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風,天上飄着雪。
天空飄着雪那就是陰天無月且無星,有風那些被日軍臨時修繕了房子就會沾火就着。
時下陽曆已是十二月份了,鬼呲牙的天氣那就是齁齁的冷,日軍卻在外面連哨兵都沒有放!
或者說就是放了也沒用,在後半夜越發的寒冷之中是沒有哨兵可熬得住這份嚴寒的。
日軍也沒有帶大狼狗來,因爲那大狼狗不是人,在這山林充滿了各種異響的夜裏會“汪汪”的叫。
那大狼狗看到了什麽并不重要,隻要沒有抗聯就行,而日軍也不相信此時已是強弩之末的東北抗聯還有反攻的能力。
所以他們不能容忍那大狼狗打擾了白天搜山很是辛苦的他們在夜裏睡覺。
天氣是如此之寒冷。
當雷鳴小隊和汪明貴支隊這支聯合作戰隊出發的時候,他們也隻是在外面走了十多分鍾,他們所穿的繳獲自日軍的大頭鞋長筒皮靴的鞋底鞋面子回彎就變得費勁了!
所以,對有着科學知識的周讓來講,她說現在的氣溫應當能達到零下四十度!
如果他們這支抗聯隊伍不是接到了撤到蘇聯境内的命令,那麽也許過不了幾天他們可能就會在這零下三四十試的低溫下硬捱!
而此時已是收兵回營的日軍還好,至少他們可以住在那臨時修繕過的屋子裏有一個躲避寒冷的地方。
什麽房子被燒了也不怕,燒了的也中是房蓋和門窗,那土坯牆卻是完好的,那每家每戶屋子裏的土炕也是完好的。
所以燒上火那炕依舊會變熱,盡管在這樣的天氣中想把凍了一冬的土炕燒熱怎麽也得燒上一天!
日軍官兵都穿着棉衣躺在那火熱的炕上用行軍被蒙頭大睡。
不蒙頭不行,不蒙頭那腦門子就會拔涼拔涼的。
因爲這些屋子是臨時修繕的,上面也隻是搭上了木頭扣了棚布。
以上之種種,于抗聯隊伍來講,今夜注定就是個血洗侵略者之夜!
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一切都是那麽的黑暗。
可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抗聯隊伍有人低聲下達了一聲命令,所以人便停住了。
到了這裏,雷鳴小隊那就是坐地戶。
雖然他們看不到黑暗之中的房舍,可是雷鳴小隊的人知道向陽堡就在前方二百米處。
隊伍也隻是剛剛停下,然後便又腳踏積雪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從剛剛停下的地方起便圍着前方的向陽堡繞了去。
那是雷鳴小隊的女隊員帶路後面的則是汪明貴支隊的人。
二十分鍾後,那圍着向陽堡走動的踏在積雪的聲音停止了,那是汪明貴之隊包抄到位了。
可縱是包抄到位了也沒有人趴下也沒有人動槍。
天氣太冷了,所有人都隻是抱着步槍機槍就那樣站在了寒冬裏。
這時,又有腳步聲響起,那是雷鳴帶着他們小隊的老隊員奔向陽堡走去了。
黑暗之中,雷鳴小隊的人的心緒都有些複雜。
他們太熟悉向陽堡了,一共多少戶人家,一共多少個土坯房,每個土坯房之間相互的位置。
他們現在的任務是放火,他們要把這個曾經被日軍用火燒過的村莊再燒上一遍!
這已經是雷鳴小隊得到撤離消息的第三天了,那些女兵娃娃兵都已經向東北方向走了,他們要和别的支隊的人會合。
而就在這兩天裏,雷鳴帶着本來就是向陽堡人的秤砣還扮作了日軍來偵察過。
他們在遠處觀察了一下向陽堡現在的情形,甚至大白天時他們兩個還進到向陽堡裏“溜達”了一圈,否則他們又怎麽可能知道這裏壓根就沒有大狼狗?!
回到密營後,雷鳴便在雪地上給雷鳴小隊的隊員們畫了個草圖。
雷鳴和秤砣會指着那雪地上的圈圈告訴他們,張三家哪裏有柴火,李四家哪裏有柴火,王二麻子家的木柈子放在了哪裏。
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那是指向陽堡原來的住戶的名字,至于什麽柴火木柈子的,那卻都是日軍取暖搞來的。
而現在雷鳴小隊就要給日軍燒個大的!
風聲掩蓋住了雷鳴小隊的腳步聲和抱柴火的聲音,正在屋子裏睡覺的日軍沒有人出來。
就在這樣的天氣那有尿都得憋着,隻要不尿在炕上沒有人會出來被風吹那都睡出了汗的身子!
淩晨兩點正的時候,就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裏,有一簇火苗突然就冒了出來。
而幾乎與此同時,便在這個向陽堡的房舍之中便又有十多處火苗燃起。
那火苗本就是在柴草之中點燃的,經風一吹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而就在這火光之中,是十幾個人拼命的向西面奔跑而去的身影!
點柴火垛點房子那可不是抗聯隊伍作戰的最終目的。
那隻有老百姓之間有私怨的時候,那明着整卻又整不過那才會去偷偷點别人家的柴火垛和房子呢。
抗聯隊伍要的卻是大火,他們要用大火把那些本就該死的日本鬼子從房子裏面燒出來!
那鬼子要是從那房子裏被燒出來了,那戰鬥也就發生了,雷鳴小隊的人又怎麽可能不快跑?!
而且他們還必須往一個方向跑,另外周圍三個方向汪明貴支隊的人可是要向跑出來的鬼子射擊的,跑慢了那可就誤傷了!
也就是一分鍾後,便有日本人的驚叫聲響起,然後在那已是燒得一片通亮的房舍中便有日軍官兵從門從窗戶處跳了出來!
向陽堡的房子已經被日軍燒過一回了,那門窗與天棚也隻是日軍簡單遮蔽上的,那屋子裏的日軍從裏面沖出來那能不快嗎?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向陽堡四周的槍聲便響了起來。
火光之下,被火從屋子裏燒出來的侵略者的身影是那麽清晰,那被火燒屁股的樣子是那麽的倉皇,而射擊的槍聲又是那麽的清脆。
這就是活靶子!
日軍當然是要反擊的。
可是現在哪裏有他們反擊的餘地?那些房舍之間已經被火炙烤得呆不下人了,那裏藏不了人。
中國人都有亡者燒紙錢的習慣,那燒紙燒得多了那人還得用木棍子去扒拉呢,更何況現在燒的是柴火與木頭
一間房子如果着了火,十米八米之内根本就靠不上人去的,可是一片房子着了火呢,那就是火海,沒有人可以在火海中硬挺!
所以日軍必須往外沖,就是明知沖出來會中彈而死他們也必須得沖!
于是這場戰鬥随之就變成了血洗!
當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還沒有燒完的時候,就已經沒有日軍從那火光之處再往外射擊了。
遠處的黑暗之中,抗聯戰士們持槍而立,而那個燃燒着的村莊則成爲了他們不屈抗争行爲的背景。
兩天後,伊藤敏帶着大隊日軍到來了,而他所能看到的情形自然是一片狼藉的村莊與他們大日本皇軍的屍體枕壓。
又過了半個月,雷鳴小隊的幾處密營處冒起了黑煙。
那是日軍終于找到了雷鳴小隊的密營,可雷鳴小隊自然已經不在了,伊藤敏也唯有點火洩憤了。
至此以後,伊藤敏再也沒有得到雷鳴小隊的消息,那雷鳴小隊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被日軍搗毀的那處雷鳴小隊的密營由于多是地窨子,那蓋子都被火燒了,那裏面就被灌上了雪。
于是,人迹終玩,鳥獸又至,雷鳴小隊的密營終是和萬古洪荒融爲了一體。
而又過了一個多月,當天氣已經不再那麽寒冷時,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了雷鳴小隊的密營處。
那個人手裏拿着一支帶着狙擊鏡頭的步槍站在山頭上看着那已經破敗了的密營面色凝重。
那個人的左眼套了個眼罩,右眼之中流露出來的是擔心與憤怒。
那是李海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