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啊,這就是人性。
隻能說,趙維是真有騷招,拿女人網羅人才,一點節操都不要了。
但凡換個君子點的流氓,都不好意思這麽幹。
此時,趙維挑挑撿撿,專挑高精尖人才錄入。另一邊,陸秀夫正與一衆文官在帳中忙的不可開交.。
沒辦法,在短時間内調配十幾萬人絕非易事。陸相公已經連熬數個晝夜,整個人都憔悴到了極緻。
其實說起來,能陪在皇駕身邊、一路風雨而來的這些相公們,絕大多數都是正值壯年。
陸秀夫四十一歲,江钲五十歲,蘇劉義四十七歲,成王趙與珞更是隻有三十六歲,連張世傑也是四十左右的年紀。
唯一老氣的是陳宜中,但也隻有六十歲。
回首兩宋三百年,絕對是最年輕、最有活力的一套領導班子,正值當打之年。
可是,國仇家恨,連年漂泊,使得這些本應蓬勃的面孔,卻是早早染上了蒼老暮氣。
陸秀夫的頭發已然花白,江钲的臉更是滿面溝壑。連趙與珞也是兩鬓斑白,不見當年英氣。
此時,陸相公扶着發黑的眼眶,用力揉捏着,強行驅逐倦意的同時,目光更是一刻不離眼前的賬目名單。
叮囑衆人,“諸位再辛苦一夜,務必做到每屯皆準,無有不公。”
名單正是明日分軍屯的根本所在。這裏,陸相公把所剩物資和人員,刨去禦前留用部分,統分五等。
一等,爲禦用工匠,都是從前皇城監司、工部營造的禦匠。最爲珍貴,但數量也最少。除了禦前留用的,能分到各軍屯的爲數不多。
二等,爲民間匠人,分布各行各業。願随皇駕至此,又有一技之長,乃複興百業之根本。
三等,爲兵。就是分派到各軍屯的戍衛之軍。
四等,爲工。以男丁爲主,專常不顯,但都是好勞力。
五等,即是婦儒。善桑種繡織的女匠劃分到了二等。所以,五等婦孺,既無男丁的好勞力,又無專常,屬雞肋之民。
但是,雞肋歸雞肋,陸君實可是一點都不敢小看這些五等婦孺。
别人沒想到,陸君實可是早就心生警惕了。
大宋軍民之中,女人太少了,婚育這事必成難題,将來早晚要因爲這些女人生出亂子。
這件事困擾了陸君實好久,甚至有時候那些印第安部落贈送奴隸的時候,他都想厚着臉皮要點女奴了。
由衷一歎,“一二等匠人稍有偏差還好些,但這五等婦卻是一個都不能大意。”
一衆文官皆感陸相之憂,連連點頭,“相公放心,我等定秉公而爲。”
正說着,官帳的簾子猛然掀開,一個文官小職氣喘籲籲地的跑了進來。
“陸相,不好啦!甯王去百姓營搶人了!!”
陸秀夫一怔,“搶人?搶什麽人?”
“大匠!還有女人!!現在都挑了有一千來個了。百姓營那邊但凡有點姿色的未嫁女,都讓甯王拐跑了。”
“什麽?”陸秀夫一挑眉,樂出了聲兒。
笑罵道:“這個甯王啊,怎就總不安分!”
小吏抹了把額頭,“相公,快去看看吧!”
不想,陸秀夫一擺手,“無妨,讓他折騰去吧,挑了也是白挑!”
軍屯之事有言在先,誰也不能徇私,他甯王多什麽?
明日百官觐見,當着太後和官家的面分配。到時候,甯王吃進去多少,他就得吐出來多少。
怎地,還敢抗旨不成?
“下去吧,就當不知道,沒看見。過了今夜,甯王再怎麽折騰,眼不見,心不煩便是。”
自崖山之後,陸秀夫對趙維其實一直抱寬容态度。
一來,璐王搶了人家的功。
二來,陸秀夫自己回想當時,也是心驚肉跳。若無趙維,他陸君實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至于那一腳.陸相心胸廣大,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打發走小吏,陸秀夫依舊揉着眉頭,端着名冊審閱。
可是,怎麽也靜不下心來,越想越不對,越想越心慌。
“不對啊?甯王可不是以前的甯王了啊!就算還是混蛋,但絕對是個有心眼兒的混蛋。他會不知道過不了明天那一關?既然知道,爲什麽還做無用之功?”
本是自言自語,卻一一聽在衆人耳中。有人也不放心道:“陸相,要不去看看!?”
“走!!”
陸秀夫心裏咯噔一聲,放下名冊就出了官帳。
大夥兒一看,也都随之而出,一路小跑直奔百姓營。
到了地方,“人呢!?”
百姓營已然恢複平靜,哪有甯王的影子?
把守營的黃之傑叫來一問,隻見這貨苦大愁深,回了陸相一句,“走了。”
“走哪兒去了?”
“不知道,反正帶了一千來人走的。還有五百小娘,專挑水靈的。陸相可得把他追回來。”
好吧,黃之傑也想跟甯王混來着,但人家沒看上他。
這貨也是小心眼,在這給趙維穿小鞋。
“走,去甯王營帳!”
陸相公此時已感不妙,但仍心存僥幸,帶着人一路又折返而回。
結果,到了趙維駐地一看,完了,别說甯王,那一百痞從、一千土奴也都沒了影了,連營帳都拆光帶走了。
到是看見管軍資民務的驸馬都尉楊鎮,衣衫不整地站在空地上破口大罵。
“天殺的趙維!我楊鎮與你勢不兩立!!”
陸相公上前一問才知道。
原來,甯王可不止搶了百姓營的人,連後勤也給搶了。帶走營帳百頂,已經出營門跑沒影兒了。
直到此時,陸相公才徹底明白,特麽趙維想的周全啊,搶人搶物,連夜跑路!
讓人抓不住影兒呗?
“他,他帶走多少人?”
楊鎮:“兩千!還有五百個小娘呢!”
陸秀夫:“.”
呆愣半晌,“回吧!明日與成王一道将其追回!!”
人少點也就算了,關鍵是,兩千太多了。陸相公是決不能放任其妄爲的。
第二天一早,陸秀夫,連同聽見信兒的、也要出軍屯的文官武将,不約而同地都聚集到成王帳前。
弄的趙與珞臉都綠了,“混賬東西!就知給本王惹禍!!”
罵完,又對諸位臣僚好言勸道:“諸位放心,本王定把那小子綁回來治罪!”
嗓門一擡:“還反了他了!私逃而出,這是忤逆叛國!!”
大夥兒一聽,我地個親娘,怎麽還扯上叛國忤逆了?
蘇劉義、陸秀夫等人連忙安撫,“不至如此,不至如此。把人追回來便是,卻說不上罪過。”
“就是就是。”衆人連聲附和。
沒想到成王發這麽大火,任性是任性了點,怎麽就叛國了呢?
“把人追究回來就好,追回來就好!”
“哦!!”哪成想,趙與珞一挑眉,“不算.忤逆?”
“不算不算。”
“人追回來.就好?”
“對對!”
“那追回來多少算好啊?”
“嘎!?”衆人差點沒噎死。
怔怔看着成王,半天沒懂成王是幾個意思。
其實也不是不懂,是沒想到成王能來這麽一句。
什麽意思?成王話裏的意思是,你們看追回來多少算合适?
陸秀夫想說,當然是都追回來最好。
可是,又把話咽回去了。都追回來不就等于沒給成王面子嗎?
心道,親兒子還是親兒子哈,這兩父子原來是一夥兒的!
苦聲一句,“那就.能追回來多少,就追回來多少吧!”
“好!”成王大喜,“還是陸相寬仁。那咱們就去會會那混賬!”
說完,率領衆人尋着趙維的足迹,向混蛋兒選的那塊營地而去。
一路上,衆人無聲不語,都知道有成王撐腰,甯王這回不占便宜都不可能了。
你想啊,他帶出去兩千,就算追回來一千五,那剩下的也都是上等之民啊!
是别人想分也分不了幾個的一等民。
唯獨蘇劉義比較淡定,人家是蘇轼,蘇東坡的後人,家學甚深,涵養極高。
不但不當回事,還勸大夥兒呢!
“其實甯王當此待遇,也無可厚非。畢竟這一路甯王功勳可表,未有懈怠。就當是對甯王的褒獎,又有何不可?”
“況且.”蘇劉義淡笑,“諸位把那些圭奴一股惱的丢給甯王之時,可不見人家大叫吃虧呦。”
大夥面色一暗,也知理虧。
把印第安奴隸丢給趙維,确實不地道。
你不願意接收蠻夷土人,就給甯王?說不過去。
哦,現在要起軍屯了,又張嘴閉口的要公平,早幹嘛去了?
讓蘇劉義這麽一勸,本來還有點不憤的衆人,也釋懷不少。
一路上,漸有交談歡快之聲,沿海踏水躍澗,終于到了甯王所選之營地。
大夥兒一看,眼前一亮,“甯王好眼力啊!此地甚妙,端是好去處!”
一緻贊歎之聲中,又是唯獨心寬語順的蘇劉義嗷的一聲大叫:
“無恥甯王,爾欺人太甚!!”
“.”
“.”
“.”
衆人不解,皆望向蘇仙之後,什麽情況?剛剛當老好人的是你,怎麽到了地方先開罵的還是你呢?
他們哪知道,這塊地,蘇劉義也早就相中了,自己那一屯本打算就建于此處。
不想,卻是被甯王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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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