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堅将整個佛像從頭到尾，連身帶背看了又看，最終小心翼翼，又戀戀不舍的放在了桌面上。
朱羽笑着問：
“怎麽樣，趙先生，這佛像……”
“的确是沉香材質，而且保存的非常好。”趙堅又看了佛像一眼，下了定論。
這是一尊立式菩薩，一手拈花，一手提籃，慈眉善目，看着端莊無比。
雖然是沉香材質，不比金銅，但保存的非常好，面目也非常的清晰飽滿，看着佛性十足。
趙堅看完，葉建設拿起佛像看了起來。
看了又看，有些舍不得放下手。
葉盛華看着二叔的動作，笑道：
“叔，你要是實在喜歡，就買了唄？”
“臭小子，說什麽呢？”葉建設瞪了葉盛華一眼，“這佛像，要說‘請’，明白嗎？”
然後他把佛像放下來，搖了搖頭說：
“請不起啊！”
葉盛華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二叔，你是不是開玩笑？這能請不起？”
“你知道嗎？年前有一尊沉香佛像被一位居士請回家，那佛像沒這塊大，也沒這個保存的質量好，花了多少錢嗎？”
葉盛華自然搖頭不知道。
“2.7個億。”葉盛華說了個數字。
“什麽？這怎麽可能？”
朱羽倒還罷了，葉盛華聽到這個數字，差點兒咬住自己的舌頭！
怎麽可能這麽貴？
“不相信是吧？伱問問老趙？”
“是真的。”趙堅點點頭，現在他已經恢複了平常心。
經手的古董文玩多了去了，自己買不起的不多；而喜歡又買不起的就更少了。眼前這個就是其中之一。
有些苦澀，不過随即釋然。
看了看朱羽，這年輕人運氣可以說真是太好了。
唐刀且不說了，針灸銅人就夠震驚了，那些竹簡現在已經在業界掀起一番風潮。
現在再加上這價值連城的沉香佛像，這年輕人每一次出現，都是讓人震驚的！
旁邊的趙天傑原本一直是不怎麽看得上朱羽。
不就是一個跑國外去挖土淘寶貝的年輕人嗎？
最多就是運氣好一些而已。
如果自己出去，憑着跟着父親趙堅學的那些鑒定本事，說不定早就淘到更多的寶貝了！
畢竟國内現在假貨太多了，競争太激烈。
但是，當聽說這沉香佛像價值好幾個億的時候，趙天傑眼睛裏又閃過嫉妒的光芒。
這是一個被父親保護的太好，沒受過什麽挫折，又什麽都想要的年輕人。
朱羽感應到了趙天傑的情緒，不過他沒在意。
他也在想，怪不得這佛像當時在地下室裏位于中心的位置，看來那間佛寺對于沉香也是非常看重的。
葉盛華的感受最深！
媽啊！一尊價值超過三個億的佛像，自己昨天就跟擺弄一塊普通木頭一樣在把玩？
如果當時不小心掉落下去磕掉一塊，那損失自己能賠得起嗎？
不敢想不敢想！
“這塊沉香份量更重、雕工也更盛一籌，所以價值至少在五個億以上！”
趙堅最後确定下來的價格，基本上沒出葉建設和朱羽的意料。
“不過恐怕很難找到合适的買主。”趙堅又補充說，“倒是這套佛器和這大小黃金佛像，應該有不少人會想着清回家裏去供奉。”
“那就麻煩趙先生幫忙宣傳一下了。”朱羽說道。
送走趙堅，葉建設說：
“小朱啊，其實也不必擔心。如果沒人要得起這沉香佛像的話，送去拍賣會也是挺好的。”
朱羽點點頭說：
“的确，這也是個辦法。不過我不急，暫時不缺錢。”
第二天，趙堅就打來電話，幫忙聯系到了兩位買家。一位對佛器和小金佛像感興趣，另一位想把大金佛請回去。
一套佛器加兩尊佛像，最終成交價是一千八百萬人民币，倒是超出了朱羽的想像。
葉盛華知道後，打電話給朱羽：
“老二，這回是不是得大出血一回，請我吃個飯？”
“那肯定的。”朱羽笑笑，“沒有你聯系你二叔，我這些東西也不好出手。”
其實他也在考慮要把那十幾箱金銀寶石出手，不過眼下還沒特别好的機會。
要說這一趟出去弄點佛像什麽的還好說，一下子搞出來這麽多的東西，是個人都會懷疑。
雖然對葉建設和葉盛華比較放心，但是這也是相對的。
自己手裏東西太多，秘密太多，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思來想去，他給哥哥朱羽打了電話：
“哥，咱們村子裏能不能再申請到宅基地，我想蓋個别墅。”
“咋？怎麽想到了這一出？”朱飛有些不明白。
“有些東西需要放在家裏。咱們那樓房太小。”
“是不是東西比較貴重？”朱飛秒懂？
“是的。”在國内，朱羽也不擔心被竊聽什麽的，“這次去外面，搞回來一些大個頭的東西。普通房子放不下。”
“那别在村子裏蓋了。”朱飛想了想說，“一來宅基地不好再搞，二來咱們村子人越來越少，不安全。村裏人雖然沒啥壞心，但七嘴八舌的，如果被人看到，保不齊就傳出去，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我覺得你直接在縣城買别墅算了。這樣就算你不在，家裏人也能經常去看着，或者就讓爺爺住那裏，反正現在地交給合作社，爸媽也沒啥活，就是養點豬種點菜什麽的……”
朱飛這麽一說，朱羽覺得也有道理。
其實他倒也是想在盛海買套别墅，不過想想算了。在這住兩天還行，長住根本受不了。
如果說給葉盛華，他肯定會說自己窮命，但習慣了北方四季分明的天氣，呆在盛海還真就不習慣。
燕京也是一樣。
所以曾經夢想買套四合院的，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就是住小縣城的命。
“那就買兩套吧。”朱羽想了想說，“你就找我的同學江燕，讓她幫忙買。地方大些，地下室也大一些，我要放不少東西。”
至少恐龍化石是要放進去的。
原本朱羽打算放到紐約的别墅裏，現在卻又不想放那邊了。
自己在那邊終究是外人，搞不好哪一天被搶了或者征了，真就不好說。
畢竟這個國家對華人的前車之鑒，不得不防。
流氓強盜的後代建立起來的國家，是沒什麽誠信可言的。
朱羽給哥哥打過去五百萬元，兩套别墅加裝修在小縣城肯定是夠了。
再怎麽說，那是自己的地盤，而且朱羽也相信家鄉的治安，這些東西還是能存下來的。
把這件事情安頓好，朱羽也沒讓葉盛華陪着，自己在周邊轉了轉，嘗了嘗太湖的魚蝦，瞻仰了一下徐霞客的塑像，近距離看了看鼋頭渚那雕刻的大鼋，以及複原的五桅湖盜船。
冉傑打來電話，他們三個在家裏呆了一段時間，感覺差不多了，便來找朱羽。
朱羽告訴了他們位置，讓三個一起過來。
冉傑三人還沒過來，朱羽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朱先生嗎？”對方很客氣，不過聽着聲音年紀比較大了。
“我是朱羽，請問……”朱羽有些奇怪。
“你好你好！我叫胡景天，很冒昧打來這個電話。”對方自報家門，“不過也請朱先生理解我這麽一個居士的急切心情……”
聽他這麽一自我介紹，朱羽就明白什麽意思了。
“朱先生，現在方便嗎？我在酒樓設宴想請朱先生過來一叙……”
“好。”朱羽聽對方報出來的名字，是盛海非常出名的一家酒樓，葉盛華帶朱羽去過，便知道此行應該沒什麽危險。
過去後，朱羽看到胡景天，一個大約六十歲左右的老人。
頭發花白，臉色紅潤，一身對襟衣服，千層底布鞋，手上捏着佛珠，看着很富态。
“沒想到朱先生這麽年輕！”胡景天笑着和朱羽打了個招呼。
引着朱羽進入包廂入坐，胡景天示意旁邊的服務員倒酒，然後說：
“聽說朱先生酒量很好，這一次我帶來了陳年老酒，朱先生可以嘗嘗。”
朱羽對酒沒什麽興趣，倒也不拒絕。
酒過三巡，胡景天沒想到朱羽根本不問，定力真是深厚，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他取得的成就，也就釋然了。
既然朱羽不問，那自己說吧：
“朱先生，這一次請你過來，實際上是想瞻仰一下那尊沉香佛像。另外，如果朱先生還有其他佛器，我也挺感興趣的。”
一聽對方對沉香佛像感興趣，朱羽笑了：
“當然可以。不過眼下這些都不在身邊。不如我們再約個時間地點看看。另外，我想胡先生應該知道那尊沉香佛像的市價吧……”
“知道知道。”胡景天笑着說，“早些年，我跟着咱們國家的好政策，也掙了些錢。雖然已經退了有兩年了，但積蓄還是有一些的。如果中意的話，錢不是問題。”
那就好了！
酒足飯飽後，胡景天和朱羽約好第二天在一家茶樓見面。
離開酒樓，朱羽就給葉建設打了電話，打聽胡景天這個人。
“胡景天找到了你？”葉建設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把胡景天的信息告訴了朱羽。
“這個人家底比較厚。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剛開放的時候，他通過倒買倒賣賺了一筆，然後投入到了古玩市場，通過把當時文物商店裏的文物介紹賣給老外，搭上了國外的關系。
後來進口洋垃圾、炒股票的認購證等等，基本上發财的那一波風潮，他趕上過。等到世紀初，他就進了房地産，做了差不多十五年，最輝煌的時候收了手。要說錢肯定不少，不過不知道是因爲什麽，信了佛。要我說，他還真有可能對你的那個沉香佛像有興趣。”
不用說，胡景天肯定是從趙堅那裏得到朱羽的信息的。
聽葉建設介紹了胡景天的背景和經曆，還有他的長相，朱羽基本上就确定了。這應該不是騙子。
沉香佛像朱羽自己肯定是不感興趣的，如果能換成錢，他自然願意。
回到酒店，朱羽想了想，除了沉香佛像外，他又取出兩件銅制佛像來。
這兩尊佛像都不是常見的形象，一尊是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複制過來的佛像。這尊像佛在大昭寺有原像，這像是釋迦牟尼奶母指導下塑的，所以非常的像。
還有一尊是綠度母，說實話，朱羽看着非常不喜歡。
這一次從地下室裏得來的佛器還有更加惡心的嘎巴拉碗，就是用人頭骨制的那種，朱羽想了想，也拿出來一隻，一起裝在了箱子裏。
那隻嘎巴拉碗鑲嵌的是金邊，還有寶石，算是比較華貴的了。
晚上冉傑三個人就到了，朱羽在酒店裏給他們三個開了房間。
“明天跟着我去進行一場交易。”有他們三個在，朱羽更加放心一些。
倒不是怕搶，主要是怕有人喪心病狂，搶劫還在其次，還要殺人，那就麻煩了。
第二天，在茶樓裏，胡景天看到了朱羽和提着箱子的冉傑三人。
進了靜室，胡景天等茶藝師表演完畢後，把人請走，房間裏隻剩下他帶的兩個人，和朱羽帶的三個人。
胡景天看了冉傑三人一眼，笑着說道：
“朱先生還是挺謹慎的。”
“昨天他們才到。”朱羽解釋了一句，示意冉傑把箱子放在邊上，打開。
“這是那尊沉香佛像。”朱羽把佛像放在桌子上，推向胡景天。
胡景天先把佛像轉到了正面，仔細看了看，有些虔誠的合什鞠躬，然後才雙手捧起佛像端詳起來。
神情很專注，看得也很仔細。
“好，非常好！”胡景天看了一會兒，放下佛像，贊歎道：
“果然是那個時代供奉的佛像，我能感覺到香火的熏陶在其中……”
朱羽無語，他什麽也感受不到。
“朱先生覺得我出多少錢能把這尊佛像請回去？”
朱羽倒是沒想過，他沉吟了一下，想想葉建設和趙堅說的那個小塊頭沉香佛像都值2.7個億，那自己這塊怎麽也得五六個億吧？
他便随意報個價：
“六億。”
“好！”胡景天竟然絲毫不還價，就應了下來。
出價便宜了？
朱羽有些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