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扭頭看向董澤，董澤也同樣看着他。
目光對撞，他們都明白周所話裏的意思。
之前因爲屍檢結果，專案組一緻認定這是一起殺人抛屍案。
可就目前他們所掌握到的情況來判斷，就不太好說了。
如果在淩晨1點步行出城的這人就是死者，且與廢棄沙場處看到的人影是同一人，那麽這大概率就不是一起殺人案，而是自殺。
雖然這隻是一個推斷，要證明這個結論成立，還需要很多證據佐證，但這終究是一個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方向。
可要證明這個事情，卻并非想象的那麽簡單，裏面包含了大量的工作。
王濤略有些擔憂地說道：“所長，要是這不是一起刑事案件，刑大那邊可能會撒手不管，我們的壓力可就大了。”
周所笑笑道：“這不是還沒得出結論嘛，哪是他們說不管就能不管的？老吳雖然經常做些沒臉沒皮的事兒，但撂挑子的事還是做不出來的。”
“那我們現在将情況報過去？”
周所猶豫了一下，道：“也行！我給老吳打電話。……對了，你與治安大隊那邊聯系一下，剛才你讓方子平他們去抓了一個逃犯回來……”
“真是逃犯？”方子平先是一驚，随後又疑惑地問道，“所長，與治安大隊聯系幹嘛？我們抓了逃犯，直接通知辦案單位過來領人不就行了嗎？”
周所心有餘悸地說道：“抓捕的過程中出了點意外，那家夥反抗，動刀了，襲警的案子，我們總不能自己辦吧。若不是有條狗幫着，小劉恐怕就被一刀捅了。”
“狗？閃電？不對呀，閃電今天一直跟着我們呢。”說完，他一轉頭，看到了正蹲在董澤身邊的閃電。
董澤笑笑，道：“可能是我朋友那條狗吧。那條狗也很靈性。”
“……”
“我聽說，閃電也是你那朋友養的？”周所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董澤老老實實地說道，“我之前不是說過嘛，閃電是我撿的，前兩天在街上遇到了王鐵柱，他認出了閃電，我也因此與王鐵柱成了朋友。算起來，他那條狗還是閃電的兄弟呢。”
這是董澤早與王鐵柱約定好的說辭，雖然這裏面也存在一些瑕疵——比如王鐵柱突然住在自己家裏這事兒——但他也不擔心什麽，警察都很忙，隻要不是違法犯罪，哪有那功夫調查自己人啊？
周所隻是有些感慨，摸了摸閃電的腦門：“閃電，謝謝。”
閃電狗嘴咧開，很高興。
董澤也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其實早在半個多小時前，他就已經知道那逃犯被抓獲的消息。
“提示：成功抓捕敵對陣營目标一名，金币+3。”
這是董澤自系統激活以來最大的單筆收益。
不過因爲王鐵柱和2号警犬不在身邊，他也無從知道這個人頭是算在了警犬身上，還是算在王鐵柱身上。
董澤希望是後者，這樣王鐵柱便能盡快升級。
他對動員兵的能力可是非常期待的。
至于警犬的能力，他想到了“撕咬”，臉又忍不住有些黑。
啥也不是！
……
“老吳，在忙啥呢？”周所長靠在那把PU皮椅子上，撥通了吳大隊長的電話。
“看資料呢，走訪調查的反饋，不過東西太少，沒法串聯起來，死者身份還無法确認。”吳大隊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付道，“你那邊有沒有收獲？”
“有啊！”
“有……啥？有收獲？你們發現什麽了？死者身份？案發第一現場？還是抛屍的位置？”吳大隊瞬間認真起來。
周所長道：“這可能不是一起案件，而是自殺。”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吳大隊斬釘截鐵地說道，“難道屍體還能自己把自己扔河裏啊？”
周所長道：“萬一死者剛好在河灘上自殺，然後漲水了呢？”
“呃……沒這麽巧吧？”吳大隊道，“再說了，如果這人是真是自殺，那也是用刀自殺的，又何必在背包裏裝石頭呢？沒必要吧！這不符合邏輯。”
“我也沒說一定就是自殺，隻是覺得我們之前将這案子定性爲殺人抛屍案可能有點問題。”周所長道，“而且，我說這些，也不是毫無依據。”
随後，周所長便将董澤調查的結果簡明扼要地講述了一遍。
講完之後，對面的吳大隊長陷入了沉默。
須臾，吳大隊長說道：“我明白了！老周，你讓人将監控點信息和具體時間發給我一下，我讓隊上的人看看。”
“行！”周所長回答得很幹脆。
他不得不承認，在視頻偵查方面，刑大确實比派出所要專業，不僅僅是辦案經驗方面，專業的視頻分析軟件也更齊備。
沒過十分鍾，吳大隊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老周，确定了，淩晨1點步行出城的男子就是死者，衣着、身高完全相符，而且我們調取了後面幾個監控，雖然視頻質量不好，但能确定他就是沿着那條路過去的。”吳大隊長語氣有些怪怪的，好像是松了口氣，又好像有些憂郁。
感覺就像是失去了什麽似的。
周所長感慨道：“還是你們厲害，這麽快就拿出結論了。”
吳大隊長臉有些發紅，道：“厲害個屁！要不是你們提供線索，我們還在全市查找屍源呢。現在有了這條線，摸出死者身份就很簡單了，這可是節約了大量人力物力啊！好了，我挂了，有新進展我們再溝通。”
說完，手機裏便傳出嘟嘟的聲音。
周所長看了看手機屏幕，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相信，要不了半天，吳大隊那邊就能将死者的身份給摸出來。
畢竟，有确定的時間、地點，還看到了目标人物使用手機，這就相當于考試給出了參考答案。
随後，周所長給王濤打了電話，讓他通知那些還在摸排走訪的人員回所。
……
董澤跟着王濤到了辦案中心，裏面的幾間訊問室、詢問室燈都亮着。
生意興隆啊！
一般情況下派出所的辦案中心是沒這麽忙的。
可誰讓前天董澤抓了一群賭博的呢？
别看人現在都關進了看守所，真正的工作任務才剛剛開始。
若隻是賭博，調查倒是簡單，可這裏面還涉及組織賭博、抽頭放水等犯罪行爲，需要調查取證的方面就多了許多。
要不是因爲那具屍體，分管案偵的副所長王濤肯定會将全部心思放在這件案子上。
現在他們過來卻同樣不是爲了賭博案，而是瞧瞧那敢動刀子的逃犯。
侯問室裏，小劉和一位叫廖軍的輔警看守着那名男子。
小劉此刻還心有餘悸，剛才要不是那條狗，他說不定就涼了！
那一刀，可是奔着胸口來的。
如果眼神能殺人，那男子早死千百遍了。
“小劉，你方哥呢？”王濤進門掃了一眼，問道。
小劉立刻道：“已經調解那起糾紛去了，讓我和廖軍先看着。”
王濤點了點頭，拍了拍小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小劉，下次可别這麽勇！人跑了還可以再抓，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想想你那一家老小。”
小劉神色有些複雜，道：“明白，王所。”
“那這人怎麽處理？移交給辦案單位？”
“移交個屁！”王濤說道，“我已經給領導彙報了，襲警案由治安大隊來辦，至于他原來的案子，按流程處理就行了。”
“謝謝王所！”
“你先看着，治安大隊的人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一會兒你也做一份筆錄。”
“嗯！”
……
正午的烈日照着南河區刑偵大樓，樓頂的警徽璀璨奪目。
四樓的案件研判室内，吳大隊長接過了一疊剛剛打出來的資料。
“劉亮，男，27歲，西河省人，未婚，現在南河區麟瑞商貿有限公司工作，租住地址濱河路3号附2号702……”
“老陳，你帶一組人，立即去麟瑞商貿公司了解情況。”
“曉軍，你和張鄒去一趟他的出租屋，聯系一下房東，進屋去看看。記得把執法記錄儀帶上，如果條件成熟，順便把搜查做了。”
“馮飛，你聯系一下劉亮老家那邊的派出所，找到劉亮親屬的聯系方式，通知對方過來做DNA比對。”
“老熊，你還是帶視偵中隊的兄弟，把當天晚上劉亮的活動軌迹刻畫出來，另外再調取城北那座廢棄沙場周邊的監控，範圍稍微拉大一些，盡量把所有路口都兼顧到，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員進出。”
一連串的工作指令發出，刑大專案組如上足了發條的機器，迅速運轉起來。
沒過多久，情況陸續有了反饋。
首先便是老陳那邊傳回的消息。
劉亮以前确實是在麟瑞商貿公司上班，但半個月前已經辭職了。
根據公司同事的反饋，劉亮這個人性格比較孤僻怪異，不喜歡與同事交往，也沒有女朋友。
至于辭職的原因，沒人知道，公司老闆倒是問過，可劉亮沒說。
緊接着，前往劉亮出租屋的馬曉軍組也有了反饋。
那是一間單間的出租屋，裏面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灰塵。
在房東的見證下，他們對房間進行了搜查，找到了一些可能有價值的東西。
比如幾張扔在垃圾桶裏的購物小票，包含的物品有襯衣三件、長褲三條、内褲三條……
另外房間裏還有一台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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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