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示意身後的人松開焰靈姬,焰靈姬活動了一下手腕朝着子遊走去,在經過白亦非的身邊時露出一絲挑釁的眼神,但被白亦非直接無視了。
“那就不打擾先生的雅興了。”白亦非翻身上馬說道。
“血衣侯自便。”子遊說道,他發現白亦非他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剛才白亦非和他打機鋒說的内容也很簡單,白亦非想要拜訪子遊,一個韓國的侯爺想要拜訪想要拜訪效力秦國的子遊,這就很意味深長了。
子遊又說有着姬無夜在看着呢,你是四兇将之首,而姬無夜可是夜幕的掌握者,你要是被發現了會是什麽下場呢?
白亦非給的答案也很值得玩味,一是說姬無夜發現不了,第二是說姬無夜并不能掌握他,反而是他在掌握着夜幕。
白亦非帶着白甲軍離開了,四周的殺手也紛紛退去,玄翦和離魂對着子遊行禮也退了下去,雪女看着受傷的焰靈姬調笑道
“呦呦呦,這不是我們的百越聖女嗎?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雪女說着上前想要扶住焰靈姬,但是焰靈姬直接白了她一眼,身形一軟想要趴在子遊的身上,面對雪女的嘲諷最大的反抗就是去吃子遊的豆腐,這樣雪女絕對會氣急敗壞,這是焰靈姬屢試不爽的招數,但是這次雪女早有準備,一手抓住了焰靈姬的胳膊說道
“都虛弱成這樣了,看來是沒救了。”雪女笑道。
“好了你們别鬧了,伱的傷如何?”子遊看着焰靈姬說道。
焰靈姬掙開了雪女的攙扶對着子遊說道
“沒什麽大礙休養兩天就好了,你是不是一直派人在暗中跟着我們?”
“你發現了?”子遊看着焰靈姬說道。如果玄翦的跟蹤被焰靈姬發現了說明羅網的跟蹤術還需要改進,一個宗師被一個先天發現了,這上哪說理去。
“如果你沒派人怎麽會知道我被抓了,還來的如此及時呢?”焰靈姬對着子遊飛了一個媚眼說道,在子遊的出現的時候焰靈姬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一抹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次輪到子遊給焰靈姬翻了一個白眼,伸手在焰靈姬的腦門上彈了一下說道
“你是不是被白亦非打傻了?你知道天澤他們去什麽地方了嗎?”
“知道,你想做什麽?”焰靈姬一手揉了揉被子遊彈紅的腦門說道。
“去找天澤做個交易,放心我不會對天澤出手的。”子遊說道。
焰靈姬看了一眼子遊,對着子遊點了點頭帶着子遊和雪女去找天澤了。
“你剛才好油膩啊,真以爲先生是爲了你來的啊?”雪女湊到焰靈姬的耳邊說道。
“但是他爲了我在白亦非的面前暴露了自己戰對秦國的秘密哦。”焰靈姬眨着眼對着雪女說道。
“那又如何?先生馬上就要去秦國了,這個也不是秘密了。”雪女回怼道,她跟焰靈姬天天鬥嘴了,早就知道了該怎麽拿捏焰靈姬了。
雪女和焰靈姬兩人鬥了一路的嘴,子遊有些無奈的看着兩人,雖然兩人在别院的時候就天天鬥嘴,但那時候兩人會累,但是這都已經鬥嘴鬥了三個時辰了還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
又過了半個時辰,焰靈姬帶着子遊停在了幾個茅草屋前,這裏就是他們的落腳點,茅草屋的四周還種着些許的蔬菜後面還有開墾好的良田,看起來倒像是一個不錯的隐居地方。
“我們都是被通緝的罪犯,出去别說買吃的了,被看見就會有人報告官府,下方有個村子,我們一般都是拿着糧食去下面的村子換取需要的東西,下面的村子比較封閉,所以我們不用擔心被發現。”焰靈姬說道。
他們雖然看起來在韓國鬧得挺兇,但實際上幾人針對的都是韓國的王室和姬無夜等人,至于韓國的平民幾人還是沒想着去動手的,而且幾人都沒有錢财的意識,導緻他們隻能自力更生,驅屍魔和百毒王在她和天澤被囚禁的時候,就是靠着主持喪事和看病爲生,至于無雙鬼,他們兩個不敢讓無雙鬼被發現了,隻能把他藏進山裏,無雙鬼有時候也會打獵把皮子交給兩人,讓他們去換取錢财。
聽着焰靈姬說的,子遊和雪女突然感覺這百越一行人有些可憐,誰家殺手還需要靠着耕種爲生,你們接點殺手該幹的事情不就行了,雪女将這個問題說出來之後,焰靈姬幽幽的看了一眼雪女說道
“主人并沒有認爲自己是殺手,而是百越的太子,接私活會很掉身份的。”焰靈姬說道。
子遊和雪女更是一陣無語的,但是也能理解,對于身份哪怕是沒落了,這些貴族也不會去做有失自己身份的事情,樗裏翊就是個例子,樗裏雖然沒落了,但是有人在樗裏行騙的時候,樗裏翊作爲當初大秦宗室—嬴疾的後人,還是第一時間站了出來,保護自己的子民,這是這些老派貴族弟子的家風和獨屬于自己的傲骨。
所以天澤這樣的行爲也能夠理解。
焰靈姬帶着雪女和子遊來到了茅草屋前,焰靈姬推開了茅草屋的房門,裏面是百毒王正在給天澤療傷,看到焰靈姬回來兩人先是一驚,看到子遊和雪女之後兩人更是警惕的看着子遊。
“儒家子遊?”天澤臉色陰沉的看着子遊。
當初焰靈姬回到天澤身邊的時候,說起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其中就有子遊的事情,聽着焰靈姬對子遊的描述,天澤對子遊來了很高的興趣,在暗中打聽了不少關于子遊的事情,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過子遊。
“看來赤眉君聽說過我的名字。”子遊淡淡一笑說道。
聽到子遊稱呼自己爲赤眉君,天澤的脊骨不由得直了直,他自從被百越王廢掉了太子之位,就再也沒有人稱呼自己爲赤眉君了,頓時心中一股懷念升起,但是對子遊的警惕并沒有絲毫的下降。
“子遊先生來找我做什麽?”天澤起身問道。天澤對子遊的警惕來自于自身,因爲當初鄭莊公崛起的寶物被他找到了,靠着這個寶物他覺得自己可以重新複國,建造一個全新的百越,他也知道什麽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七國對于鄭莊公的寶物早就垂延已久,百家同樣對這樣的寶物有異心,在他找到寶物的時候,跟着陰陽家和農家的人前後交手了一番,所以他對百家也是十分警惕。
“放心我對鄭莊公的寶物沒什麽興趣,隻是好奇它是什麽東西罷了,當初的鄭國最強大的時候,也不過是車乘數千,甲士不過三十萬,而如今隻要這些大國想,都能拉起三十萬的軍隊,我是儒家弟子,對什麽怪力亂神之說向來是不相信的。”子遊說道。
聽到子遊這麽說天澤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一些說道
“那先生找我幹什麽?”
“我想知道你的心中對于百越的百姓是怎麽看待的。”子遊坐下說道。
“百越的百姓,他們是我的百姓,我是百越王室,我會重新建立起百越,一個團結一心的百越。”天澤看着子遊說道。
“所以你毒殺了當初被韓國擄走的百姓,在你看來他們背叛了你,喪失屬于百越人的骨氣嗎?”子遊沉聲問道,在子遊看來天澤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他想要複仇,對韓王安,因爲他是屠殺百越的罪魁禍首,但他也痛恨那些背叛他的臣民,将仇恨的一部分發洩在了那些手無寸鐵被迫成爲奴隸的百越遺民上,說是仇恨自背叛他的人,但和這些百越遺民沒有絲毫的關系,背叛天澤的實際上是百越諸多部落的王。
而所爲的背叛的仇恨也有一部分是天澤對自己的痛恨,痛恨自己的無能,所以在對韓王安複仇的同時也在尋找着鄭莊公的寶物,想要借着鄭莊公的寶物複國,并保全如今的百越。
“是,韓國屠殺了百越,所以我要韓王安永遠生活在恐懼之下,而那些百姓竟然對自己的仇人感恩戴德,他們已經不配當百越人了。”天澤寒聲說道。
其實天澤心中屬于百越人的傲骨對于任何一個國家的君主來說都是一樣的,看到自己的國滅亡了,自己的百姓成爲難民在其他國家活的還不如奴隸,他心中更多的是悲哀,在他的心裏百越人不應該這樣活着。
“那你可有想過,是他們自願在韓國生存的嗎?如果可能,他們願意離開百越來到韓國成爲難民嗎?百越已經失敗了一次,哪怕你再建立起百越,在如今的七國争雄中,天下一統是大勢所趨,而百越真的願意再一經一次亡國之痛嗎?再成爲難民嗎?”子遊說道。
這些天澤當然知道答案是什麽,但是他放不下自己的心中的執着,說道
“子遊先生所說的我都明白,但是百越也未嘗受不住自己的土地,我們是戰神蚩尤的後裔,我們骨子裏是中原沒有的狂熱,如果我重新建立起了百越,未嘗不能重現當初吳越的風姿。”
“然後和中原對立,将百越推進無窮無盡的戰争中,讓百越的百姓生活在戰争的痛苦,最後還要接受亡國的痛苦嗎?百越當初爲什麽輸給韓國你是知道原因的。”子遊對着天澤說道。
百越強強在這個百字上,弱也弱在這個百字上,百越的信仰太多,每個部落和每個部落都不相同,這也造就了百越很難一統,缺少了一個中央的指揮,大多數都是各自爲戰,對于周圍部落的搏殺也是無動于衷,無論是哪個國家打下百越也不會去治理,因爲治理百越的成本太高了。
而且百越不會去認可中原的王權,就像是中原不會去認可百越一樣,七國都是華夏炎黃後裔,而百越卻不是,他們是戰神蚩尤的後裔,當初越國之所以和中原交流,帶着的是一種屬于勝利者的姿态,對于中原正是一個蔑視,而中原則是因爲範蠡等人的緣故,百家入住中原,而越國也開始吸收中原的文化,所以大家也樂得交流。
隻不過之後越國内亂,這種交流斷絕了,百越甚至沒有繼承越國的遺産,直接退回成了原始狀态。
天澤沉默了,子遊說道是完全正确的,
子遊看着天澤沉默繼續說道
“你既然還承認自己百越王室的身份,那你要做的應該是了解百越百姓想要的是什麽,帶領他們走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将他們推入戰争的泥潭。我們是一個種族,我們有着一樣的外貌,一樣的皮膚,一樣的眼瞳,都是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百越的百姓有資格從深山中走出,不再擔心野獸毒蟲,不在因爲溫飽而擔憂。”
中原和百越說到底是一個種族内的部落争鬥,大家有着緩和的地步,如果是中原和草原,那就不好意思了完全沒有商談的餘地,大家都先打過再說,那是不死不休的戰争,直到一方完全被馴服才行。
“一統天下的步伐注定充滿了鮮血,而百越自然不會因爲我的說辭就放棄抵抗,但我想要做的是盡可能的降低傷亡,血腥是必不可少的,但隻要我們這一代人見過就好了,屬于炎黃和蚩尤的戰争終止到這一代就可以了,無論是百越和中原都不應該因爲這種内亂而相互拼殺流血不止。”子遊說道
“百越爲什麽這麽落後你也知道的,百越的土地範圍不下于七國任何一國,甚至需要七國聯合起來才行,但百越的百姓過得是什麽生活你也知道,爲什麽會這樣你難道不知道嗎?百越缺少的中原都有,到時候在秦國的帶領下百家進入百越,幫你們一起興修水利,開墾阡陌。而那時,承認是哪一國人也就不重要了。”子遊說道
“隻有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才是我們的目标,百越的百姓有資格過上更好的生活。希望你能仔細想想什麽才是百越百姓需要的,想要的。戰争滅國一世就夠,千秋萬代,那會死太多太多的人。”
天澤看着子遊說道
“我知道爲什麽湛盧會選擇你成爲他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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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