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說着伸出手,拉着牛角把旁邊的老黃牛拉到了近前來,少年道人看到那老黃牛的臉出現在了鏡面上,打招呼道:“牛叔,好久不見。”
“是啊,一年了。”
老黃牛不緊不慢地咀嚼【大黃芽】,看一眼齊無惑,贊歎道:
“性靈清澈,元氣圓融,命寶完滿,這是最上乘的三才全啊。”
“一年時間修持,就能走到這一步。”
“不愧是你老師的弟子。”
齊無惑道謝道:“還要謝過雲叔的那一餐飽飯。”他知道,如果不是那千年時間隻得三鬥三升的靈物,他是不可能在一年内就修行到現在的狀态,老黃牛搖了搖頭,道:“這東西隻是能彌補你的根基虧損,給你提供元氣而已。”
“可以說,隻是柴薪而已,能否燃燒成熊熊烈焰,還是要看伱自己。”
“若不是你自己修持苦功的話,元氣也會從你的周身毛孔竅穴裏流淌出去。”
“除去了可以滿足口腹之欲外,毫無半點價值。”
“說到底,還是你的修行刻苦。”
雲琴見到老黃牛不緊不慢和少年道人寒暄起來,卻不講正事。
于是曲肘輕輕撞了下老黃牛。
小聲催促道:“牛叔!”
老黃牛翻了個白眼,“知道了,是那件事情是吧,你個小丫頭惹出來的禍事,要老夫幫忙。”
“不過這件事情,倒也不能夠說是你的錯,你母親也不曾和你說過那鏡子。”
“她畢竟出身太好,或許覺得不必和你說清楚。”
也有可能未曾想到,自己女兒在天上,都能把鏡子送出去。
老黃牛心裏面不緊不慢地想着。
雲琴和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老黃牛正在饒有興趣地看着神霄玉清雷府出的樂子。
隻覺得,這天河上的日子過于無趣了,看着那素來高高在上的神霄玉清雷府諸仙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是有趣,有趣得緊,就連嘴巴裏面的【大黃芽】都變得甘甜了幾分。
而這個時候,才知道了小姑娘把那龍紋古鏡送出去,看樂子的老黃牛差一點吓出了膽結石。
但是當他知道是送給了齊無惑的時候。
老黃牛一瞬間冷靜下來。
甚至于還有點閑心來繼續咀嚼幾口嘴巴裏面的零嘴來壓壓驚。
“哦,這樣的啊。”
“如果是那小子的話,是沒有關系的。”
“倒不如那位的性格,知道了不過會心一笑。”
此刻穩如老牛,慢悠悠道:“這鏡子呢,确實是一個象征意義頗大的物件,不過無惑你且不用太擔心,此物旁人拿了或者燙手,可唯獨對【你】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甚至于你真遇到什麽危險的時候,聽牛叔一句話。”
老黃牛聲音頓了頓,認真道:“直接把這鏡子砸了。”
“往後的師門懲罰再說。”
“可你當下該會,不……”
“是絕對會轉危爲安的。”
“至于那法咒。”
“就如雲琴想出來的借口,明日和元君說一聲,說這神通是雲琴在古籍裏面翻找出來的便是了,等到有朝一日無惑你修爲足夠,便可以将此神通重新收入你的名下。”
“至于這古籍殘片的話,就交給老牛我便是,呵,不要看老牛如此模樣,在千二百年前,老牛尚未歸于天庭,也曾經在妖國各處,倒賣遺迹裏面的各類法寶,做舊典籍什麽的,于我而言,可算是吃飯把式了。”
“瞞過那位清修的元君,不算是什麽。”
齊無惑看到那邊的少女忙活起來,老黃牛吃完了嘴巴裏面的大黃芽。
化作了雙鬓半白,神色憨厚老實的高大男人。
他大喇喇盤坐在地上,先是在袖口裏面掏了掏,取出了白玉,解釋道:“這是昆侖白玉的一種,隻有三千年前到六千年前的典籍才會用這樣的玉石作爲承載的載體,這是很少一部分專研古時玉簡的人才會知道的知識,用來做你的法決書的刻錄載體,是再好不過了。”
然後又取出一把刻刀,道:“三千年前時的玉簡有一種刻錄留功的法子。”
“用的文字是古代雲篆,三千年間,爲了施法的方便,仙人們也将雲篆的寫法簡略許多。”
“當然,也是爲了寫符箓時候省點功夫。”
“但是古代雲篆,基于道門法脈的不同,也有些細節處的差異,不過放心,你不要看老牛我現在這樣粗壯模樣,我也曾是學文問道的少年牛,曾經在一千七百年前認認真真地跟着一位大妖,系統學習過這些文字,各類的雲篆,懂得一千七百多種,所以保證不會被看出端倪來。”
老黃牛很快刻錄了一片殘篇的法決出來。
文字飄逸從容,自有道門的風骨。
又從袖袍裏面取出了一個小玉瓶,道:“當玉石被刻錄之後,靈氣的波動就會固定化,這就是靈韻了,靈韻會經過時間的變化而出現各種特性,如同樹木的年輪,不可更改,這也是仙人們辨認一件東西是否是古物,亦或者說存世多少年的方法。”
“我這玉瓶裏面,放着的是南極長生天尊淬煉之物,可令萬物滋生。”
“卻也可以用來做舊。”
“是老牛我的兄長偷偷從老君的丹爐那邊拿來的。”
“一直舍不得用。”
“用在你的身上,合該如此。”
中年男子屈指叩擊,一點靈光流轉出來,落在了玉簡上。
這玉簡刹那之間變得蒼古起來。
隻幾個呼吸,便有一種如已經跨越四五千年的韻味在這殘片裏面流轉出來。
放到外面,若說是幾千年前之物,也不會有人懷疑。
老黃牛憨厚一笑:“看起來,功夫沒有扔下啊。”
他笑呵呵地把這周圍的家夥什一收拾,諸多法寶齊齊變小,被他放入袖子裏面,而後對齊無惑溫和道:“道門弟子多有隐居的,但是這些道藏法決的事情,總該是要署名的,也是該在乎的,如無惑你創造的法決,也可以證明你的老師沒有選擇錯人。”
“于清修一脈的修者眼中,這也很重要,是看你是否有開一法脈的根底。”
他聲音頓了頓,又搖頭笑道:“雖然說,那位應該是不在意的。”
将這玉簡湊在【圓光顯形之術】前,道:
“無惑,你自己寫個名号。”
“如此往後也可證明此法是你所創造的。”
少年道人想了想,按照老黃牛的建議,落筆寫下文字:
“餘年少時,修爲低微,三才未全,難用圓光顯形之法,故創此法,以和好友相交。”
而後提起手指。
老黃牛搖了搖頭,道:“把年歲也寫上。”
這老黃牛心中頗有三分的愉快。
隻是遺憾,不能将少年入道的時間也寫上。
否則,入道一年創出這樣的法咒。
可以好好給那幫修上清法的一點小小的,來自太上一脈的震撼。
齊無惑隻好在上面又把自己的年歲寫上,因爲沒有過年節,隻說是十五歲時所創。
也不知老黃牛使了什麽樣的手段,這幾個字就浮現在了那一卷‘古玉簡殘片’之上。
老黃牛撫掌笑道:“成也。”
而後又極利索地在這上面寫下一行文字,捧着玉簡吹了口氣,這白玉之上飛起來一片的玉屑,爲首處出現了一行文字——
《無惑道君妙法玄章篇》
老黃牛笑道:“如此可也。”
“明日之事,交給老牛便是了。”
他旋即玩笑道:
“哈,無惑啊,他日你飛升來天界的時候,或許你這玄章已是傳遍四方了呢。”
老黃牛聽得那邊的雷聲震動,眼底微亮,将這古代玉簡藏起來,道:“老夫再去那神霄玉清雷府去看一番,若是有些有趣的事情,回來再和你們分說。”言罷也不管齊無惑和雲琴,隻是風風火火地離去了。
齊無惑将自己創造的這一門簡單法咒神通給雲琴講述一番。
忽而感覺到了自己的眉心微微刺痛。
知道自己修爲所能夠支撐圓光顯形之法的時間也已經到了。
少年道人提了提手中的桂花糕,道:“桂花糕我買到了。”
“可有什麽法子能夠把這桂花糕送到給你嗎?”
少女手掌托着下巴,看着那些桂花糕,實在是喜歡,奈何隔得太遠,隻是遺憾道:
“嗯……你離我太遠了些,除非是有什麽玄壇祭祀之類的法門。”
“無惑你會嗎?”
少年道人搖了搖頭。
雲琴道:“這樣啊……”
少女看着桂花糕,揮舞了下手掌,決定道:
“那明日在見過老師之後,我就去上清藏經樓翻找下。”
“看能不能找到那種,可以外傳的《玄壇法門》,然後用圓光顯形之法交給無惑你。”
“就是這些大概率是【原典】,沒有完善過,可能會稍微艱澀難學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