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維現在要做的,可不單單是改正陸秀夫等人之前的路線錯誤,而是在扭轉理學造成的後果的前提下,還得迅速地團結印第安人,形成抗元統一陣線。
之前說過,在四川的大勝,源自取巧。而現在相對強大的海軍,誰也不知道幾年之後還有沒有優勢。
别看大宋現在光鮮靓麗,一片繁榮,可這些都是虛的,更沒有與元軍進行陸地正面對抗的能力。
元人登陸美洲,必然會向加拿大腹地挺近,這是無法避免的。
他們會發現,越往南,就越随處可見大片大片的天然牧場,幾乎就是爲草原民族而準備的。
南進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大宋必将面對大元的無敵鐵騎。
到時怎麽辦?
宋軍對元軍的畏懼尚未消除,還要面對北美幾千公裏的縱深防禦,光靠扶桑大宋這十幾萬人,就算從西海岸到東海岸站成一排,一個當十個使,也不夠用。
所以,局勢依舊嚴峻,趙維根本就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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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傳诏相公議事的同時,政事堂中,陸秀夫、陳宜中,還有江钲,正成爲衆星捧月的焦點。
這三個幸運兒,竟赢得了歸宋備戰的寶貴機會。
盡管卸任了政事堂主管,而且馬上就得搬到戶部職房那邊的一個小辦公點,組建“籌政司”。
用後世的說法,這三位将是“歸鄉籌備委員會”的核心成員。
接下來,他們将在戶部辦公一段時間,籌措回國物資和人員的準備工作。直到甯王完成述職,起航回宋。
這段時間不會太長,但是卻相當重要。畢竟甯王還是以四川政務爲主,不會在扶桑耽擱太久。
要知道,帶什麽物資回去,帶什麽人回去,現在可都由這三人說了算。
沒錯,歸宋一行不可能就是這三人,否則在殿上就算有文天祥提舉,也得打起來。
如果隻有三個名額,那誰還管你是不是相公?
配合四川各城防務,還有民生,以及将來攻略重慶之後的長遠打算,這一票回去的人應該不少。
至于是誰能有幸歸國,就要看這三位相公看誰順眼了。
文武朝臣們也正是打着這樣的算盤,圍攏于陸、陳、江三人身邊。
“與權兄幸得歸國之榮,可别忘了小弟啊!若有需要,還望提點一二。”
“陳相歸宋,乃衆望所歸啊!下官祖籍便是夔州,離禮義城更是隻有不足百裏。那邊熟絡,若陳相肯保舉,下官定不讓陳相失望!”
這樣的恭維和自薦,打從大慶殿出來就沒停過,可把被冷落了好幾年的陳宜中美壞了。
心說,謝枋得人還是不錯的啊!關鍵時刻,還能想着老兄老弟。
同樣的,陸秀夫、江钲身邊也圍了不少的文臣武将,都是想攀一攀交情。
再不濟,落得個眼緣也是好的,萬一歸宋名單之中就有我一個呢?
不遠處,蘇劉義、張世傑這些留下來的,甚至有心回去,但連提名都沒撈着的人,很不是滋味。
他們當然也想回去。
蘇劉義是蘇轼的八世孫,祖籍就是四川。雖後來祖上遷居江淮,可對巴蜀之地還是有感情的。
至于張世傑,百戰老将,人家在前邊打,他在後面看着,心裏能好受?
如果可以,張世傑狠不得飛回大宋去,把張珏踹到扶桑來,他好取而代之。
“唉!”
蘇劉義這悔啊,當時怎麽就沒學學陸、江二人,也找甯王自薦一下子?
看了看張世傑,“太尉臉色不太好啊!”
張世傑瞪了他一眼,能好才怪!
悶聲一句,“我職房有茶有酒,任忠要喝哪個?”
蘇劉義想了想,幾番糾結,“還是茶吧!公中飲酒總是不好的。”
張世傑卻道:“那你飲茶,我喝酒!”
“好吧,那就一同小酌幾杯?”
二人灰溜溜的要走,卻被陳宜中看在眼裏。登時眉頭一挑,迎了上去。
給張世傑上了個揖,卻對蘇劉義道:“任忠啊,莫要氣餒,想回去?還有機會嘛!”
蘇劉義一皺眉,“機會?”
登時明白這老貨使的什麽心思,“罷了,陳相好意心領,劉義還是留在這裏守着官家吧!”
這老貨忒壞,這話啥意思?
意思是,你要肯自降身價,老夫可以舉薦你啊!
可是,這事兒蘇劉義能幹嗎?丢不起那人好不?大小他也是同平章事,當朝首相了。
雖說沒有陳宜中剛升的那個少師來的名頭大,可好歹也是朝中實權的宰相。
你舉薦我?那我還有臉混嗎?
“你看看!”陳宜中好像就知道蘇劉義不會答應,老臉笑成了一朵花兒。
“宜中也是一片好心,任忠若不想歸,那就算了!”
“留下來也好,留在這兒養養老,過過清閑日子,正合任忠之性。”
言下之意,你就在這養老吧,閑死你!
把蘇劉義氣的啊,奶奶的!這老東西,端是嚣張!
一旁的張世傑都看不下去了,欺負老實人啊?
拉上蘇劉義,爲其解圍,“走吧,到我職房坐坐!”
結果,陳宜中那又蹦出一句,“太尉職房好啊,那壇從大宋帶過來的紹興黃确是饞人。老夫是享受不到喽,隻能回去再嘗那故國之味喽!”
“.”
“.”
張世傑就不明白了,你至于嗎?瞅把你顯擺的啊!
等陳宜中走了,才問向蘇劉義,“他和你有仇啊?”
據張世傑了解,蘇劉義這人挺謙和的啊,和誰都不結仇。就算是結仇,你也看不出來,怎麽陳宜中就好像處處針對一般。
隻聞蘇劉義淡笑一聲,好像一點都沒生氣一般,道:“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他家那醜姑娘沒嫁出去,心裏憋悶吧!”
噗!!
張世傑一聽就懂了,原來根兒在這。
陳宜中家裏确實有個女兒還沒嫁人,原本是盯着一門好親,就是去年回來的璐王。
結果,陳宜中折騰了半天,又是找成王說合,又是找太後賜婚,最後卻被蘇劉義家的信娘截了胡。
搖頭苦笑,“這事兒不好說。”
這是人兩家的事兒,張世傑還真不好插嘴。
正一邊說着,一邊往太尉職房走,就見傳旨大監李旬季小跑入内。
“聖人有旨,傳太尉、蘇相、張相、楊殿帥,速往大慶殿議事!”
“.”
政事堂内,爲之一肅。
大夥全都皺眉,不剛散朝嗎?怎麽又去大慶殿?
要知道,一般中朝都在紫宸殿,官家傳召官員不是什麽大事兒的話,甚至直接把人叫到寝宮去,也就是福甯宮。
大慶殿那是大朝大祭之時才會起用的正殿,也是皇宮之中最爲正式和宏偉的宮殿。
今日迎接先帝旨意,加上甯王榮歸,才起用的大慶殿。
事實上,扶桑宋廷已經有半年多沒進去過了。
怎麽今日又要大慶殿議事?
議什麽?議這幫留在扶桑的怎麽養老呗?
此時,不光蘇劉義、張世傑滿面錯愕,連陸秀夫和陳宜中都側耳過來,想聽聽怎麽回事。
“李大官!”
事出突然,蘇、張二人自然也是要多問幾句的,也好入觐之時有所準備。
“大官這般急切,莫非官家有什麽急事?”
這是隐晦地問李旬季,到底是怎麽回事,因爲什麽叫他們過去。
一般情況下,要是不能多說,李大官就按問話的字面意思回了就行了,蘇張二人也就知道人家不好開口。
要是能說,則就旁敲幾句,但不會全漏,這是内臣的生存之道。
隻聞李大官讪笑一聲,“咱家隻是個傳話的,哪敢妄揣聖意?”
“不過,甯王、成王剛從養心宮出來,也奔大慶殿去了。”朝二人一拱手,“咱家不便多留,還要去與文公、謝公以及福王傳旨。”
說完,含笑而走。
蘇劉義和張世傑面面相觑,李旬季說的也已經夠多了。
話下之意,還有甯王、成王,以及文謝等人。
這已經足夠二人判斷,隻能說,肯定是大事!
那邊,陸秀夫和陳宜中也聽在耳朵裏,更想不明白了。
什麽大事兒?把人叫過去了?這麽急的?還是在大慶殿?咋沒叫我呢?
眼見蘇、張二人急步往大慶殿趕,陸秀夫和陳宜中對視一眼,交換神情。
陸秀夫:什麽情況?
陳宜中:我哪知道!
陸:爲啥沒咱們?
陳:咱們不是歸宋委員會嗎?
陸:那也不應該吧?
陳:是不應該。大事小情,不和咱們商量,他們商量個屁!?
陸:那.看看去?
陳:合适嗎?
陸:又不進去,外面聽聽風向,總可以吧!?
陳:走!
陸:你先!
陳:日你!
當下,二人脫離群臣的包圍,向大慶殿開始踱步。
大夥兒一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開始神交。
甲:咋感覺氣氛不太對呢?
乙:不能吧?歸宋還是第一要務。
丙:那你看看兩位相公的臉色,綠的!
丁:已經由綠轉紫了。
N:要不.看看去?
甲:不好吧?又沒傳咱們。
乙:那陸相、陳相怎麽去了?
丙:對呀,咱們也就去看看,聽聽風向怎麽了?
丁:走!
N:你先.
于是,一群文武開始向大慶殿踱步。
政事堂加疏密院,再加六部職官,集體皇城散步了。
大慶殿前,蘇劉義和張世傑最先到的,站在殿門前茫然無措。因爲除了兩人,再沒一個活物。
官家呢?甯王呢?另外那幾個貨呢?
沒一會兒,驸馬楊鎮到了,火急火燎的小跑而至。
“什麽情況?”
殿前就三人,還有台階底下一堆“散步”的文武。
“不知道啊!”蘇劉義茫然搖頭,“其他人呢?官家呢?”
底下,陸秀夫和陳宜中也想問,不議事嗎?其他人呢?官家呢?
又等了一會兒。
遠處閃過幾個人影兒,正是文天祥、謝疊山,還有張簡之等人。
老三位終于松了口氣,你們可來了!
隻不過,等這幫子人走近了才發現,這哪是來上殿議事的?
隻見:文天祥夾着鋪蓋卷,謝疊山一手抱着一摞書,一手擎着一套茶具。張簡之左手食盒子,右手酒壇子。
趙與芮更狠,身後跟了幾個仆從,什麽臉盆、面巾、筆墨紙硯,還有熬湯藥的小竈。
更過分的是,所有人清清楚楚看着有一個仆從拎着一件事物。
那是恭桶!?
這是搬家呢?往大慶殿裏搬家呢?
而且,恭桶到底是什麽鬼?你們還想到大慶殿裏出個恭?撒個香香不成?
陸秀夫和陳宜中,還有剛過來的江钲,突然感覺很不好,非常的不好,有種被蒙在鼓裏的慌張。
至于蘇劉義、張世傑和楊鎮,哥仨兒往那一站,看着大包小馕的相公們,還有食盒點心、出恭的馬桶
哥仨兒兩手空空,都不知道放哪兒好了,就像全裸站在大街上似的。
蘇劉義也很慌,顫抖着聲音,“這這是要議個啥呀!?”
正迷糊着,大監李旬季帶着人從大慶殿後面繞了過來。
三人一見,趕緊迎了上去。
張世傑也不“隐晦”了,“李大官,到底什麽情況?”
不想,李旬季沒答,反而咧嘴一笑打着招呼,說出來的話也是特别的很。
“後殿的門軸是死的,勞煩幾位相公借個過。”
把蘇劉義三人又弄懵了,“後殿的門軸?”
宮殿都是前後開門,臣子從前門進殿上朝,官家跑後殿正門朝見,這是誰都知道的。
可是,這關門軸什麽事?誰還關心後殿的門軸是不是死的?
結果,往李旬季身後一看,“!!!”活見鬼了真是。
一群太監崽子把福甯宮的龍床搬出來了,正冒汗往過擡呢!
終于明白爲啥說門軸是死的了,那後門進不去,隻能走前門,還得拆門闆。
“不是.”蘇劉義都快哭了,“啥情況啊?”
這怎麽還把龍床搬進來了?
他哪知道,這是楊太後突發奇想,一聽趙維說,要在大慶殿過夜,還得想念福甯宮的龍床。
太後心說,那有什麽可想的?咱直接把床搬過去不就得了?
卻是吓壞了一衆人等。
蒼天啊,大地啊,誰能告訴我到底在幹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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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趙維和親爹回了趟成王府,美美的洗了個澡,吃了頓熱飯,又跑到茅房,把五髒廟裏的污穢之物清了個幹淨。
這才帶上鋪蓋,騎上馬往皇宮走。
一路上,趙維感覺趙與珞似乎憋着什麽心事,也不說話,悶頭馭馬。
趙維莞爾一笑,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爹啊,咱們父子有話直說呗。”
趙與珞一怔,随之回魂,“沒什麽,就是就是覺得你剛剛在養心殿上說的話有些欠妥。”
趙維一聽,果然是因爲這個。
“爹覺得哪裏不妥?”
“不知道。”
趙與珞皺着眉頭,“爲父來回想了一路,吃飯時也在想,你那話聽着似乎沒有毛病。可就是隐隐覺得不妥,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妥。”
趙與珞确實一路都在想那些話,什麽英雄不英雄的,什麽刻在墓志銘上。簡單來說,都是肺腑之言。
但是,總讓趙與珞覺得怪怪的,卻又想不出哪裏出了問題。
“呼”卻是趙維那邊長出了一口氣,“爹是不是感覺,那些話說的有點過了,沒有退路了?”
“嗯!?”趙與珞一驚,對,沒錯!
之前,他還沒有明确的判斷,因爲這裏面的彎彎繞太多了,也太遠了,一時想不到那麽多,那麽遠。
可是,混蛋兒子這麽一提醒,趙與珞一下就想通了。
趙維把那些話說的太絕了,什麽他不會篡位,什麽他還要繼續掌權。
這些話是死的,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将趙維置身一個上不去,也下不來的尴尬境地。
可是,真的上不去了嗎?說不準的啊!
當初立趙維和趙晔爲親王的目的是什麽?正是萬一之下的儲君啊!
如今趙氏人才凋敝,趙昺也尚未立後,更别說子嗣。
萬一有個意外呢?
說句不好聽的,趙昺要是不在了,誰來接這個皇位?
趙維把這話說出去,等于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到時,他要是把趙晔比下去,登上那個位置,會有人借此來做文章的。
那下去呢?也下不去了。
趙維當太後和官家的面說,他要繼續專權。
此爲國難之時,一切從權,卻還好說。那有一天四海承平了呢?怎麽辦?你甯王想卸甲歸田?
可能嗎?放權之日,就是人頭落地之時!
這樣的話,是一個合格的政客不可能說出來的。
把自己逼上絕路,是何道理?
趙與珞心急皺眉,“你知道你說的有問題?那你爲什麽要那麽說?”
“如果你不想上,那可以隻說不篡位,且把實情禀報便是。”
“如果你不想下,那就直說需要專權便是。你有這個實力,無需解釋。”
“可你偏偏兩樣都說了,爲什麽?傻嗎!?”
趙與珞急了,這是他的混蛋兒子,不管官家、太後多親近,也沒親兒子親近。
說白了,如果哪天趙維大逆不道,趙與珞身爲臣子,會大棒子削他。但出了府門,他将是兒子的第一個擁趸。
“你到底搞什麽鬼!?”
“嘿嘿!”趙維咧嘴一樂,“我是故意的。”
趙與珞:“????”
“爲什麽?”
“因爲皇嫂先跟我使了個心眼兒。”
“什麽心眼?”
“爹不覺得,太後最開始說的那句‘不管我将來是何打算,都不能動昺兒分毫,不然她做鬼也不放過我’也有點過了嗎?”
“過嗎?”趙與珞細細斟酌,“還好吧?”
楊太後就是那個性格,婦人之見,沒什麽能力。這話放在别人口中可能問題很大,把臣子往死裏逼呢。可是在她嘴裏說出來,趙與珞一點都不奇怪。
卻聞趙維道:“我那個嫂子啊,沒什麽能力是真的,但卻一點不傻。她當然知道那句話說的不妥,可她也知道,那句話唯獨對我有用。”
“因爲這些年我是變了不少,不是原來的那個粗枝大葉的趙維了。可是有一點沒變,也變不了,那就是本性!”
“她最了解我,知道我本性如何。這句話說出來,我會往心裏去,不會想别的,所以她才會毫不顧忌地說了出來。”
“而且,她也知道,這句一說出來,就是逼我和她說真心話。”
趙與珞:“.”
趙維繼續道:“所以,我就順着她想的,說了真心話。但也多了個心眼,故意那麽說的。”
趙與珞“!!!”
“爲什麽?你既然都看的通透,爲什麽還不留後路!?”
趙維目光一冷,“因爲,皇嫂不能再垂簾聽政了,我要把她送回後宮去!”
趙與珞:“.”
見趙與珞一臉錯愕,有如見鬼,趙維一笑,“爹,你别怕!我不會對皇嫂不利,更不是害她,反而是幫她。”
“皇嫂是個好人,也是個再好不過的後宮之主。但是她不适合主理國事,太容易被朝臣左右了,更沒有任何主見。”
“而我們又是趕上了這麽一個大争之世,進則國興、退則家亡。一個優柔寡斷的好人,是沒法在這樣的世道裏執掌這麽大的國家的。晚早會出事!”
“與其等出事了再補救,不如現在就果斷點,讓皇嫂回後宮養着就是了。朝堂上的事,還是讓有能力的人來吧!”
“所以我那麽說,等于是給皇嫂挖了一個坑。她把有功的甯王逼到這個份上,傳出去,朝臣不會沒有意見。”
“而讓趙昺一同議事,也是爲了把大慶殿即将成就的功勞算到他身上。”
“到時,皇帝有了獨擋一面的能力,再加上太後過失,她就隻能還政于帝了。”
“我也不想把算計用在皇嫂身上,可是,與其讓她壞了國事,不如現在就斷了這個隐患。”
趙維滿眼真誠,看着親爹,“爹,你可能覺得,我是不是太狠了,對皇嫂不公平?
“可我當時說的都是實話,真的是實話,字字肺腑。我做過混蛋,就像趙孟禧也做過混蛋,可在大都出來的時候,他一心求死,隻想做一天的好兒郎一樣純粹。”
“我現在也隻想做英雄,而我的英雄真的沒有一絲雜念!”
“所以我那麽說了,把自己逼到絕路,也把皇嫂逼到絕路。我可以不上不下,她也必須回後宮。”
“爲了這條英雄之路,孩兒可以不擇手段!爲了大宋能有明天,孩兒更可以不擇手段!!”
趙與珞:“.”
趙與珞凝視着趙維的眼睛,那眼神之中,盡是決然。
良久,趙與珞笑了。
“我的兒子啊,你知道不知道,你可能永遠都成不了那個英雄了。”
趙維一怔,“爲什麽?”
趙與珞笑了,卻不明說,“不爲什麽。”
打馬向前,扔下一句,“兒子,爹今天把話撂在這兒,無論你将來做什麽決定,走到哪一步,爹都支持你!”
“爹也想爲大宋,不擇手段一回。”
“駕!!”
驟然暴喝,趙與珞急射而出,一人一馬肆意由缰,心中說不出的豪情萬丈。
這是我兒子.我兒子!
有上上之謀,有磐石之心,有能說動他老子倒轉乾坤之魅力,也有舉目萬裏,山海盡收之胸懷。
他不救宋,誰救宋?
他不成大業,誰人又可執天下!?
趙維看着親爹撒開歡的兒的跑了,馬屁股上的鋪蓋卷兒都颠散了也沒當回事兒。
心說,這老頭兒,瘋了吧?
“駕!”也是打馬而出,趕緊跟上。
别忘了,大慶殿前還一幫子人等着他們爺倆兒呢!
況且,再等一會兒,别人不好說,可陸秀夫、陳宜中就得瘋。
啥情況啊?怎麽有種進孤兒院的感腳呢?
頭天晚上還宰執天下,朝堂首座呢?怎麽高興了一會兒就.就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了呢?
搬家也不帶我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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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