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承宇愕然問道:“我怎麽變了?”
“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你想做引領的事。我第一次到燕京來和你吃飯聊天,你說我分析得特别有道理,社交媒體會帶來巨大的價值引導作用,所以堅定了要推動有價值的内容、支撐我這樣的人和團隊的信念。我覺得,你已經被微博公司裏的數據影響了,就認爲全世界就都是這樣的。”
餘秋平靜地說道:“你意識不到,你呆在一個不符合自己理想的公司嗎?公司比你強勢,所以現在公司的價值觀已經潛移默化地影響你了。”
曹承宇沉默着不說話。
餘秋又說:“你說我想賺錢就得迎合市場,但是,微博的廣告玩法、搜索引擎的搜索競價,一開始不都是由公司制定規則嗎?我對于頭條平台上的盈利模式設計,可能你覺得有些不現實。但是,隻要我平台上的用戶數量足夠大、足夠活躍,市場難道不會按我們的規則試一試?我的武器,就是更優秀的數據分析能力和算法,我的用戶觸及能力更加精準。”
“做優質内容的目的,絕不僅僅隻在于提高黏性。更重要的是,優質的内容往往承載着幹貨、承載着價值思考。這些内容的用戶,自然也就能被分析出來,有什麽樣的價值取向。而這一點不是很明确嗎?價值取向才是驅動一個人消費什麽的根源。你覺得這不具備商業價值嗎?”
曹承宇看着他,緩緩問道:“微博呢?”
“不同。”餘秋搖着頭,“你自己都說了,用戶在上面的表現,太情緒化。情緒是多變的,這其實會給品牌要求的培育忠誠度設置障礙。說穿了,它發展到現在,已經不健康了。我不知道你們現在的用戶活躍數據是什麽樣的,跟一開始相比,比例和用戶畫像已經産生了多大的偏差。我想你們内部是有分析的。”
曹承宇笑了笑:“你有沒有考慮到過,你在微博到處挖人,你做的這個産品發展起來之後,還會對微博産生威脅。兩家公司開始關系微妙,會對你兩家公司的發展産生不利的影響。”
餘秋也笑了笑:“這怕什麽?非也文化拿了那麽多錢的投資,我們做的是創意内容的生産和傳播生意,平台都會需要内容和專業的生态鏈合作企業。在商言商,微博會拒絕生意嗎?再說了,平台又不止一家,我不正在做更好的内容資訊平台嗎?不光是我,你覺得微信發展這麽好,有了移動互聯網的一款好應用,他們不會進入這個領域嗎?”
曹承宇拿玩味的眼光上下掃視着他:“目标對手,已經瞄準到這個級别了嗎?”
餘秋楞了一下,然後又挑了挑眉笑問:“怎麽樣?作爲首席運營官來嘗試做一下?咱們理念方向一緻,我團隊的實力你也知道,現在産業也出來了上線數據你都不敢信,還猶豫什麽?”
曹承宇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然後說道:“我隻能先答應你,就這個月吧,過年期間我再認真的思考一下,同時也關注一下你們頭條。如果我真要走的話,我也會根據需要帶兩個得力骨幹的。”
餘秋大喜:“那當然更好了。”
曹承宇失笑道:“林川後來沒找你埋怨?”
“那能有什麽辦法,我有一層關系可以推脫,說是她姐撺掇慫恿的。他跟我舅舅又同名,我年輕,萌混過關。”
“你确實年輕啊!”曹承宇感歎道,“但你剛才說的那些,可不像是這個年紀的普通年輕人能想通透的。真的是不得不服,按照我知道的,你也沒經曆多少大風大浪見慣世間百态,怎麽就能如此通透呢?天賦這東西真是太可怕了。”
餘秋笑而不語,那還不是因爲我有個好老師。
大風大浪,他經曆過。
世間百态,他也嘗過啊。
……
“不行!絕不能這樣!”非爺炸着毛到處躲,“老子已經夠配合你宣傳了!”
方欣雨大喊:“你跑什麽啊!過來,魔魔!”
非爺跑到門口看見虎子在那裏,直接跑到背上就喊:“虎子,駕!”
于是他策狗奔騰,迅速跑了。
扭頭一看,那家夥手裏還拿着一件喜慶的小棉襖,給貓穿的。
方欣雨嘴裏罵罵咧咧地說道:“明明很可愛!一點審美都沒有!”
“你傻嗎?跟貓講什麽審美?”非爺駕馭着虎子一路跑到了銀杏坡上,然後爬到已經做到的稻草大象頭頂。
這憨妞亂花錢!請做西蘭卡普的彭錦玉幫他做了一件貓穿的小棉襖,準備拍照做宣傳,然後做他過年的新衣服。
自從她跟餘秋确認了,非爺就在這邊過年之後,當時就嘀咕了一句。
非爺哪知道她是認真的。
關鍵是:穿上那玩意,非爺不僅像個少數民族貓,還像個少數民族母貓!
拉不下這個臉!
山坡上,民宿已經搭起來了兩間,離過年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非爺站在大象腦袋上,隻見底下老樹那個位置曬谷場改成的小廣場上,陳皮正在組織村裏攢起來的龍燈表演隊進行練習。
敲鑼打鼓的,确實已經有年味了。
過了一陣,又看見方欣雨帶着王岚和劉淑雅在開始挂燈籠、貼剪紙。
他們已經完成了稻草動物園的項目,這是額外的活。方欣雨給他們一人包了一個過年紅包,等把這些事情搞定,他們也要回家過年了。
非爺就看他們在下面挂完燈籠,又提着不少東西往山坡上來了。
方欣雨一上來看見他蹲在這裏,就遠遠地瞪了一眼。
非爺頭一扭:“讓老子女裝?休想!”
方欣雨放下東西,看王岚爬上梯子挂燈籠,又去了最後一棟要趕在過年前搭好的民宿那裏關注進度。
他四處望了望,銀杏坡上,已經有一點意思了。
雖然樹也不夠大,草坡還沒成形。但這些稻草動物點綴其間,還頗有一些意趣。
就這時,灣口一輛車子開了過來,然後就見陳皮他們家那邊,幾個人迎了出來。
非爺知道,那是苗大牛去接陳淼回來了。
過了一陣子,就隻見陳淼跑着往山坡這邊來了,剛到這邊就“哇”地一聲,然後大聲喊道:“方姐!”
陳淼暑假就沒回來,花房開始試營業之後,有時間就在那邊幫忙,也領一份兼職工資。她讀書前說畢業了要回來,現在一年沒回來,灣子已經變得這麽漂亮了,看她的樣子激動無比。
方欣雨辭職之後,在出發到這裏來之前,就已經在花房裏跟她認識了。這時見陳家灣的儲備管理人才回來了,連忙叉着腰一擺手:“怎麽樣?不錯吧!”
非爺翻了個白眼,你那一副這是哀家的江山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陳淼直點頭:“真是的,除了地形沒變,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來,幫忙早點弄完,這邊冷。弄完了我們回去,今晚喝酒,歡迎你回家!”
陳家灣的大學生回來了,晚上這頓飯很豐盛。
陳皮家的農家樂初步改造了一下,說白了也就是空了三個房間和堂屋出來擺了些桌子。不過,有人要在過年之前再次确認一下自己的手藝。
方欣雨還湊熱鬧,把非爺的貓薄荷拿了過來倒了兩碗,要非爺跟小花都喝一點。
非爺心想花衣服可以不穿,酒可以喝啊!
喝完酒,陳淼和劉淑雅就跟着方欣雨一起回到了屋子裏。
因爲她這邊暖和,她舍得開空調和暖氣,反正是公司出錢。
非爺被方欣雨抱着摸着背,在暖烘烘的屋子裏酒勁一上來,就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夢裏似乎坐在雲端,飄啊飄晃啊晃的。
後來似乎天黑了,擡頭一看,仿佛無邊無際的山壓了下來,很快就壓到他身上。
非爺啊的一下驚醒,原來是方欣雨翻了個身。
他把尾巴和爪子抽了出來,正想數落她兩句,就看到自己身上的西蘭卡普小棉襖。
非爺瞳孔一縮,一聲嚎叫:“臭女人!你對我做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