨氣的對吧?”
昭德眼簾稍稍一垂:“皇家父女,本就不能與尋常人家相比較。”
“昭德啊,你去觀音寺一趟吧。”宣帝咳了兩聲:“把我娘的骨灰帶回來,屆時放在朕的棺材裏,一同下葬。”
昭德和四福都看過去,宣帝緩了一會兒養了些力氣才道:“朕沒感受過親娘的關心和疼愛,隻願死後能知道,對待子女,何種才是對的,去吧,要是快些,朕,也能再看她一眼。”
昭德站起來:“是,兒臣這就去。”
她出了寝殿,再想想宣帝的話,心裏滋味頗有些複雜,宣帝于太後而言不過是穩固中宮位置的一個棋子,對待一個棋子,能有幾份真情呢?
她出了宮就去了觀音寺,按照宣帝的吩咐,去取白夫人的骨灰。
夜裏,守在身邊的四福還在打瞌睡,就被人拍醒,一睜眼發現是宣帝,吓得差點沒了命,
“哎呀皇上,您怎麽...”
宣帝腰背弓着,根本無力直起來了,身形瘦弱,寝衣空空蕩蕩的像個面口袋,他邁着小步往寝殿外走,看起來十分費力,四福趕緊替他取了一件披風,叫了太監和太醫跟着,看宣帝要去哪裏。
宣帝走的極慢,他無力走的太快,一步一步,費力的挪向慈甯宮的方向,四福傳了軟轎過來他也不坐,執意要自己走着去,途徑放着大葬物品的殿閣,他停下來看了一眼屋裏擺放的壽材和紙紮的祭品,一言不發繼續走。
耗盡力氣,終于到了慈甯宮外,他走到門口,靜默了良久重重一咳,積了一口濃痰,‘呸!’一聲,吐在了慈甯宮的大門上。
身形晃了幾下,他後退着跌下來,太監們趕緊去扶着,宣帝看着自己的傑作,瘋魔了一般‘哈哈’大笑,把太監們吓得不輕,可還未來得及反應,笑聲便戛然而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