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保駕護航

第91章 保駕護航

面見文天祥,對趙維來說意義重大。

一來,可以從文天祥口中得知,他與留夢炎之間的恩怨到底是怎麽回事。

二來,他身入大都,終極目标就是文天祥。

如果能與文相公見上一面,哪怕不當面表明自己救人的意圖,也起碼能夠知道文天祥現在的狀況如何,爲營救提供幫助。

要知道,自兩年前文天祥被抵送大都之後,民間的有識之士也不是沒動過救文公脫難的心思,爲此獻出生命的更是不勝枚舉。

可是,元帝一直将文天祥秘密關押,守備嚴密,除了去勸降的重臣,沒有任何人可以接近,更不要說營救了。

之前,趙維生出要見文天祥一面的念頭,也隻不過是個大膽的想法,卻是沒有半點頭緒。

唯一的希望,就是疊山先生能夠取得元帝的信任,進而以勸降的身份接近。

至于是什麽時候,也是一點主動都不占。

這也是他暫時放下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先解決東瀛隐患的原因。

可誰能想到,來的這麽突然?忽必烈就好像一時興起,讓趙維馬上就去勸降文天祥。而且以此爲考驗,若成,則出使東瀛。

趙維此時隻剩下驚愕和幾乎壓抑不住的狂喜,一時之間難以反應。

得了皇命,領趙維去見人的阿丹也不理解,陛下怎麽如此草率?

要知道,那位文履善入京兩年,能見到他的臣子不超過一個巴掌。對于派誰去勸降,忽必烈可是極爲謹慎的。

所以,阿丹把趙維帶出書房之後,讓他在宮外等候,自己卻是又折了回來。

“陛下有什麽要交代的嗎?或是再考慮一二?”

忽必烈頭也不擡,依舊端着那本春秋注釋,随意道:“帶他去便是。”

阿丹猶豫片刻,“喏。”

說着話,轉身而走,心中還是不理解。

卻聞身後的忽必烈又輕飄飄地說出一句,“若那小子真能說動文履善,哪怕文履善有一絲意動,就不用帶他回來了。”

阿丹一顫,驟然停下,瞳孔也是随之放大。

他終于明白元帝的用心了,铿锵稱喏。

“陛下放心,若他真是别有用心,大都将再無甯國候!”

——————————

趙維的腦子很亂。

還是那句話,一切來的突然,讓他既驚喜,又不敢相信。

勸服文天祥,就可以出使東瀛,那麽一切問題就都可解決。

難嗎?不難!

像見疊山先生一樣,伺機表明身份,然後讓文相假意歸降,難嗎?不難。

穩住!趙維告訴自己,越是此時越要穩住,就像疊山先生教他的那樣.。

可是,哪有那麽容易?多少古今人物都在巨大的成功面前迷失自我,何況是趙維這個半吊子?

一路之上,皆是面色潮紅,神情扭曲。

不過還好,看在阿丹眼裏,卻成了甯國侯把牛皮吹大了,騎虎難下的表現。

至于忽必烈所擔憂的那些,阿丹嘴上自是不能反駁,但心裏卻認爲皇帝多此一舉。

就這麽一個屁大點事兒都寫在臉上的渾人,你讓他别有用心他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不過話說回來,通過此事,阿丹再一次見識了忽必烈心思之深沉,簡直就是可怕。

表面上,對趙維像待小輩一般,萬般寵溺任其妄言。

而實際上,卻心智甚堅,完全沒被趙維的乖張所惑,甚至不動聲色的便出手試探,暗藏殺心。

想想都讓阿丹打起寒顫,伴君如伴虎,卻是再契合不過。

引着趙維一路入城,這小子也不管阿丹,徑直就往刑部大牢方向而去。

阿丹一挑眉頭,“回來!甯國侯這是哪去啊?”

趙維皺眉,“不是說去見文天祥嗎?”

阿丹讪笑,“見文天祥,你往刑部大牢裏鑽什麽?”

趙維,“文天祥不特麽就在刑部大牢嗎?”

“呵呵。”阿丹幹笑一聲,也不多解釋,“跟着咱家走便是。”

說着話,卻是向城北的方向走。

趙維腦子一亂,一時還不知他是何用意,暗罵一聲,“死太監!”

幹脆從懷裏掏出兩大塊金餅子塞在阿丹手裏,“說,到底怎麽回事?莫要與小爺擺什麽迷魂陣!”

“啧啧啧。”阿丹砸吧着嘴,心說,這小子讨人厭是讨人厭,可是出手是真闊綽啊!

别看他是忽必烈的特務頭子,可實際上油水并不大,還不如宮裏一個傳話的大監收的禮多。

原因也很簡單,等到需要阿丹出面的時候,人家給他上禮他也不敢收了。基本都是要抄家掉腦袋的,躲還來不及呢!

像趙維這種身份特殊的,卻是很少。

美滋滋地把金餅子收在懷裏,一副有奶就是娘的谄媚架勢。

“侯爺不懂了吧?哪個不着邊際的告訴侯爺,文天祥關在刑部啊?”

趙維賣謝疊山都不帶猶豫的,何況别人?

一聽此言,直接報出一個名字,“趙孟禧啊!”

“呵呵。”阿丹輕笑。

“侯爺還是多些心眼兒的好,這大都城裏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恩陽候那是騙侯爺玩呢!稍知内情的都懂,刑部隻是一個幌子,文天祥真正所在,乃是北兵馬司!”

“操!”趙維直接爆了粗口,“天殺的趙孟禧,老子早晚弄死他!”

心中卻是涼了半截,北兵馬司,忽必烈是真特娘的陰啊!

北兵馬司是什麽地方?那是禦前侍衛親軍的軍營。

誰要是能從那裏把文天祥劫走,就等于攻陷了大都城防以及皇衛,沒有任何可能。

心下駭然,忽必烈對文天祥竟重視到如此地步,連關押之地都做足了工夫。待會見面,卻是要千萬小心了。

其實,趙維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經曆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都是他前世所無法觸及的高度。

盡管他全身心的投入,亦不放過每一個學習的機會,但也僅僅就是一個在快速成長的年輕人罷了。

他現在做的這些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難免有些生疏。

隻不過,幸運的是,趙維總能遇到對的人。

崖山時,有江鎬、老大監、嚴老漢扶着走了一程;航向美洲之後,又是趙與珞、張師父、陸秀夫、張世傑幫他打下了基礎。

而回宋之後,便是有疊山先生一路護航。

與其說是趙維來改變這個時代,不如說是這個時代的那些人扛着甯王在砥砺前行。

而現在,疊山先生不在,親爹和張師父遠在美洲,趙維又遇到了這樣的突發狀況,可謂是在刀尖上起舞,随時都有可能萬劫不複。

然而,趙維依舊是幸運的,因爲他馬上要面對的那個老人,是這個時代最閃耀的一顆星,無人可望其項背。

他叫文天祥!

後人對文天祥的印象,大多隻停留在“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風骨與豪邁之中,謂之爲千古英雄。

殊不知,英雄之于文天祥,隻是其中一個标簽罷了。

他還有很多身份,少年纨绔、花花公子、全民偶像、超級高富帥、狀元之才、當世文豪。

除了這些,他還有大宋怼王、遊擊隊長、危國宰相,甚至是十三世紀最牛叉的“大衆點評家”等等,衆多名頭。

如果說趙維這個穿越者可謂開挂人生,那文天祥的一生就是沒穿越照樣開挂的一生。

這老頭出生吉州廬陵,年少時和趙維一樣,也是纨绔子弟。仗着家裏有錢橫行鄉裏,沒少給左鄰右舍添麻煩,廬陵城的小娘子們對其是又愛又恨。

恨的是他放浪不羁、處處留情的性子。

愛的則是是少年多金,風流倜傥。

這可不是瞎掰,史書雲:文天祥相貌堂堂,身材魁偉,皮膚白美如玉,眉清目秀,觀物炯炯有神。

正兒八經的高、富、帥。

而且,更要命的是,文公子不光多金貌偉,還賊聰明,讀書學理過目不忘,加上突然開竅,奮而用功。二十歲進京趕考就高中狀元,連同科的謝枋得也要甘拜下風。

其後,其父突亡,守孝三年。再回朝堂也不過二十四歲,開啓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可以說,二十四歲到三十九歲這十五年,文天祥過的比那段花花公子的少年時期更爲傳奇。

大宋怼王和一代文豪的名号,也是這十五年累積下來的。

文學上自不多說,可以與文天祥比肩的宋末文人隻有兩個——王應麟和謝枋得。

至于怼王,上到天子,下到權臣,隻要文天祥看不順眼,管你是賈似道,還是宋度宗,管你是大太監董宋臣,還是台谏張志立,從上到下,從大到小,就沒有沒被文天祥罵過的。

以至于中樞都不敢留着他,隻能年年在地方打轉。可是就這樣,文天祥還不服軟,到了地方依舊怼天怼地怼空氣。

賈似道實在受不了這個刺兒頭,讓張志立奏劾罷免,最後逼着文天祥三十七歲就辭官退休了。

本以爲,這回無官無爵該消停了吧?

可是,賈相國萬萬沒想到,辭了官的文天祥火力更猛,借助其文壇地位言辭更犀利,擁趸更多了,于民間的聲威更勝從前。

沒辦法,賈似道硬挺了不到一年,實在挺不住了,隻能再次啓用文天祥,怼王就這麽風風光光的回來了。

然而,就在文天祥重回官場的兩年之後,蒙古大軍兵臨城下,謝太後傳诏天下兵馬勤王。

按理來說,文天祥隻是一介文官,大可像别的文官那樣,見勢不妙,棄官而走,回到老家繼續當他的花花公子富二代。

等到天下太平,再出來侍奉新皇呗?

可是他沒有,開始了人生的第三次轉折。變賣家産,舉義軍萬人,入京勤王。

這個時候的文天祥仿佛變了一個人,他不再是那個憤青,不再擔負怼王之名,學會了隐忍和包容。

入京之後,因爲之前得罪的人太多,不受重用,不能常伴禦前,文天祥沒有怨言,忠守平江。

再後來,使元營議和,沒人願意去送死,讓文天祥去,他依舊沒有怨言,屈辱赴敵。

臨安城破,大宋名存實亡,文天祥依舊無怨無悔,當起了遊擊隊長,帶領義軍在東南與元軍周旋。

端宗稱帝,文天祥滿懷希望的投效而來,依舊因爲舊敵太多,難以立足,再次率領義軍奔赴江西戰場。

端宗崩,趙昺繼位,文天祥上書請入朝。依舊不被同意,轉戰東南,最後不幸被俘。

說心裏話,換了任何一個人,國家危亡之時還被如此冷落,早他媽的玩蛋去,反他娘的給你看!

可也許這就是偉人與凡人的區别吧!

即便如此,文天祥依舊守住了本心,寫下了那首名垂千古的《過伶仃洋》。

更是身陷大都數年不改初心,可以說是大宋最後的風骨了。

兩年的囚禁生活,與外界完全隔絕,對文天祥來說是煎熬的。

對于大宋最後的消息,還停留在那場他親眼見證的崖山海戰。

大宋現在到底怎麽樣了?那個于船頭提刀入陣的少年,能不能擔起國膽之重?

文天祥一概不知。

直到直到今日。

北兵馬司,囚禁文天祥之處是軍營一角的一處單獨院落。

忽必烈并沒有像對待普通囚犯那樣對待文天祥,給了他起碼的尊重。

除了門窗經過特别加固,高牆四圍且不能随意出入之外,與尋常人沒有什麽區别。

而且,每日早中晚三時,還可以在院中短暫走動,算是優待至極了。

此時,日近黃昏,文天祥一身青色的袍子孤立囚院。

突然,院門外傳來兩人對話。

“侯爺且看,這便是文履善的居所。侯爺自己進去便是,咱家就不在旁打擾了。”

“讓你進去,你特麽也得聽得懂啊?這勸降文履善,說的都是國事天下事的,你懂個屁!”

“是是,侯爺說的是,咱家不懂不懂”

“候着吧!待會文公歸順,少不得你我的功勞,阿丹大官隻等領賞便是!”

哐當,院門洞開。

文天祥本就皺眉,聽話中之音,當是元帝派來勸降的。隻是這人選是個年輕人,而且言語粗鄙,不堪入耳,卻是不知是哪個人。

但當院門打開,一張文天祥絕對想不到,崖山海戰最耀眼的那張面容展現眼前。

文天祥先是一怔,馬上鎮定下來,把二人在門外的對話細細在腦中過了一遍。

趙維,成王趙與珞家的老四,侯爺?

降元的侯爺?可他不可能降元的!

崖山那對眼神,最近時與文天祥近在咫尺,記憶尤新,他不可能降元!

那爲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隻一瞬間,文天祥就把所有的可能在心中過了一遍,再加上趙維一進門已經失控的眼神,文天祥馬上做出了應對。

“趙孟梁?你是趙孟梁?大宋敗類!也敢來此丢人現眼!?”

“滾!給某滾出去!!”

趙維:“!!!”

趙維确實已經神情失控,眼圈泛紅。

哪怕隻是一瞬間,且阿丹在身後,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是,趙維的失控不是因爲眼前這個“老人”無比熟悉,而是隻兩年不見,文天祥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趙維知道,兩年多前,那個于沉船之上傲然狂笑的老人就是文天祥。

可是,那時候的文天祥雖也有老态,但不減風采。帥氣、挺拔、精神健碩,一雙眸子讓趙維永生難忘。

反觀現在,眼前站着的,就是一個行将就木的枯朽老者。

痩的隻剩骨頭,須發皆白,佝偻的身行不複當年高大,一雙眼眸昏暗無神,看上去起碼六七十歲。

要知道,文天祥也才不過四十五歲啊!

就在他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時候,文天祥的喝罵如洪鍾大呂在耳畔炸開。

趙維一怔,趕緊回魂。瞪眼呆愣了一瞬,馬上從老人的眼神中讀出異樣。

“我,我我滾不滾文公說了不算啊文公别忘了,這是大都,元帝的天下!”

一邊說,一邊揚起嘴角,恨人的混蛋做派漸漸浮現。

阿丹在身後豎耳朵聽着,心說:你特麽是來勸降的,還是來拱火的啊?



又是兩章分不開了,一起發。

感謝“阿一”的萬賞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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