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尛告訴自己,這會兒不應該跟糧食過不去,秦修齊說的對,糧食是好東西,跟啥過不去,也不應該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可是她真的怕了他明天開始又像從前那樣,想法設法的去她的單位找存在感。
“你明天回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怎麽?怕了?怕我再像京城那樣,逼的你逃到梅縣?”
“難道不是嗎?”
“呵呵,放心吧,我這次來就是來跟你道别的,我得回魔都了,那邊有個手術需要我回去配合,人命關天的大事兒,我就算想在這兒耽擱,怕是也不行了,不過你别想着我走了你就萬事大吉,我會以我的方式,認真追求你的!”
曾尛聽到他要走,那是真的松了一口氣,至于後面的話,她選擇性的忽略了過去。
然後也就不跟食物過不去了,因爲秦修齊雖然隻做了四道菜,但是各個都能代表魔都的特色。
首選就是一盤生煎饅頭,味道很地道,起碼就她的口感來說,和她之前在外面買的沒什麽兩樣。
她贊賞的看了他一眼,“行啊你,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呢?”
秦修齊與有榮焉:“就這點肉還是我求爺爺告奶奶才買到的呢,你再嘗嘗這個!”
“原本我想做豆腐衣包肉的,可是沒肉了,所以就給你做了香酥腐皮卷,實在買不到别的材料了,就做了兩種面,一種蔥油拌面,一種陽春面,你湊合着吃吧!”
沒有菜,所以用面食取代了菜色,可真是難爲他了。
曾尛也沒客氣,非常捧場,剩下的菜和面,吃了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兒則被秦修齊掃了尾。
倆人絕對沒浪費丁點兒的糧食,吃完後,曾尛朝他感激的笑了笑:“謝謝你,我吃的很好!”
“能換來一記你的笑容,我覺得這頓飯我做的值,我明天早上六點的汽車去省城,到了那邊我再買火車票,你就不用起來送了,”
“好,”
秦修齊還沒說完,曾尛就起身打了個哈欠:“那我提前祝你一路順風了啊!”
在她轉身的瞬間,沒有看到秦修齊一臉的失望。
然而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他起來的時候,卻看到桌子上一個包袱,打開一看,竟是她給他準備的吃食。
裏面擱了一封信,“鴨蛋是我腌制的,豆包是昨天做的,酥油茶喝的時候倒到茶缸裏,稍微加點熱水就行,面塊兒放到飯盒裏,加點開水,然後從另外一個飯盒裏取點兒醬料和肉腸,泡個五六分鍾就能吃了,我給你準備了五六天的量,足夠你路上吃了,希望你此次回去,能找到你命中注定的女子,可千萬别來找我了,我謝謝你了,一路順風,再也不見!”
秦修齊唇角一勾,看了眼曾尛緊閉的房間門,而後轉過身,提上自己的提包和桌子上的包袱,心情愉悅的開門離開了。
曾尛聽到關門聲,心一瞬間松懈了下來。
秦修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第二天爺爺奶奶沒那麽八卦的話,就更好了。
“那是你對象啊?小夥子長得不錯,還有禮貌,最重要的是,做飯也好吃,小小啊,怎麽沒聽你說呢!”
“他這麽跟你們說的?”
“是啊,他說他是你的對象啊,不然我們怎麽可能讓他進家門嘛,人家小夥子是真的有心,晌午到的,下午就去買東西,晚上給我們做了一頓好飯,還說是魔都的特色飯呢,很清淡,倒是适合我們倆的口味兒。對你真的挺有心的,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
曾尛被米粥嗆了一下,當時就不好了,她一邊捂着嘴拼命的咳嗽,一邊朝爺爺奶奶揮手,解釋。
“他,他才是不是我對象呢,你們别聽他瞎說八道!”
“嗳?你這孩子,這怎麽能是瞎說八道呢,人家可是說了,你都見過人家的父親了,人家對你可滿意了,你,”
曾尛腦殼子又開始疼了,“天啊,這個家夥,到底背着她說了多少不靠譜的話啊?”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一個月,她幾乎每周都能收到秦修齊給她寄過來的包裹。
這次他聰明的寄來了食物,什麽熏魚,酸筍,各種糧食,因爲這邊已經進入了11月,一天比一天冷了,雖然這邊不比北方,可到底緊鄰北方,到底還是受了些許的影響,所以食物是能在路上保存不少時間的。
熏魚酸筍臘肉什麽的本身就是腌制品,可以方便儲存,他是真的廢了不少的心思。
送别的怕退回去,送糧食和腌制品的話最實在,不會被退,因爲退的話,很容易壞在路上,要盡快吃掉才行。
曾尛把這些東西都記錄了下來,連同京城的那些,回頭她能寄還回去就寄還回去,不能寄還的,則用她的其他東西所替代。
直到姜擎和簡楚到了省城來接她和何棟回京,她才結束在梅縣一個半月的鍛煉期。
不過她沒着急辦理調離手續,而是問他們:“我的工作恢複了嗎?”
哪想到簡楚卻先問她,“他沒有找過來吧?”
曾尛歎氣:“怎麽沒有?不過在這兒停留了一天,就走了,這一個月也沒少給我寄東西,我看這人真的是瘋了!”
姜擎看着簡楚瞬間黑了的臉色,有些啼笑皆非。
“難道隻有我覺得秦修齊很爺們兒嗎?起碼對于他心中所愛,可以大膽的追求,不像,”
他,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剩下的話雖然沒說完,但是簡楚卻清楚的感受到了姜擎這抹笑裏無法隐藏的失落和遺憾。
“這次我們也是帶着任務來的,組織上說了,如果你們真心相愛,咱們的小分隊裏,就沒有你的位置了。因爲秦家有複雜的國外關系,你,”
“你要讓我說多少遍啊,我和他沒關系!”曾尛氣惱的瞪了簡楚一眼:“沒關系,聽到了?”
“沒關系人家一個包裹一個包裹的給你寄過來?你既然不接受,爲什麽還要收人家的東西?”
如果曾尛仔細聽的話,應該能感受得到這當中濃濃的醋味兒,可偏偏曾尛被他這話給刺激到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是在說我貪墨人家的這點禮物?爲了這點禮物,我把我自己賣了?”
簡楚連忙否認,“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簡楚,你這個大棒槌!”曾尛鼻子一酸,就想哭,她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
“你們仨走吧,既然組織上已經給你們配備了新的隊員,那我的存在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我還是留下來幹我的老本行好了,反正我們主任說了,我想留多久都可以!”
曾尛氣呼呼的走了,簡楚一臉懵的看向姜擎和何棟:“我真沒那意思!”
姜擎和何棟交換了一記眼神,同時轉過身當沒看見,他們倆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曾尛對簡楚态度的轉變?
他們倆是喜歡她,可也很疼她,她喜歡誰,他們就祝福誰,既然已經證明他們倆沒有機會了,那還不如從暗戀變默默守護。
“不是,你們倆什麽意思啊?我真沒那意思啊,我就是想說,無功不受祿,不應該收他的東西!”
何棟和姜擎沒搭理他,直接回了屋,簡楚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朝着屋子裏吆喝了一聲。
“喂你們倆别走啊,等我一兩天,我現在就去把她給追回來!”
等簡楚跑到汽車站的時候,曾尛坐着前一班車走了,簡楚吆喝着,揮着手,都沒阻擋的住車,當然,曾尛也看到了他,卻當沒看到,可憐簡楚最後還被車站的工作人員給拖了回去,那一幕,像極了生死離别的場景,哈哈~
沒辦法,他隻能坐上晚了一個小時的下一班車。
然而在家做飯的曾尛卻沒能等到他,見他沒追過來,氣的曾尛當晚都沒好好吃頓飯。
爺爺奶奶奇怪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晚上帶着這麽大的氣兒回來?
問吧,人家說沒事兒,心情不好,别的也不願多說,沒辦法,老兩口隻能默默回房,給她留了點兒自己的空間。
這一晚,曾尛等到十二點簡楚都沒回來,氣得她暗暗發誓,明天他就是找過來,她也不要搭理他。
周一,曾尛照舊去上班了,但因爲老想着簡楚爲什麽沒跟過來,心情就壓抑、抑郁的不行,連帶着的急診那邊都不去了,沒有工作的時候,就自己坐在那兒發呆,至于想啥呢,估摸着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追你追的狠,你說你不想那麽早結婚,拒絕了人家。
可是當有人介入你們之間的感情,讓你有了做比較的對象之後,你才會發現究竟和誰在一起更有感覺。
這一點點轉變,你當時或許發現不了,可是一旦有了什麽事兒讓事情迅速發酵,就讓這段愛情,打開了些許的突破口。
曾尛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時間,正要往家趕,卻在醫院門口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知怎麽的,看到簡楚出現,曾尛的情緒就有些崩潰了,可還是死鴨子嘴硬,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簡楚着急的跟上去,歪着頭小心翼翼的看她。
“真的生氣了啊?爺爺奶奶說你昨天心情不好,早上沒吃飯就走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曾尛氣惱的回頭,“除了你還有誰?你還來幹什麽?”
“我來接你回京的啊,昨天的事兒是我的錯,我表達的不夠委婉,你别生氣了好不好?你看我昨天就晚了一會兒你就走了,車上明明有空位,你爲什麽不跟司機說一聲,讓他等我一下呢?害我晚了一個小時到縣城不說,結果悲劇的,逛遍了整個縣城的供銷社,也沒找到可以買的糧食雞蛋啊什麽的禮物,我哪兒好意思空着手上門啊,沒辦法,隻能進山了!”
簡楚自顧自的吐槽着,全然沒注意到曾尛已經停了下來,難以置信的回頭看着他。
簡楚走着說着,也沒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上來。
“我本來想着沒有糧食雞蛋和肉,我買點紅糖點心酒或者罐頭也行啊,結果呢,居然連這些東西都沒有,給再多錢人家也不給,後來有人跟我說,這些東西連黑市上都沒有,更何況是供銷社,今年啥啥都金貴,啥啥都買不到,你說我總不能買幾斤鹽上門吧?”
側眸一看,咦?人呢?
回過頭一看,卻見曾尛不知何時坐在了不遠處的木椅上,他趕緊走過去。
“你這丫頭,停下來也不知道說一聲,又咋了這是?”
曾尛紅着眼擡頭看他,“所以,你昨天沒跟過來,是因爲你買不到東西,進山了?”
耿直的簡楚理所當然的點頭,“上你家怎麽能空着手呢,秦修齊那麽有錢,上你家肯定買了不少東西,我總不能被他給壓制着吧,所以我進了一趟山,連老天也幫我呢,你知道我都打到了啥?”
“哈哈,我給你們帶了六條魚,兩隻野雞,可惜沒看到兔子,要不然就夠爺爺奶奶大補一頓了!”
“你居然還打到了魚,在哪兒打的?”
“就山深處啊,有一條河,裏面魚還不少呢,就是那裏面挺危險的,估摸着沒啥人去,要不然,咋也輪不到我去啊!”
曾尛立即想到她和姜擎去的那個地方,“那附近是不是有個山洞?山洞裏有個稻草窩?”
簡楚愕然的擡眸:“你怎麽知道的?我還在那兒找到了個打火機呢,就是你給我們的那種打火機,要不是有打火機在,我估摸着我昨晚過的肯定不安全,有了火,好多了,烤了魚吃,等等,你咋知道那個地方的?”
曾尛白楞他一眼,“那地方我和姜擎去過,在那兒住了兩三個晚上呢,我們在那兒找到了一個大蜂巢,還有好多魚,那年你們吃的腌魚,就是我們從那兒弄的魚!”
結果直男隻聽到了她和姜擎在那兒住了兩三個晚上,當時就醋了。
“你說,你和姜擎在那兒單獨住了兩三個晚上?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