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的意思……不走西門攻城……?”
夏桀很驚訝,又有些疑惑。
西城門有天然的缺口,對王師有利,于理應該好好利用才是。
“西城門的地理缺陷,太過明顯了,久居此地的有施國,比咱們更清楚。”關龍逄緊眉,略作思考,“若是我軍強行操作,很容易落入圈套。
說不準,有施國已經謀劃好了一切,正等着我軍自己跳進來。”
伯扁瞧見夏桀微眯着雙眼,死死地盯着前方,明顯在思考。于是伯扁說道:“王上,臣弟覺得關大人說的在理。”
“哦?”夏桀回眼瞅了一下伯扁。
“這麽大的漏洞,有施國堵還來不及,他們豈敢大意!
要是大家都琢磨這裏,跟硬拼沒什麽區别……好像……咱們還有點兒吃虧。”伯扁思索着點了點頭。
“不錯!”關龍逄接過了話題,“西門這裏,有施國必守,他們不敢冒這個險。
咱們宗主國的王師,可不是那些個方國的軍隊能夠比拟的。
想要用虛招,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況且,咱們還得利用西門抓麻雀嘞。”
别看夏桀隻帶了三萬人,人數雖然不算多,但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精英,至少夏桀是這麽認爲的,并且王師的整體裝備,也不是有施國能夠相提并論的。
若是不計較名聲和後果,直接帶兵強攻,這也夠有施國喝上一壺了,即便王師最終铩羽而歸,有施國也絕無再戰之力。
夏桀要的是威勢,是形象,不僅要勝,還得是完勝。
羅裏吧嗦搞得這麽繁瑣,就是想給其它方國打個樣兒,做個模子出來。
從使臣離開的時候,有施國衆人就猜透了夏桀的意圖,他們也就是個陪練,還不能拒絕。
要不然,有施國國君才不會傻不拉幾的拼死抵抗。
夏桀的要求高,肯定不會瞎搞亂撞,這樣不符合王室的身份,太掉身價了,跟部落打群架絕對要有區别。
有施國沒辦法,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虧是吃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傷亡。
既然是拼計謀,拿和談的機會,不謹慎點怎麽能行。
“孤想知道,攻哪裏?”夏桀挑眉,有些不耐煩,嗚嗚渣渣說這麽多,卻跟自己想的不一樣,莫名的有些許憋屈。
關龍逄沒有注意到夏桀臉色的變化,隻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古怪。
化繁爲簡,他伸出手指了指前方,深沉的說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夏桀順着關龍逄手指的方向望去,蹙緊眉頭,眯眼怔愣片刻,爾後,眼角緩緩上揚,點了點頭,旋即喊道:“……回營!”
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了,還是裝明白。
不過大家誰也沒有計較這個事兒,應上一聲,跟着夏桀往山下走。
…………
晴空萬裏,天氣出奇的好,不時有麻雀嬉戲在田野,鹌鹑起落在蘆葦蕩中。
微風輕輕掠過,捎帶着遍地的粟米在風中舞動,大自然和諧的畫面,仿佛忽略了即将到來的殺戮。
行至東門的儲将軍,帶着兵卒紮好營寨之後,卻再無任何動作,仿似這一切無關緊要,就如小族群遷徙安家一般,雷聲大雨點小。
一夜的時間轉眼即過,天才剛放亮,就見北門和西門的城門樓上,各跑出一名百夫長,匆匆忙忙直奔有施國的後宮門口。
非常時期,有了國君的授意,兩人未經通傳,直接跨門而入,奔至國君的寝宮。
“勞煩公公,通禀君上,王師有異動。”其中的一名百夫長,拱手恭敬的說道,但是眉宇間卻是焦急萬分。
傳話太監瞧見二人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一種緊迫感,當下也不敢耽擱,“二位将軍請稍後……”
“讓他們進來吧!”屋内傳來了有施國國君的聲音,如今王師兵臨城下,大戰一觸即發,他如何睡得老穩,在天還未亮的時候,他就已經起床了,隻是不曾出來,獨自一人在屋内踱來踱去。
屋外的兩名百夫長聞聲,未做猶豫,對着傳話太監施了一禮,闊步走進屋内,叩拜道:“君上!王師有隊人馬在西城門二裏處紮寨……”
“北城門大河對岸也有……”
有施國國君微微皺眉,“都有多少人馬?”
“看規模,西門估摸有幾千……”
“北門也差不多,但具體詳情不知……”
“再探再報!”
“諾!”
“來人!”二人剛起身,有施國國君就朝着門口大喊了一聲。
門口的傳話太監聞聲,慌忙跑了進來,施了一禮,道:“君上……”
“傳令所有官員,速去西城門待命……”有施國國君邊說邊往屋外走。
傳話太監躬身領命,急忙跑出寝宮,剛出門口,就沖着爲數不多的宮女和侍衛,嚷嚷着安排着。
王師再次做出了調整,得到通傳,有施國的大臣們火急火燎的奔至西城門樓。
登上了階梯,大家就瞅見了有施國國君挺拔的身影,不過此時倒顯得有些落寞,他背負着雙手,一動不動的眺望着遠處的王師,好像沒發現衆人似的。
見此情形,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臣們,此刻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就連後邊還在上樓的官員,也刻意放輕了腳步,生怕打斷了有施國國君的思路。
在西城門遠處,王師兵卒搭建營寨的身影,清晰的出現在了有施國國君的眼底。
人數上與東門沒有什麽區别,但是營寨卻不似東門那般,紮在城牆正中相對的地方。
西城門有天然大河作爲分界線,過河紮寨并非首選,運輸、渡河麻煩至極,而道路南邊粟米地的後方無疑是最佳的位置。
“咣咣當當……”
傳來的砸樁聲,不絕于耳,王師的兵卒大搖大擺、不慌不忙的工作着,不曾感覺出他們有絲毫的危機感和緊迫感,反而像是在做一件平常的事情。
觀此情形,有施國國君皺了一下眉頭,低沉着聲音說道:“王上究竟在搞什麽鬼?”
聲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但是大家卻聽得真切。
司徒微微側頭,瞄了眼身後頻頻搖頭的衆臣,雙手合拳想要說話,當舉到半空時,又無奈的放了下來。
“愛卿有話就直說,何必要吞吞吐吐……”有施國國君發現了司徒的異常,扭頭看着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