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失寵的妃子,玉淑從沒想過,自己進宮不過一年之久,竟也一朝淪落到了這種地步,進了這裏,就連同伺候的人都沒有了,唯一能讓她活命的,隻有牆角那隻舊木桶裏的井水。
産後失調,她下身血流不止,躺在床上仍能感覺到淅淅瀝瀝止不住。
玉淑臉色蒼白,她已經頭暈無力了,若不是将她送來冷宮之前嬷嬷在她嘴裏塞了一顆固元丹,隻怕她早就挺不住了。
朦胧間,玉淑看見有人朝自己走來,心有所想,就連看見的那個人都成了自己幻想的模樣,“玉容兕,我到現在這步,你滿意了嗎?”
來人站在不遠處看着她,并未答話。
玉淑咳了兩聲,躺在床上看着積灰的橫梁目光無神:“老天真是會給我開玩笑,我以爲我真的能憑肚子裏的孩子翻身,結果卻是黃粱一夢,你昨晚爲何沒來呢?你是故意的對吧?就想等我自尋死路是不是?”
“玉嫔娘娘,武王妃一個月前就離開長安了。”
來人終于說話了,卻是說了這個消息,玉淑一愣,不敢相信的爬起來:“她不在長安?”
吼完,玉淑似乎明白自己爲什麽會這樣了。
容兕不在,就徹底不會有人關心她的死活了。
玉淑趴在床上神色驚恐:“她憑什麽不在長安?憑什麽?”
來人走近,将手裏的東西放下:“玉嫔娘娘,該上路了。”
玉淑臉色越發蒼白,看着來人手裏的酒杯,蓦然想起容兕那句:“别找死了,安分些吧。”
安分些?她要是安分了怎麽去争出頭之日。
苦酒入喉,玉淑倒在硬邦邦的床上,産後虛弱,藥效發揮迅速,她腹中劇痛,下身淅瀝更甚,衣裙被迅速染濕,還順着床沿滴落在了地上。
時至此時,玉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她不服,她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才讓往昔看不起她得人高看一眼,費了那麽多心思才得到了宣帝的一句承諾。
她的容貌仍在,複寵輕而易舉,她怎麽能這麽随便的就死去?
“啊~”
她疼的慘叫,來人卻一動不動,隻是平靜的看着她痛苦翻滾,對她下身暈開的血視而不見。
掙紮許久,玉淑終是耗盡了力氣,毒酒蠶食着她的脾髒,她的身體已經接近死亡,可是思緒卻是清明,清明到能将許久之前的記憶也一一回顧。
或許當年,她不該在太後秋千日上一心讓容兕出醜,或許她不應該忍受楊氏對她的婚事多家阻攔挑剔,或許她不該拒絕玉顯給她尋得親事,或許她不該答應雲徵進宮做寵妃,或許...她應該聽容兕的,安安分分,生下孩子,将她養大...
那麽多人,給了她那麽多次翻身的機會,卻都被她推開,隻因執念,便踏入深潭妄送了性命。
看着積灰的橫梁,她的目光漸漸灰暗,再多的不甘,也一并吞噬在裏面掙脫不出來了。
來人這才上前,抖開手裏的白色帕子蓋在她臉上:“玉嫔娘娘,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