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地祇們被喚來,而後直接施展出了搬山法門,與其說是遁地而去,倒不如說是直接将齊無惑和楚鴻圖,還有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土地都搬走了,少年道人這一次以更加旁觀者的姿态去看遁地之時的視野。
所見的風景極玄妙,地脈如氣機,又沉沉厚重,燦爛純粹。
楚鴻圖分明已到了壽盡的時候,又有大的困擾纏身,可似是秉性如此,此刻見這般模樣,也隻是瞪大眼睛,忍不住大笑贊歎道:“這可真是,了不得的風景啊哈哈哈。”
少年道人手掌托舉,讓那小藥靈趴在自己的手掌上,小藥靈瞪大眼睛看着這些風景。
齊無惑若有所思。
水脈流轉于天地萬物之中,猶如氣機。
而這沉澱的地脈,就仿佛是舍棄了流轉之後,變得更爲純粹渾厚的【炁】本身一般。
少年道人此刻不需要施法,伸出手觸碰着這一縷地脈,感知到地脈在指掌間流轉着,體内的炁也随之微變,本來虧空的五髒六腑,隐隐然似乎有微弱的,恢複的趨勢,少年道人忽然有所領悟——
既然《元始祖炁》,北帝煉炁決等各種法門都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那麽具備有【厚德載物】的大地地脈,觀此爲炁,未必不能自悟修複這五髒六腑的虛弱和根基問題,少年道人思索間,一縷地脈落入他的身體之内,而後就當做是自身之炁一般的流轉一周,體内的傷勢竟然隐隐有些許的舒服之感。
少年道人欣喜,下意識地更加運轉地炁。
往日他需要操控先天一炁,才能借助地祇之令,用得出這樣的遁地之法。
今日有勞這些土地神幫忙。
倒是有心思和功夫來嘗試。
隻是少年道人思索嘗試之時,耳畔忽而聽到了一聲隐隐有三分熟悉的聲音:“噫?”少年道人擡眸微微看向遠處,卻隻見到地脈流轉,那邊瞪大眼睛,正看着這人世絕景的楚鴻圖察覺到少年道人的異常,好奇道:“道友,怎麽了?”
少年道人道:“無事……”
複又道:“你們可聽到有什麽聲音?”
土地公爽朗笑道:“聲音?真人說笑了,咱們可是身化有形無形之間,借助地脈而流動,某種程度上,這遁地之法可是類似于法壇之力,借助的乃是那位四禦之一後土皇地祇娘娘的力量。”
“說是地脈,實則如後土娘娘之炁。”
“咱們這些地祇年年歲歲都得借助娘娘她的力量,從沒有有什麽感覺,也沒聽到聲音。”
“再說了,此地之深邃不可言說,遠離人世,已近乎幽冥。”
“大地之下,萬物皆寂,就算是萬物生發之聲,也是聽不到的啊。”
少年道人笑了笑,沒有繼續談論這件事情。
隻是不知道爲何,總覺得那驚訝之下,噫的一聲,語調溫和卻又帶着些詫異和笑意,似是在說,噫?原來又是你這個小家夥?
這聲音少年道人總覺得是在何處聽過的,但是偏又極短促,隻此一聲,又似乎是有些特殊的緣由,性靈遮蔽,實在是難以對照到底是誰說的,少年道人回憶一路,也沒能想起來在何處聽過這個聲音。
隻是在心中默默記了下來。
衆多土地都隻對等于修者先天一炁的手段,但是各自在所在的山川維系了數百年的地祇生涯,也曾經見過許多有趣之事,一路閑談,倒也有趣,不覺得煩悶,半日萬餘裏已至了,且到了賀州地方,刹那之間升騰起來,且将齊無惑和楚鴻圖放在城池前。
數次閑談,方才告辭離别,卻是去和本地相熟的地祇去閑談叙舊去了。
那位老土地拱手笑言道:“真人勿要再謝了,您那一劍救助蒼生,我等雖然可避禍,但是也感念真人的恩德。”
“區區挪移之事,不過是小事罷了。”
“隻是我等不能夠在賀州久留,之後道路,或許就要真人您自己去走了啊。”
“已經是有勞幾位。”
“應該的,應該的。”
老土地笑着拱手,五尺身高的老者手持一根比起自己都高了許多的拐杖,原地滴溜溜一轉,隻見到了煙氣雲氣升騰,眨眼間老人已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去了何處,少年道人這時才轉過身來,看到了身後的城池,看到一身青衫的楚鴻圖。
看到他雙眼瞪大,看着這一座城池,老者已經白發蒼蒼,離開此城至少也有數百年,少小離家老大回,在自然是悲傷而懷念,少年道人背着琴,自從地府之中背出這一張琴之後,劍匣和其餘物件就收入了腰間的玉佩之中。
那玉佩是地藏所煉化,據傳說納須彌于芥子,可容納一座山那麽多的東西。
地府之中的很多寶物都放裏面了。
少年道人站在了老者旁邊,道:“楚道友,走吧。”
“啊,嗯……好。”
楚鴻圖看着這城池,忽而道:“道友,你可有通關的文書?”少年道人搖了搖頭,楚鴻圖正要說以神通入内,卻見到齊無惑已走向城門,知道他必有依仗,卻也自這城門之上收回視線,朗笑數聲,也随之走去。
“可有文書?”
齊無惑搖了搖頭,反手取出一物,是當時秦王給他的。
那士卒微怔,急急去喚了守城将,來此檢查之後,卻将此令牌遞過去,道:“原來是秦王府總教授夫子,還請入城吧。”秦王是郡王,秦王府總教授夫子這個職位,是個八品的閑職,但是好歹入品,也可入城不需各地關所卡主文書。
楚鴻圖笑道:“不曾想,道友還有俗世之中身份。”
少年道人道:“身份也隻是外在而已。”
“道人是我,這所謂的總教授夫子也是我。”
“修道求我。”
“佛門渡我。”
“如是而已。”
楚鴻圖微怔,似是想到了自己的情況,慨然歎息許久,道:“道友伱說的對,确實如此……”他很快就恢複了情緒,指着前面道路,道:“來,道友是第一次來我賀州吧,哈哈哈,且由我來爲你帶路。”
“這一條大路,直通了整座城池,而後朝着兩側分出各條支道。”
“此地原本有售賣醬牛肉者,味道絕佳,那一處原本有一顆老杏樹,春日杏花極好看,結出的杏兒不是中州那種口感柔軟又偏綿的,而是脆甜偏酸,哈哈哈,隻是想象,嘴裏面都有味道了,就隻是可惜,現在冬日才過去沒多久,這花還得些日子才能開。”
“我年少之時,最喜歡在此縱馬疾馳。”
少年道人擡眸。
年少之時?
在一開始的時候,楚鴻圖說自己年少家貧,居住在農村。
當然,也有可能他的年少指得是自己學武有成之後的歲月。
楚鴻圖甚是愉快,帶着齊無惑在這賀州府城之中遊玩,隻是他口中所說的醬牛肉家現在已沒了,成了個賣豬肉的鋪子,飲酒的地方也沒了,也唯獨那一株老樹還在,但是雖在,卻也已快要枯死了,枝丫生長,虬結如龍,一路走下來。
楚鴻圖坐在一處酒樓靠窗位置,掌中之刀放在桌上,朗聲道:“店家,要兩斤牛肉,一壺酒,再來一份逍遙醉,一碗雲擊月,時興的蔬果且切一兩盤上來墊嘴。”雖然形貌古雅,氣質脫俗,且年老白發,但是這一番舉動仍舊是江湖遊俠兒的氣質。
旋即把倒扣着的茶杯翻過來斟茶,笑着道:
“道友,這逍遙醉,雲擊月,可都是此地難得的美食,出了賀州就再吃不得。”
“逍遙醉得是要以好魚,以酒醉之方可烹饪,雲擊月取好大雁爲材料,坊間傳聞這大雁可撲雲捉月,極是難得,也隻賀州人,最是喜歡吃這些食物,又好食材本味,烹饪之時不加太多重料,就這樣水煮而成,蘸着料吃,味道可謂是一絕,你待會兒嘗嘗便知。”
“這做法不難,但是想要恰到好處卻是極見功夫,若是要加上這材料那就更是難得。”
“隻此地有。”
店家上前來,臉帶歉意道:
“這位客官,卻是行家,不過可惜咱們這兒做不得這兩道菜了。”
楚鴻圖一怔,道:“怎麽?就連這賀州府城第一大樓都已沒落了嗎?”
老者頗有些許尴尬,拱手道:“這,客官,這可不能說是咱們沒落了,實在是您這老饕實在是太厲害了些,這逍遙醉的做法都已失傳了快三百年了,咱們後人怎麽複原都沒法重現當年那味道,至于雲追月……”
“那追雲大雁已銷聲匿迹了許久,據傳是有一隻大玄龜,一張嘴吃盡了一整座山。”
“山都沒了,這依山而活的追雲雁自也是慢慢消失了,這菜也已失傳了很久。”
楚鴻圖臉上先前浮現出的欣喜漸漸消失不見,最後也隻是剩下了怅然:“是如此嗎……”那店家道歉數次之後才離開,楚鴻圖捏着茶盞,神色怅然至極,道:“歲月蒼然,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對于老夫來說三百年是一生,但是對于尋常人,似已足以一個家族起落,一道名菜失傳……”
“所謂的世事變化,一路仗劍高歌,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所行之路已盡數陌生風景,都說是塵世不變,可哪裏能不變呢……我所懷念的這府城,也已經不再是我記憶之中那個府城了,這賀州屬于這個時代的人,可是屬于我的那個賀州,又在哪裏呢?”
楚鴻圖怅然。
從酒樓的高處往外看去,指着那不遠處的一處湖泊,道:“我還記得,原本這裏是一家姓吳的大世家,也是江湖之中的大家族,十裏亭台樓閣,當年的我第一次出江湖,這裏卻偏偏在比武招親,我當年年少自傲,也就踏上這裏比武。”
“我的刀法果斷,學自于山中老猿。”
“自覺可堪天下無敵。”
“偏偏她也在這裏,也是年少,女扮男裝和一位老者同行。”
“似乎是見我在這裏出風頭不服氣,也就按劍而起,非要和我比鬥,當年我不是她的對手那家夥的劍術生澀,似乎是沒有見過血的,但是卻又偏偏既純粹又淩厲,我被打得戰刀脫手,是用出在戰場上的脫手刀,刀鋒斬開她的發簪,發絲落下,絕美無比。”
“哈哈哈,吳家大小姐當年可是被氣到了,明明參與了比武招親,勝者卻是個女子。”
“之後我們……”
楚鴻圖微怔,終于意識到,自己所說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經曆。
但是那一切,那發生的一幕一幕卻又無比的熟悉,真實得像是昨天才發生,自己被劍法壓制的不甘心,還有那脫手一刀,少女青絲如瀑,雙目瞪大的一幕時,心髒幾乎驟停的感覺,和吳家大小姐的遊曆江湖,真實得讓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就像是一場大夢,卻忽然回憶起來過去的碎片。
“我,這,這不是我的經曆……”
“可是爲何,爲何我會記得,我會如此痛苦。”
少年道人刹那之間出現在楚鴻圖的背後,擡手按住他的肩膀,先天一炁壓制,楚鴻圖許久才緩過神來,雙目微微泛紅,道:“道友,我,我想要出城去,去看看我最想要去的地方……”
“嗯。”
等到了店家上菜的時候,這裏已經無人,隻剩下了些許的銀子。
齊無惑此刻和楚鴻圖并行,後者似乎對于禦風之術極有心得和造詣,在禦風之術上,幾乎不遜于真人,少年道人自他這裏得到了些建議,于是禦風之時更爲從容,終于不再是在中州煉陽觀時那樣的粗糙,有了三兩分風的無拘無束。
一路前行,站在了山上,見到了遠遠山下的一處城鎮,頗爲繁華。
“就是這裏了……”
“不知道爲何,我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記憶裏面,就這裏極爲清晰。”
楚鴻圖呢喃,少年道人背着琴,也随着那邁步往前的楚鴻圖,就連藥靈和小孔雀,此刻都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變得安靜許多,少年道人雙鬓斑白,看着楚鴻圖似乎夢呓般地行走在這城鎮之中,道:“奇怪……,我的記憶之中,這裏隻是一個村子而已。”
“一兩百年的時間會變成這麽大的城池嗎?”
“道友記憶裏面,這裏發生了什麽嗎?”
楚鴻圖安靜許久,道:“我記得,我是和她遊曆在這裏的,還有吳家的姑娘,當年我們是追殺一尊煉血爲神通的魔頭,後來又遇到了災劫,那裏的火山噴發了,我當時,我當時……”
他捂着額頭,隐隐抽痛。
腦海之中浮現出的畫面,是自己擁抱了那少女,而後将她擊昏,交給了吳家那位大小姐,然後讓她立刻回到村子裏,最好能夠帶着村子裏的人迅速轉移,那位柔美的吳家少女雙目含淚詢問自己要做什麽?
“我?”
“大丈夫行事,唯獨行俠仗義而已。”
記憶之中的自己放聲大笑,放走了自己的戰馬,而後飛騰而起來,仗刀奔赴火山熔岩,長刀橫欄,刀鋒森然若雪,直接劈斬而去,熾烈的火焰,生死交鋒,楚鴻圖擡手捂着額頭,額頭微微抽動,在記憶之中自己拼死了那魔頭,可是火山難以阻攔。
于是選擇自毀道基,爲蒼生斬出一刀。
那是當年那已證真人之境的自己,最強最燦爛的一刀。
刀鋒直接攔住了那恐怖熔岩。
記憶畫面奔走如洪流,楚鴻圖呢喃道:
“我,我……我記不得,我好像,攔住了這裏的火山之災?”
旁邊有老人見到外人來此,本是好奇,聞言卻是大笑起來,道:“噫?老哥你是不是看書多了,得了癔症,還是做大夢呢?咱們這兒雖然說是有過這麽一段傳說,但是那可已經是八九百年前的事情了啊。”
“咱們可是爲當年的英雄立了碑的。”
“碑?”
“是啊,就在那兒呢。”
順着老者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座石碑,楚鴻圖腳步踉跄走過去,伸出手撫摸碑文,歲月的蒼茫,使得這些文字已經變得模糊,但是仍舊大緻可以辨認——【時有災劫,天地大變,吐火若流光,有豪雄按刀,以一人之力,橫欄山前,搜山所見,已是瀕死,是故每逢災厄,當有雄傑出】
【其爲賀州府城人士,自言年少桀骜,縱馬于大道之上,曾入軍中,官拜騎都尉】
【後遇道侶,遊行天下,行俠仗義】
楚鴻圖雙目不覺泛紅,淚流滿面。
記憶之中的自己以手指彈刀,鮮衣怒馬,放聲長笑: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鴻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手指拂過,看到石碑最後的文字,其名,楚鴻圖。
妻·妙。
一模一樣的名字,楚鴻圖如遭雷霆,許久不曾言語,不覺已淚流滿面。
少年道人道:“你,記起來了嗎?”楚鴻圖搖頭呢喃:“那是我,那是我經曆的事情……但是我隻記得那一些,那真的是我嗎?若是我,爲何我始終記不起來,若不是我,爲何此心,痛如刀絞。”
他雙目泛紅,少年道人沉默許久,道:“我或許有辦法,但是,那要付出代價。”
少年道人五指微微張開,一朵墨色之草浮現在掌心,散發出淡淡的靈韻,旋即又取出了一個杯盞,裏面有透明之水,雙鬓已白的少年道:“這是斷腸草,服下之後,可令前塵往事盡數回憶起來,但是代價是,你的壽數将會隻剩下三天。”
“而這……是忘情水。”
“服下它,這些量不至于讓你忘卻一切,卻足以讓你忘記這些讓你懷疑自己的記憶,忘記這些東西,重新恢複平靜,亦或者,二者都不要,仍舊保持現狀。”少年道人右手收回,讓這兩件寶物懸浮虛空,三生石需要對魂魄發揮作用,那是死者前往奈何橋邊觀看的東西。
楚鴻圖呢喃:“我,我選擇……”
少年道人忽而感覺到了虛空之中的凝滞,有過經曆的他已知道了這是玉妙師姐特有的手段,心境通明,右手叩劍,毫不猶豫,猛地橫攔,他的實力遠遠遜色于玉妙,但是他預判到了此刻心境失衡的師姐會做什麽。
燦爛明淨的劍光逼近。
招式玄妙無邊。
少年道人提前預判,掌中之劍以相同,但是精妙似乎更甚一籌的劍招阻攔。
恢弘之劍光,哪怕隻是打算擒拿這少年道人,哪怕顧及到了周圍的普通人收斂了大部分力量,卻也不會是齊無惑能夠阻攔的威能,但是劍光接觸到了這劍鞘之上的淡淡流光,卻忽而散去大半力道——
天河弱水,仙神不可踱步,飛羽不能橫加。
嘩啦聲中,少年道人腳踏八卦行勢,身子偏轉卸力,袖袍如水雲鼓蕩,劍鞘在下一刻崩塌,但是卻未曾湮滅,而是化作了奔走的黃泉,黃泉冰冷,行走于十八層幽冥,容納蒼生之執念,于是那一道劍光所攜帶的仙人劍意被黃泉吞滅。
黃泉奔走,水流懸在虛空,冰冷。
少年道人的道袍翻卷翩飛。
黃泉便盤旋在少年身邊,簇擁着他袖袍的水雲紋清晰若真實,順勢而轉,血劍已出,純粹劍招之上的精妙,得到大道君指點的少年道人硬生生将地仙一劍破去,血劍按着一柄尋常之劍,令其抵着地面,而黃泉之水盤旋于身周,隻在瞬息重新落在劍身上,化作了劍鞘。
一劍一攔,隻在轉瞬,兔起鹘落。
玉妙已現身。
少年道人看着眼前的眼眶微紅的少女,還是按住了劍。
本來是來還因果,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站在師姐的面前。
“師……”
少年道人聲音微頓,道:“道友,這一次,請看着他的選擇吧。”
玉妙持劍道:“你既遵循修道者無爲之念,爲何阻攔我?”
少年道人道:“無爲以順蒼生之念。”
“卻也無不爲。”
“無不爲,以護蒼生之念。”
“無爲無不爲,本是一念之間的輪轉。不可憑借力量将自己的意志淩駕于蒼生,萬事遵循生靈之念,随其本來心念而動,是無爲;可若遇不平之事,不爲自我的欲望而拔劍,則可無不爲。”
“是如何選擇,是該要他自己決定的,道友。”
同一師門的兩名道者對視,而少年道人仗着掌中之劍攔下了玉妙一劍。
在他的背後,楚鴻圖看了一眼玉妙,亦如當年一樣決然。
吞服了斷腸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