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夷使臣走後,朝堂上的衆位官員止住了話語聲,瞬間!整個大殿變的異常的安靜。
夏桀坐在龍榻之上穩若泰山,絲毫都沒有想着要離開的意思,堂下的衆位官員面面相看,擠眉弄眼互相之間進行着眼神交流。
甚而相隔的兩人把手放于胯部,快速的變換着雙手的動作,交換着各自的想法。
而站在後邊靠近門口的趙梁卻是一臉的平靜,自始至終都不曾與任何人有半點的溝通,離趙梁不遠處的終古,有意的瞄了一眼趙梁的面部表情。
心裏想着,趙梁如此淡定,顯然是早已知曉了夏桀下一步想要幹什麽,兩人一起進入朝堂,這就說明此事應該是兩人早已商量好的,或者說是趙梁出的鬼主意。
從今日朝堂上的情況來看,夏桀進一步想要商議的事情,應該和東夷朝貢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彪形大漢在經過趙梁身旁的時候步子明顯減慢,終古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究竟是在幹什麽,但是他很确定彪形大漢和趙梁兩人之間應該是在傳遞着某種信息。
這樣分析下來,朦胧之中終古窺探出一絲陰謀的氣息,難道東夷王想要編織一張大網?
正在衆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夏桀出言截斷了大家的思緒,他說:“東夷雖然桀骜不馴反複無常,但是此次求和的态度以及誠心,孤甚是滿意!
不管東夷王是處于什麽樣的目的,但是有一點是不容反駁的,孤的王師已經将東夷打殘了!
倘若孤揮師直取東夷腹地,孤的王師必當是勢如破竹連戰連捷,孤相信,要不了兩個月的時間,定能吃掉整個東夷!
但是孤不想這樣做,孤要留着東夷王,讓他爲我大夏飼養牛羊馬匹,爲我大夏提供源源不斷的牧畜。
孤覺得,現在的東夷就是我大夏的牧畜養殖地之一。
當然,孤早已料定東夷王已經沒有實力與孤抗衡!
哦!應該說,是未來的十年二十年他已經翻不起大浪,他隻能老老實實的苟在東夷,聽從孤的安排!”
說到這裏,夏桀起身踱步走下龍榻,站在高台上俯視着滿朝官員。
堂下的官員大部分人都是連連點頭,以此來迎合夏桀的看法。
隻有寥寥無幾像終古和關龍逄一樣,已經嗅到異樣味道的大臣們,如人形石雕一般紋絲不動的立在那裏,等待着夏桀的進一步言語。
“東夷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孤想問一下諸位愛卿,東夷此舉你們看到了什麽?想到了什麽?或者,諸位察覺到了什麽?
亦或是……大家感覺還少了些什麽?來……各位愛卿都發表一下意見!”夏桀擡擡手,告訴衆人可以随便發言。
一連幾個問句,讓朝堂上的衆位官員,意識到了事情似乎超出了他們原來的想象,倏然之間,衆人揪緊眉頭,心中暗自推敲着夏桀想要的答案。
關龍逄則跟其它官員一樣,腦部神經搜索着相關的信息,反複的深度加工攪拌。
從一開始,關龍逄就覺得夏桀是醉翁之意其心向左,東夷朝貢的事情隻不過是前奏。
關龍逄方才還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夏桀具體的用意,但是在聽到這幾句話的時候,他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整個事情的始末。
發動東夷戰争,夏桀有兩個目的,首先,東夷侵犯大夏邊關在先,夏桀武力驅逐東夷是爲了展示國威,同時也讓東夷王認清,東夷軍在夏國王師面前不過是蜉蝣撼樹自不量力。
其次,夏桀是想用東夷大捷這場戰争,扭轉目前宗主國的處境,捍衛宗主國的權利以及該享受的待遇,他最終想要的就是各方國恢複朝貢繼續供養夏王室。
而各方國到目前爲止卻沒有任何的動靜,夏桀肯定是想要借着東夷前來朝貢的機會,征詢大家的意見。
可是這有點不符合夏桀的做事風格,如果隻是單純的集思廣益,他完全可以單刀直入主題,完全沒有必要再讓東夷使臣走這麽一下過場。
如此畫蛇添足的一步,說明夏桀的心中應該是想要引出些什麽東西?
如今東夷使臣朝貢這件事,表面看是來言和臣服,但是這明顯不符合邏輯,很顯然東夷王是别有陰謀。
并且,從夏桀的言語中隐約的透漏出,他已經知道了東夷王的目的,但是,夏桀卻置若罔聞将計就計。
那麽隻能說明,在夏桀的心中有比東夷王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并且,這件事跟東夷王所圖謀的是同一件事,或者說,夏桀想用東夷王傳遞的信息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這所有事情的樞紐就是朝貢,也就是說夏桀想要用什麽方法,來威吓各方國國君,迫使他們恢複朝貢。
關龍逄緊皺眉頭,陷入了深深地思考當中,兩個呼吸之後,關龍逄猛然睜大眼睛,一臉震驚!
因爲,此時他的腦海裏赫然蹦出兩個字“武力!”,夏桀一定是想要用戰争來解決所有矛盾。
關龍逄心想一定得想辦法阻止夏桀,因爲這樣做隻會加深各方國對夏王室的仇恨。
正在關龍逄冥思苦想的時候,同樣想到這裏的終古出列,拱手說道:“王上!如今各方國雖然還沒有前來朝貢,但是臣下覺得,他們現下應該正在加緊籌備着錢糧物資,不期應該就能抵達都城。
王上若是擔心各方國忘記此事,可即刻派遣使臣,前往質問各方國國君,并限期讓他們攜帶物資前來朝貢。”
“終愛卿所言欠妥!這種事情還用得着孤派人前往催促?這本來就是他們的份内之事,理所當然的。
況且!即便孤差人前去又能如何?他們隻會諸般理由搪塞推脫,心中已然認定了,豈能是幾句言語就能改變?
在這些個國君的眼中,早已沒有了孤的存在,如今的夏王室隻不過是徒留其名罷了!
換句話說,他們已然有了脫離夏王室掌控的想法。如若不然,孤繼位這麽長時間,爲何遲遲沒人前來朝貢?
終愛卿你口中所說的他們在準備,那麽,孤問你…他們需要準備多長時間?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嗯…?”
夏桀眼漏寒光,瞅着終古,冷聲說道:“終愛卿!你來爲孤解惑!”
“呃……”夏桀的話,終古多少是有些認同的,各方國無論有什麽難處,至少在夏桀繼位的時候,他們多少得有些表示,哪怕隻是牽來幾頭牛羊,最起碼在面子上也說的過去。
“怎麽?終愛卿爲何不說話了?哦~讓孤猜猜!莫不是終愛卿跟孤的想法一樣?”夏桀追問道。
“王上!無論是什麽原因,臣下覺得,萬不可發動戰争,當以理服之!”終古不知道該怎麽正面回答夏桀,隻能避開進言。
“孤何時說過要對方國發起戰争了?”夏桀反問道。
“呃……那不知王上……?”夏桀的話令終古一時語塞,全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