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其光似乎還不死心,甚至很還有些不甘心,林大官人表示可以理解。
聚集四家勢力出動了近千大軍,卻這樣窩囊的徹底潰敗,回去怎麽見人?
要是換成林大官人遭遇這種失敗,隻怕跳水的心思都有了,然後寫個“屢敗屢戰”給世人看。
但理解歸理解,卻無法同情,畢竟他們林氏集團是受害者啊!
随即林大官人伸手從船艙裏拖出個人形東西,朝着陸其光晃了晃。
還特意把人形東西那散開的頭發撥開,讓陸其光看個清楚。
旁邊還有金巡檢配音,大喊道:“奉巡撫命,捉拿殺官人犯席思危回木渎港審問!”
林泰來歎道:“我真沒想到,爾等團夥不但敢動手殺官,還敢劫囚!
你們簡直無法無天,完全不把大明王法放眼裏!”
陸其光:“.”
這下徹底死心了,連席大朝奉都落到林泰來手裏,這說明最大的指望巡撫也不管用了!
也就是說,縱火、劫囚這些“罪狀”,也沒人能替自己洗白了!
當下要做的已經不是考慮如何扳回局面,而是立刻隐姓埋名,逃往外地!
從此江海寄餘生,再也不相見!
陸其光掉轉船頭,落寞的向西而去。他已經下了決心,今晚辭别父親後,就連夜出逃。
林泰來對着陸其光的背影揮手作别,去吧去吧。
等你姓陸的逃走了,那些罪名就全落實到你頭上了,連證據都不用編造了,大家都省事!
随後林泰來對金巡檢說:“煩請金大人将囚犯帶上岸關押,我要返回更新書院去。”
金巡檢看了看岸上,疑惑的說:“伱不上岸去看看?”
林泰來答道:“既然這邊已經打赢,那我就不用登岸了!
另外賊子在更新書院那邊或許也有行動,我要盡快趕回去。”
右護法張武指着已經開始在鎮口對峙的範娘子和黃五娘,問道:“坐館你不管了?”
林泰來冷哼道:“那就派你去給她們兩人傳句話。誰敢先動手,我就休了誰!”
張武:“.”
自己真踏馬的多嘴,問這話幹什麽!
還有,坐館你爲什麽不親自去說!
随即神威烈水号向西而去,在深夜趕回了蘇州城。
所幸南濠街在城牆外,不用擔心因爲城門落鎖而進不去。
趕到施家巷的巷口時,發現這裏燈火通明,有留守更新書院的夥計在巷子裏巡邏警備。
四大金剛之一于恭敬正坐在更新書院大門外,看到林泰來,禀報道:
“今日有城外各街區商戶夥計近百名,突然一起發難,沖進了剛落成的市管所。
高長江被打傷,逃回了更新書院本部,但那些商戶暴徒不依不饒,企圖攻打更新書院。
留守人手不過二十,差點就擋不住。”
林泰來頓時大怒道:“欺人太甚!後來呢?”
于恭敬答道:“後來多虧了寄居在此的張幼于老先生,他直接躺在了大門口。
那些暴徒知道老先生和張家的名聲勢力,不敢造次,這才退走了。”
“好,好,很好!”林泰來咬牙道:“那些暴徒都是誰,能不能把人挖出來?”
于恭敬答道:“據我觀察和打聽,都是洞庭商的商戶。”
林泰來點頭道:“這就足夠了,冤有頭債有主,血債自然要血償。”
然後直接對于恭敬下令說:“你明天去木渎鎮、胥口鎮,選幾十個身手矯捷又面生的人備用!”
此時夜深,林大官人也就不再折騰,直接睡下了。
及到次日,消息全面傳開并發酵後,整個蘇州城都震動了。
林泰來發動的前幾次戰役,影響力基本都控制在了江湖圈子和城外鄉鎮地方。
但昨日發生反擊戰太過于震撼,直接把城裏人和中上層人士都震到了。
西山席家、東山陸家、虎丘徐家都是赫赫有名的商業大族,木渎鎮沈家也是小有名氣。
四家聯手調集了八百人左右,而林泰來勢力倉促應戰,臨時隻動員了不到三百人。
這樣實力懸殊的對比,無論怎麽看,林泰來勢力在戰術層面上也是沒有勝算的。
結果偏偏相反,林泰來勢力以不到三百人的力量,不但徹底擊潰了四家聚集的八百人大軍,還将四家頭領俘虜了三個。
更恐怖的是,昨天林泰來這個最強戰力基本沒有參戰,全程都是靠着兩個女人臨時指揮。
而且據說這兩個女人還是一邊互相内讧,一邊擊潰強敵的。
原本世人都覺得,林氏社團全靠林泰來這麽一個強力領袖維系支撐,這是個很大的弱點。
隻要林泰來倒下或者不在,林氏社團沒了主心骨,立刻就要崩盤。
但昨天這場反擊戰,又讓世人感到,這社團除了林泰來還有不少難惹的狠人。
到了這個時候,任何分析都是馬後炮了,現在的最大問題是,席家的席思危和席思成,徐家的範允臨都落到了林泰來手裏。
陸家的陸其光雖然被放走了,但罪名被釘上了,陸家一樣可以被株連。
這些家族雖然偏商業,但在蘇州都是響當當的大族,都稱得上巨富家族。
可是打架打成了這樣,罪名送了一大堆出去,裏子面子全部掉光了,實在不好收場。
反正焦慮如何收場的人不是林泰來,他起來後就去找寄居在内院西廂房的張幼于。
無論如何,張幼于昨天幫着更新書院解了圍,該感謝還是要感謝的。
張幼于毫不在意的說:“都是小事,無妨!反正躺大門這個事情我熟,在哪裏躺不是躺。”
林泰來看到張幼于正在寫信,好奇的問道:“這是給誰的?”
張幼于答道:“我的老友金陵趙姬,前日有書信至。”
聽到當今十二钗第二的趙彩姬,林大官人就不好接話了。
畢竟在當初大家還沒那麽熟的時候,林大官人把趙姬睡了,被世人認爲綠了張幼于。
張幼于又冷哼道:“趙姬在信裏提到了你,所以我要回信告訴他,你已經拜我爲師,現在你名義上是我學生!”
林泰來不是很懂張幼于這個精神病患者的腦回路,詫異的問道:“爲何要這樣回信?”
張幼于智珠在握的說:“明确一下身份,讓你們之間不要再有念想!”
林大官人很想告訴張幼于,你老人家這樣亂抛人設,隻會讓别人心裏更刺激。
“先不說這些了!”張幼于收起了書信,又說:“昨日震動全城,這幾天你隻怕要不得安生了。”
林泰來點點頭,正所謂三分軍事、七分政治。
昨天别看場面熱鬧,那也隻是三分而已,七分的壓力還在後面呢。
那些巨頭家族人脈很廣,就算辦砸了事情,也總會想辦法善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