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再一次的進攻就這樣胎死腹中了。
他們又怎麽可能忍受來自于側翼火力的急襲。
對,是急襲。
雷鳴就這個小山丘上換着地方打了四個連發,那盒子炮的子彈就跟不花錢似的,那火力都趕上小機槍了。
然後,他的這兩把小機槍就被日軍的火力給淹沒了,黑夜之中子彈就象無數的飛蛾一般将那座小山如人一般打得七竅生煙!
而雷鳴則是借着那小山的掩護哈着腰就向遠山飛跑,他那腰哈的比河蝦還低呢!
不低不行啊!
他借以藏身的那個小山丘實在是沒有多高,他怎麽感覺那擦着山丘頂飛過來的子彈就擦着自己的頭皮在飛呢!
這個不對啊,那山丘再沒有多高,那子彈也不可能就擦着自己的頭皮飛啊!
雷鳴覺得不對了。
急跑之中,他也沒忘了回頭看一眼。
而這時他才發現,從西山那頭的子彈那就如同蝗蟲一般拉着紅線正往這頭飛呢!
你說這把雷鳴吓的,這自己打了山谷裏的鬼子,那西面制高點的小鬼子那咋還帶幫忙的泥?
那個小山丘可以遮擋住山谷方向日軍的子彈,可卻擋不住西面那座高山上日軍的子彈,人家那裏可是絕對的制高點!
隻不過西面的日軍現在射擊的重點卻依舊是在那個山丘上。
但是,現在日軍卻已經有延伸射擊的趨勢了。
是的,日軍看不到他,但日軍白天就在這裏作戰自然也熟悉這裏的地形,人家也是知道他剛剛藏身的那個山丘的。
西山上日軍向那山丘的第一撥射擊那是對自己的壓制,而第二撥那自然就是防止自己逃跑了。
不行了,不能再跑了,再跑自己這條小命可能就扔在這半道兒上了!
當雷鳴意識到這個問題時正跑在一片蒿草叢中。
他穿着的那日軍大頭鞋把那早就枯幹了的蒿杆子趟得是“咔吧咔吧”直響。
可是此時的雷鳴哪顧得上那蒿杆子的問題,他全部的注意力卻全是在自己的足底,也就是腳闆上呢。
他是在用自己的腳闆感受着那地勢的變化。
當他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勢在變高随後就又變低了的時候,他往前一撲就側躺了下來。
他可不敢直接往地上撲,這裏可是全是幹枯的蒿子杆野草杆兒。
尤其在東北中有一種幹枯的蒿杆兒被稱作漿杆兒。
這種漿杆兒風幹了之後都是紮鳥籠子用的。
它不能說是奇硬無比,但是這種漿杆兒在紮到人臉上之後,卻絕對可以紮破世上任何可以稱之爲奇厚無比的臉皮!
更何況來就沒覺得自己的臉皮有多厚的雷鳴呢。
雷鳴的棉帽子可是在頭上好好的戴着呢。
所謂好好戴着那就是指兩邊的帽耳朵都拽下來了,那是護着耳朵護着臉防止凍傷的。
可是這個時候那帽耳朵可就起到護臉的作用了。
一陣“咔吧咔吧”的蒿子杆兒的斷折之聲中,雷鳴隔着那裏面絮着棉花的護耳都感覺到了那蒿子杆給他帶來的隐隐刺痛了!
雷鳴剛剛側躺下便有子彈射過來了,那子彈有“嗖嗖”的從他頭上飛過去的,也有打進頭上的凍土裏的,卻是一片“啾啾”。
我勒了個去,雷鳴感覺自己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這開槍的小鬼子機槍手不是夜貓子吧?
他怎麽會看到我在這裏躲着,這明明就是一梭子機槍子彈的連發,還是三十發子彈一彈匣的那種!
幸虧這裏有道土坎兒啊!雷鳴躺在這道土坎兒後慶幸。
依舊有子彈在他頭上胡亂的飛盲目的飛,雷鳴也不敢動。
他也知道,一時半會兒日軍拿自己沒招兒,自己已經是從那個開槍的山丘的地方又往南跑出一百多米了。
日軍現在沒打照明彈自然也無法發現自己,所以還是等日軍的火力再次延伸射擊的時候再跑吧。
于是,他便躺在那土坎後胡思亂想。
不知道怎麽的,他就想起一件轶事了。
他那還是聽一名戰士說的呢。
那名戰士說見過一個老兵在槍淋彈雨中跑,那子彈都“嗖嗖”的在褲腳子那飛了。
可是那個老兵跑回來之後竟然一點傷都沒有!
他覺得很神奇,後來他一問,那個老兵家裏卻是供了一個保家仙!
而那個老兵還說,說在大清國的時候他的爺爺曾經救了一個白狐狸。
所以那個白狐狸就成了他家的保家仙,說是有那陰陽先生開了第三隻眼的都看到總有一隻狐狸跟在他的後面!
老兵便說那一定是自家的保家仙在暗中保着他呢!
保家仙是東北的一大特色,所謂的保家仙多是指狐、黃、白、柳、灰這些成了精的動物。
而那狐黃白柳灰,依次是指成了精的狐狸、黃鼠狼、刺猬、蛇、老鼠。
而這五大精靈卻又是在胡三太奶胡三太爺的兩個道行最深的仙家的統領之下的!
雷鳴對這些事從來都是不置可否。
說他不信,可他是獵戶出身,卻也從來不殺揣崽的山裏的小獸的。
至于說别的,他從來都是以人爲第一位的。
所謂鬼也怕惡人。
雷鳴自認自己可不是惡人,但,他卻是一名戰士。
他下意識裏就覺得憑着自己殺日本鬼子的這身血氣,好象什麽東西也不會和自己過意不去吧!
至于說别的關于政治信仰方面的事情,他學的還真就有限。
戰争時期,其實每個人都是很單純。
時下成爲一名中國共産黨員也比後世的時候要簡單的多。
在戰場上作戰勇敢,發誓不當叛徒,别的方面沒有太大的問題,那就可以入黨。
一家企業是要靠掙錢的,一名老師那是要看教出來的學生有多少個成才的,而一名戰士看的就是他在戰場上究竟能殺死敵人。
至于一名共産黨員,那就是看他能不能堅持住自己的信仰,在任何時候都不當叛徒。
凡事取主流,世間之事大抵都是這樣的道理!
胡思亂想中,頭上的“啾啾”聲遠去了,那是日軍的射擊開始轉移了。
雷鳴擡起頭向北面的那個小丘處看了一眼。
盡管他無法看到日軍是否上了那個山丘,但從時間上算那也該差不多了。
得跑了,别小鬼子再弄出顆照明彈來。
别說小鬼子原來的擲彈筒打不了照明彈,那無非是射的高度低了點呗兒!
想到這裏,雷鳴爬起來便向南面急跑而去。
于是,日軍子彈的彈着點不斷的南移着,而雷鳴就跑在那彈着點的後面的幾十米處。
如果有人看到這樣的情形會沒覺得很是古怪,就仿佛他卻是在攆着那子彈跑一般!
至于說萬一日軍有一顆子彈就拖後了呢,偏偏就打在他身上呢?
這種可能性當然有,而且也不小。
可是雷鳴會因爲這個就不跑嗎?他必須得跑!
被流彈打死了那就認命,怕死就不要上戰場!
雷鳴家可沒供過保家仙,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助。
至少這回并沒有子彈打到他身上,也沒有子彈打到他的褲腳子玩那懸而又懸的事情。
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雷鳴的選擇是如此的正确。
就在他剛剛沖進一片樹林裏時,日軍那頭終是“嗵”的一聲,一顆照明彈就在他屁股後面打了起來。
雖然這顆照明彈沒有多高,可是卻也把雷鳴剛剛跑過的開闊地照的一片通亮。
隻是,好幾百日軍瞪着眼就都看着那片開闊地,那上面别說人了,卻是連個兔子的影子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