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管趙梁如何安排,夏桀都不會說什麽,因爲在他的心裏,對于去不去有施國已經無關緊要,從趙梁說出妹喜的時候,他就已經打定主意,想要對有施國用兵。
之所以多此一舉,是因爲他不想過多的落人口舌,他想要找到一個自認爲合适的理由,好名正言順的出兵讨伐。
盡管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也許大多數人很難苟同,甚至會讓各方國國君産生異樣的想法,但是好在有由頭,表面上看并非是無禮取鬧,胡亂的發生戰争。
他也想通過這一點,向各方國國君表明他自己的處事風格,再次重申自己的底線,讓他們明白宗主國的尊嚴不容侵犯,他的話語不容反駁。
對于這點尺度的把握,趙梁拿捏的非常準,他讓烏曹前往有施國時所強調夏桀的态度,以及烏曹作爲上國使臣該有的派頭,此舉夏桀确實挺中意。
然而夏桀很希望有施國國君拒絕獻出妹喜,也隻有如此,他才能達到自己心裏的目的,換句話說,夏桀就是想用一場戰争,打醒那些執迷不悟的方國國君。
夏桀的治國方針是采用高壓暴力的方式,逼壓着夏國子民不得不屈服,而這場戰争對于他來說就是一種手段,并且他的目的性很強。
趙梁雖然不知夏桀處于什麽目的,但是他能感覺出一場戰争是難以避免的,就算最終不是有施國,最起碼也要有人替他買單。
于是,趙梁拱手再次進言,“王上!小人覺得,很有必要提前通知王師諸位将領早做準備!”
“這個事情,孤心中自有安排!”夏桀瞅了一眼殿外,站起身體,走到趙梁的身旁,側頭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想必諸位大人也應該已經在大殿等候,愛卿随孤一同前往!”
“諾!”趙梁施完禮,看着已經往殿外走去的夏桀,加緊步伐追了上去……
兩人來到朝會大殿,趙梁很自覺的歸羅到官員隊伍中屬于自己的位置,安靜的站在那裏。
而夏桀坐在龍榻之上,等朝堂上的官員叩拜完之後,直接開口說道:“孤讓諸位過來上朝會,是有些事情想要與諸位商量。
前些日子,東夷起兵騷擾我大夏邊關,孤親率王師平了他們,邊關之危已解。
東夷王也誠心認錯了,哦!或者是他害怕我大夏王師之威,擔心孤不肯善罷甘休,現已經命人帶着朝貢物資前來重修舊好,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大殿中的官員聽聞之後,小聲議論着,其中大部分的人認爲這是好事,忍不住一番誇贊。
而小部分官員則感覺夏桀應該是别有用心,關龍逄就是少部分人中的一員,他總是感覺夏桀應該是話中有話,如果隻是單純的東夷王派使臣前來求和,夏桀完全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征求大家的意見。
關龍逄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爲夏桀平日裏都是獨斷專行,從來都不會顧及大家的感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個人好大喜功,自我崇拜。
像這種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事情,夏桀怎麽可能會放過?他應該是多方修飾突出自我才對,語氣更應該是肯定而不是反問。
按照這條思路分析下來,關龍逄很确定夏桀是在抛磚引玉,他真正想要說的話在後邊。
想到這裏,關龍逄收起了心思,泰然自若的站在那裏,不在有任何的動作。
夏桀看着衆人竊竊私語,不曾有人出列,沉聲說道:“怎麽?都沒有話要說嗎?”
“王上!臣下有話說!”一名大臣跪倒在地,抱拳說道。
“講!”
“東夷此番前來求和,實乃王上之威,普照四方,是我大夏之福!萬民之福!王上應以禮待之,彰顯我上國之風範。”這名官員獻媚道。
“愛卿所言極是!傳東夷使臣!”夏桀不打算過多的等待,同時揮揮手讓這名官員起身歸位。
“王上口谕!傳東夷使臣觐見!”傳話太監尖聲喊道。
等候多時的三名東夷使臣,聽到傳喚聲,闊步走進大殿。趙梁一眼就認出,走在最前邊的彪形大漢就是昨天去到他府中的那個人,從這三個人走路的順序來看,彪形大漢應該是東夷使團中官職最大的那個人。
而彪形大漢在經過趙梁身邊的時候,不經意的沖着他點了下頭,然後,繼續往前走出幾步,跪倒在地,朝着夏桀抱拳,高聲喊道:“小人東夷使臣,代表東夷王拜見上國王上!”
“起來吧!”夏桀擡擡手,讓東夷使臣起身,“說說你們此行的目的?”
聞言,東夷使臣站起身,爲首的彪形大漢,恭敬的說道:“我王自知起兵騷擾大夏邊關罪孽深重,特命小人三人備上薄禮前來請罪!
望上國王上寬宏大量,不與我東夷下等國做計較,我東夷願尊奉夏國爲宗主國,永遠追随,世代稱臣,連年納貢!
還望王上能夠摒棄前嫌,接納我東夷下等國!”
彪形大漢說完,三人再次叩拜在地,等待夏桀示下。
瞅着跪倒在地的三人,夏桀冷聲說道:“孤想你們可能是搞錯了,你們東夷早在少康時,就已經臣服于我大夏。怎能說此時才歸服?
而你們東夷起兵襲擾我大夏邊關,實屬違信被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如若不是孤的王師一舉擊潰了東夷大軍,令你們元氣大傷,或者說,孤的王師被你們所敗,孤覺得也許就是另外一番場景了,你還能這樣與孤對話?應該說你們東夷王會以什麽樣的語氣與孤對話?”
這番話一經說出,朝堂上的衆人噤若寒蟬,大家明顯能夠感覺出夏桀的語氣不善。
而先前說話的那名官員聞言,心中躁動不安,腳底和手心出滿冷汗,他很害怕夏桀事後問罪,心中不停的責怪自己行事太過冒失,強自出頭。此時,他的眼睛不住的偷瞄夏桀,眼神中盡是焦慮之色。
那些想要開口而沒有開口說話的官員,暗自慶幸自己明智的選擇。
而關龍逄則是一臉思索之意,夏桀何故會如此?從夏國的整體情況來看,此時接受東夷的臣服明顯是上上之選,他不相信夏桀隻是爲了呈一時的口舌之快。
倘若夏桀不想與東夷善罷甘休,在邊關打敗東夷軍的時候乘勝直搗黃龍無疑是最佳時機,也是最有機會吞掉東夷的時候。
要是在東夷有防備的情況下去攻打,即便能夠攻破東夷軍的防線,夏軍的損失也是可以想想的,而傷及最深的當屬國體。
關龍逄深信,即便夏桀目前不作爲,這其中的利害他絕對能夠想到,既然是這樣,還故意走此一遭,也就說明夏桀在蓄謀一件大事。
可究竟是什麽呢?關龍逄冥思苦想,始終難以尋到半點蛛絲馬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