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嘎!”一名日軍軍官仰望着頭上的木屋罵了一聲。
頭上的木屋那自然是建在了樹上。
樹還是那樹,隻是樹根處卻已是多了些煙熏火燎的痕迹。
木屋還是那個木屋,隻是他們大日本皇軍的瞭望哨卻已是趴在了木屋的窗口處,那頭已經垂下來了。
那瞭望哨死還是沒死呢?
樹下的日軍都聞到了那淡淡的屍臭味,那瞭望哨是死是活還用問嗎?
日軍最終以那那些留下的瞭望哨的小命爲代價證明了雷鳴小隊在這一帶确實是有密營的。
于是,日軍調集兵力,甚至又從抓了很多百姓對那整片的山野重新進行了搜索。
最終,他們到底是找到了雷鳴小隊的密營。
隻是那處密營早已是人去“房”空,他們最大的收獲也隻是繳獲了一些已經陳化了的看上去已經有兩三年的糧食。
雷鳴小隊再次失去了蹤迹,于是黑龍江西北部的日軍便向滿洲各地日軍發出了消息。
那消息的内容大緻就是,我部搗毀雷鳴小隊密營一處,但雷鳴小隊業已逃蹿向南,望大日本皇軍各部注重排查搜捕雲雲。
日軍對雷鳴小隊的去向自然是格外注意。
在日軍的眼裏,實在是這雷鳴小隊太能打卻又狡猾至極,隻要雷鳴小隊所到之處必給會他們大日本皇軍帶來一翻腥風血雨。
日軍遇雷鳴小隊便如人遇蛇蠍,雖然說他們不可能躲開,但卻也會調集重兵進行圍攻的。
既然有消息說,雷鳴小隊南返了,那麽日軍自然是在雷鳴小隊可能南返的路上層層設卡。
搜查過往的百姓也就罷了,就是對他們日僞軍自己的小股部隊,尤其是二三十人的那也是嚴對口令嚴加盤查的。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爲雷鳴小隊擅長僞裝成他們日僞軍,并且還會說日語。
而對于那南來北往的火車的搜查那也絕不放松的。
客運列車自不用提,貨運列車那也是幾站一查。
悶罐子的列車要逐節打開檢查,敞棚貨運列車那也是要掀開上面扣着的棚布用刺刀往下捅的。
隻是,日軍縱使搜查的極細,可他們卻再也沒有發現雷鳴小隊的蹤迷,那雷鳴小隊便真的已是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或許,雷鳴小隊卻是又在黑龍江某處的山林中躲起來了吧。
日軍也隻能這樣想了。
畢竟,以雷鳴小隊的作戰水準,他們要是不想和日軍作戰卻隻是找個地方屯起糧來做個山大王那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轉眼間,已是八月中旬,于東三省來講,這時正是酷暑難當的季節。
“媽了個巴子,哪個癟犢子玩應又來偷我的苞米了!”下午兩點鍾的日頭下,一個老頭站在自己的苞米地裏面開如破口大罵。
那老頭是如此的生氣,天也是熱,他那黑紅的臉脹的卻是更紅了,以至于把他那臉上的皺紋都抻開了許多。
那老頭不可能不生氣。
日本搞那個歸屯并戶後,他們屯子便遷來了很多外來戶。
那外來戶是把家搬過來了,可是他們總不能把遠在幾十裏地外原本自家的田地搬到這裏來吧。
他們的存糧肯定就已經不夠吃了。
那他們的糧不夠吃了那能怎麽辦?
到日本兵那裏去搶嗎?他們那要是敢去日本人那裏去搶那就不是老百姓了,那就是東北抗聯了!
所以,他們也隻能到象他這樣的坐地戶的田地裏來偷了。
隻是這個季節的苞米還沒有完全長成呢,雖說也能吃,可那苞米粒子卻是一咬一口水的,你說這不是禍禍人嘛!
而且,到他地裏來偷苞米的人爲了不讓自己發現卻是鑽到地裏面來偷的。
那挨着路邊的苞米自然是原封未動,可進了這地裏面之後才發現這地就跟被野豬拱了的似的!
那老頭上午一直就在地裏幹活中午就是回家吃了口飯,可回來的時候自己的地裏面就被禍禍成這樣了。
那你說,他怎能不生氣?他必須得生氣,所以他是越罵越生氣了,最後已是跳腳大罵了起來。
當然了,這跳腳大罵那是書面語,在東北話裏叫“蹦高(gáo)兒高(gáo)兒”罵。
這個“高”比必須讀上聲,後面還必須得接上兒化音,這樣蹦高高的罵才有氣勢。
那老頭正罵着呢,就見自己身後卻是又傳來了“刷啦、刷啦”的聲音。
那老頭太熟悉這聲音了,這聲音就是人走在苞米地裏刮在寬大的苞米葉子上才會有的聲音嘛。
媽了個叉的!老子還在這罵着呢,你們就又來,你們這是要明搶嗎?
那老頭的倔勁已經上來了,他一回頭指着身後就又媽媽奶奶二大娘的罵了起來。
而當他連罵了幾句之後,才注意到從那苞米趟子的壟溝走過來的人手中竟然拎了一支盒子炮!
哎瑪!罵錯了!
那老頭陡然醒悟,他本是要罵“奶奶個tuǎn了”了,隻是這“奶奶”罵出去了,後面那兩個字就無論如何也罵不出去了。
所以他的嘴嘎巴了下終是把後面的那兩個字硬憋了回去。
“爺們兒,别激動,我可沒禍禍你的苞米地,我就是想問一下大鍋盔子山怎麽走?”那個人問道。
一句“爺們兒”已經是讓那老頭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那老頭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輕人人畜無害的臉,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盒子炮。
瞬間,他便已經猜測到對方是什麽身份了。
抗聯,對方是東北抗聯!
老頭的家是在松花江下遊。
這裏本就是東北抗聯活動頻繁的地帶。
手中有槍說話待人卻和氣的緊,這都東北抗聯的特征。
那老頭碰到東北抗聯已經是不止一回了,他又如何猜不到?
隻是,猜到對方是東北抗聯又如何?
那老頭卻是一句話沒說,扭過頭也不看那年輕人卻隻是把自己的右手擡高往外一“扔”。
“扔”這個動作是手心朝下朝裏的手背前朝上朝外的。
而這個動作于東北人來講,所代表的含義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哪來哪去,别來煩我!”
那年輕人眼看着這老頭的态度片刻後。終是緩緩說道:“你們老百姓是不是欺軟怕硬?真當我們抗聯都好說話嗎?”
那老頭一聽年輕人這話心裏不由得一緊,他扭過頭時再看那年輕人。
那年輕人的槍依舊在手裏攥着并沒有沖他指,可是人家看向自己的眼神卻已不如先前那麽友善了。
“你們老百姓是不是欺軟怕硬?真當我們抗聯都好說話嗎?”這句話在那老頭的心頭又繞了一遍,那老頭終于才想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中,這年頭有槍的就是大爺。
雖然說,抗聯一向待人和氣,可人家有槍!
再和氣的大爺也是大爺,人家要發起火來日本人都敢殺,那就别提自己了!
于是,終于認清了自己地位的那個老頭才伸手往東南方向一指。
“多遠?”那年輕人又問。
“一百多裏地。”被威脅了的老頭終是老老實的的答了一句。
“行了,就當你沒看到我,你家的苞米地不是我們禍禍的。”那持槍的年輕人說道。
說完這句他一揚左手卻向那老頭扔出個小東西來。
那小東西在下午的陽光中還閃出一道亮光來,那老頭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卻沒有接住。
等到那東西掉到地時,那老頭才看清那東西雖不大卻是黃燦燦的。
老頭蹲下來伸手撿起仔細看時卻吓的一哆嗦,他又把那個小東西掉到地上了!
而他再擡頭時,卻隻看到了還在晃動的苞米葉子,那個年輕人已經走了。
老頭撫了撫胸口這才又去拿那個金燦燦的小東西,他又仔細看了一眼,忙把那個小東西揣到了懷裏。
這回他卻連自己家的苞米地都不管了,出了苞米地就往村子方向走去了。
老頭不是沒有見識的人,隻因爲剛剛那個年輕人給他的東西是一塊小的不能再小的金子!
誰不喜歡金子,而他爲什麽撿起來時又把那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金子掉到了地上?
隻因爲,那是一顆金牙!
對,就是鑲在人嘴裏的黃金做成的牙!
就這年頭誰會在嘴裏安金牙?誰又敢在嘴裏安金牙?
那都不是小人物!
抗聯裏的人是不能安金牙的,因爲抗聯窮。
所以,這顆金牙原來的主人也隻能是三種:日本人、大漢奸或者绺子裏的大當家的!
普通人就是有錢也不敢安金牙,否則,那牙肯定會被人掰下去的!
金子誰都喜歡,可金子做成的牙在那牙的主人開懷大笑沖着陽光放出那黃燦燦的光時那就是炫富!
而這年頭,腰杆子裏沒有槍杆子敢炫富的大名那都叫“傻逼”小名就叫“死的快”!
而能把這顆金牙從這三類人的嘴裏掰下來的抗聯那老頭也同樣惹不起!!
老頭回家了,而這時那個年輕人卻已經出現在了苞米地的另一頭。
他歎了一口氣,對蹲在玉米地邊上的二十多人說道“往東南走。”
“咋了,小六子,你歎什麽氣?”這時有一個女兵便問那年輕人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