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來了,空氣中有淡淡的花草的香氣,山林裏皆是鳥兒婉轉的嘀鳴。
此時的雷鳴卻已是給自己做上僞裝了,頭上扣了草環,步槍也上也都纏上了青草,甚至連衣服上都被他結了草簾子。
當然了,這種僞裝也并不需要做得太細緻。
山林已很繁茂,三四十米的距離都看不透那翠色欲滴的樹葉。
至于說百米八十米之外除了看到滿山的綠意根本就看不到什麽,更何況雷鳴給自己設定的射擊距離在四五百米左右呢。
山下的路是南北走向的,雷鳴把自己的伏擊點選在了山頭左側略下的位置。
所謂樹大招風,出頭的椽子先爛,那都是指冒頭的壞處。
從射擊的角度來講那當然是在最高點最好,俯瞰下方視野開闊,可一旦開打那山頭也必然是日軍重點“照顧”的地方。
雷鳴也隻是知道日僞軍來來往往常在這條路上走,可每回來了多少日僞軍他可不能預測。
那要是碰到日軍大隊人馬,自己自恃槍法好還沖小鬼子射擊呢,那小鬼子再偷偷把小炮和迫擊炮架起來沖自山頭一頓亂炸,那自己豈不危險?
而現在雷鳴藏身的這個在山頭略下的位置卻是極好的。
他身後樹木高大繁茂,一旦他想撤離雖然是往山上需要再跑二三十步,可有那樹木遮擋山下也絕不會發現他。
而就算是不往山上跑而是往左側山後繞也是有樹林遮擋着的,山頭嘛總是比山根小,繞過去也隻是四五十米的距離。
敵人強大,我方弱小,本是奔着搗亂來的,自然是未思進先思退才是長命百歲的不二之選。
眼見路上日軍還沒有出現,雷鳴幹脆從埋伏的地點跑了下去,在那水泡子的邊上采了些靰鞡草回來開始給自己打草鞋。
他現在這身老百姓的衣服上衣原來是自己穿的。
可是那褲子卻是在一個老百姓家外面“順”來的,作爲回報他把自己帶在身上的熟肉用繩綁了塊系在了原來搭衣服的那個樹杈上。
衣服也就罷了,可是雷鳴現在穿的鞋卻還是日軍的冬裝大頭鞋呢。
這個是真捂腳啊!隻是沒辦法,想穿上單鞋還得到嫩江城再說。
雷鳴已是跟老百姓打聽過了,這裏距離嫩江城也已是不足百裏了。
如果自己要是進嫩江城行事,總不能上面穿着老百姓的衣服腳上穿着日軍的大頭鞋進城行事吧?
那大頭鞋再破也是大頭鞋,哪個老百姓敢在市面上穿日本鬼子的大頭鞋,活膩歪了嗎?
反正是搗亂,日本鬼子什麽時候來不知道,得了,給自己弄雙鞋先穿着吧。
太陽越升越高,當日上三竿的時候,雷鳴終是把那雙草鞋打完了,而他再往遠處瞟了一眼,這時他便看到有土黃色的人影出現了。
雷鳴這才不慌不忙的放下草鞋,抄起了掖在腰間的望遠鏡向前方望去。
可是看了幾眼之後他便把望遠鏡放下了,卻是又開始打起草鞋來。
沒意思,過來的是僞軍,一個排的樣子。
僞軍現在不是雷鳴的菜,自己一個人沖着敵人放冷槍,打了幾槍那就得跑的。
打僞軍太沒有價值,都白瞎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這麽好的伏擊地點了。
雷鳴接着打草鞋,那些僞軍終是從他眼皮子底下走遠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雷鳴把第二隻鞋打了一半的時候,那路又出現了人影。
雷鳴這回拿望鏡一看,眼睛亮了,這回差不了,是日軍,五六十人的樣子,清一色的小矬巴子,還有兩個騎高頭大馬的。
眼見這支成兩列縱隊前進的日軍漸漸走近他也不着急,卻是接着拿望遠鏡看。
可是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失望了。
望遠鏡望遠再好使卻也不是什麽神器,就是用那望遠鏡說隔着五六百米看清對方的鼻子眼睛嘴那也是不大可能的。
這自己和自己小隊都折騰好幾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伊藤特攻隊給勾過來,雷鳴又想。
隻是,伊藤特攻隊來也不好不來也好,這都是沒法預測的。
黑龍江西北部本就不是中日對抗的主戰場,伊藤特攻隊并不在這裏常駐,那坐火車是否能夠及時趕過來這個雷鳴哪知道。
眼見日軍已經進入到了距離自己五百米左右的距離,雷鳴把望遠鏡放下将步槍抵肩了。
如果日軍直接走到他眼皮子下面時,他如果還用望遠鏡看那當然是可以看清楚的。
可是,那樣的話,自己一開槍日軍很可能就發現他了。
搗亂就是掏亂,雷鳴可不會爲了讓自己看清日軍面容而把自己置于險地。
雷鳴開始瞄準了,槍口開始跟着騎着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的那名日軍軍官緩緩移動起來。
當那名日軍軍官進入到了距離他還有四百米左右的時候,他手中的步槍響了起來。
“叭勾”的一聲槍響裏,那名日軍軍官胸部中槍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而飛起來的則是山林中或密或疏的山鳥。
槍聲一響,所有日軍自然是原地卧倒,然後就将手中的步槍都指向了雷鳴這面的山林。
日軍就是不聽槍聲那一看地形也能猜到沖他們射擊的人在他們的北面。
那南面是面積很大的水泡子,水泡子那頭是草地,人家向他們射擊肯定是會選擇視野開闊的制高點的。
雜亂的槍聲響了起來,那自然是日軍開槍了。
隻是日軍的射擊都是盲目的,北面山野蔥翠,日軍想在這一片碧綠的山中找出一個人頭一杆槍,這個,太難了!
所以,日軍都想當然的把子彈打向了山頭。
可雷鳴的射擊卻沒有停。
他爲什麽在這麽遠的距離開槍?那自然是不擔心日軍發現自己。
所以他第二槍第三槍便又接連命中兩名日軍。
隻是在要打第四槍的時候,他見日軍的第二匹馬卻依舊是在原地站着呢而馬背上的那名日軍軍官卻已經不見了。
雷鳴心中一動,這第四槍他也不打别的日軍了,卻是沖着馬就打出了這第四槍。
馬總比人個兒大,當然了,于槍法精準的雷鳴來講這都無所謂的。
反正他這一槍就把那匹馬給打傷了。
爲什麽是打傷那自然是因爲他打的是馬身子而不是馬腦袋。
而實際上那馬腦袋也絕不好打,馬不象人,往那一呆腦袋就不動了。
那戰馬在槍聲裏就再是鎮靜,那馬腦袋卻總是在不安的晃動着的。
一發子彈可以打倒一個人可要是在不命中要害的情況下說能打倒一匹馬可就太難了。
所以,那匹馬在中槍之中悲鳴了一聲一尥蹶子就蹿了出去,而它蹿出去之後正躲在那匹馬後面舉着望遠鏡尋找目标的日軍軍官就露了出來。
隔着這麽遠,雷鳴又沒拿望遠鏡也看不清那是日軍軍官還是士兵。
反正馬跑了,後面的日軍露出來了,他估摸這家夥八成是軍官應當是拿望遠鏡正找自己呢。
于是,雷鳴又瞄準了那名日軍軍官就是一槍。
打沒打死雷鳴也不知道,但他敢肯定那家夥是中槍了。
五發子彈,四人一馬,彈無虛發,那些還在原地射擊的日軍這才意識到遇到了對手,卻是發了一聲喊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就都往北面跑。
雷鳴爲什麽選擇在這裏伏擊日軍。
那就是因爲這條路的西面是水泡子,東面是開闊地,他一開槍射擊日軍根本就無法就地隐蔽。
而日軍又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内發現他,那日軍豈不就是活靶子隻有挨揍的份兒嗎?
隻是,日軍縱是再跑那也沒有跑出雷鳴的預料,他放下步槍将已經加了木殼子的盒子炮又抵肩了。
日軍往這他這頭山腳處沖那自然是離他近了起來,三百多米用盒子炮,哪怕是長苗匣子打那也有點遠。
可是,雷鳴卻沒有時間再給自己的步槍壓子彈。
遠點就遠點吧,誰叫這盒子炮是二十響的呢,遠了點我就打短點射!
雷鳴手中的盒子炮便又“啪啪啪”“啪啪啪”的射擊起來。
就在那些日軍沖到山腳下被樹林遮蔽起來之前,到底是又有幾名日軍中槍倒在了那躲槍的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