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志,你對這一帶熟嗎?”在黑暗之中前行的雷鳴問。
樊志是趙亮的人,也就是第五軍的了,這裏是第五軍的地盤,所以雷鳴才有此問。
“還行吧。”樊志回答道。
“這叫什麽話?”雷鳴責怪道,不過随即他卻又說道,“是我問的有毛病,不怪你。
我想問你的是,比如咱們現在走的這個位置距離你們營區要經過幾座山你知道嗎?”
“啊。這個我沒細數過,不過也就五六個山頭。”樊志忙答道。
“哦。”雷鳴點頭。
想來也是的,雷鳴他們先前襲擾的日軍的營區那也就算是前線日軍的後方了。
日軍爲了調配兵力的方便,自然不會把後方與前線拉得太遠。
一般來講,後方要放置在敵方的視線與火力之外,這點對于日軍或者抗聯都是成立的。
“隊長,一會兒咱們怎麽打?咱們把這些手榴彈都撇了吧,拎着好沉啊!”範喜祿喘着粗氣說道。
雷鳴擲手榴彈那絕對是強項,那他擲手榴彈都能扔出一百米了。
就這種事整個東三省的中日軍隊中如果也有這樣的人那也絕對是屈指可數的。
所以,這回襲擾日軍分頭行動,雷鳴才讓範喜祿他們兩個帶了四個桶的手雷。
在雷鳴想來,襲擾日軍最好使的那當然是手雷,所以他才帶這麽多的,然後還給自己配了兩個“力工”。
隻是沒成想雷鳴準備的很充份,奈何别的抗聯戰士卻表現出色,那幾個小組的戰士用手雷就已經把日軍的營地絞得一塌糊塗了。
所以目前爲止,他們這四桶手雷卻一共才扔出去了四顆。
你想啊,他們的那鐵桶是日軍炊事班打水用的,那桶有怎麽能小。
所以,這每個人桶都裝了二十多顆手雷。
所謂遠途無輕載,這兩個重桶那真是消耗掉了範喜祿相當多的體力。
“快了,總是要扔出去,要是打完仗四桶手雷還剩了三桶半你說窩囊不?。”雷鳴低笑道。
“嗯,是窩囊。”範喜祿表示贊同。
“嗯,窩囊。”樊志附議。
“滾特麽犢子,你咋還讓我們隊長拎呢?”範喜祿訓樊志。
“那、那雷隊長,我來拎吧。嘿嘿。”樊志忙道。
“不用,我來吧。”雷鳴道。
“那我拎一個,咱們倆人一人拎一個。”樊志又道。
“不用,拎一個偏墜。”雷鳴笑答。
“嘿嘿,那多不好意思!”樊志笑了也不堅持。
“我發現你小子就是個蔫壞!
還我來拎吧,你特麽的要是有那個心早就拎了,你這不是殺雞問且嗎?
你這個性格就象你的姓一樣少見!”範喜祿訓樊志。
樊志嘿嘿的笑卻不搭言。
人有千面,每個人性格都不相同。
這個樊志性格不張揚很沉穩,但什麽事都是心裏有數,然後還有點小懶,他們也隻在一起執行了這麽一回任務,範喜祿就品出來了。
所謂殺雞問且,這個應當算是東北方言裏的成語吧。
且是客人的意思,那意思是說家裏來了客人。
主人就說,哎呀你來了,那你看我把我家的溜達雞兒給你殺一個你吃不吃啊?
那一般客人到人家做客那肯定都是要客氣一下的,回答一般都是,哎呀殺雞嘎哈呀,還是留着下蛋吧。
其實人家那也就是客氣一下,那誰去别人家做客能那麽沒身份,都是客随主便的。
那你真要是把雞給殺了,來個小雞炖蘑菇,再來個豬肉炖粉條子,整倆硬菜,那客人自然是巴不得的呢!
而那主人一聽人家這麽說,就會說,哎呀,原來你不樂意吃雞啊,那咱們還是韭菜炒雞蛋吧!
結果,就把他家的這隻雞給省下了。
所以,所謂的殺雞問且那就是貶義詞了,多是形容主人假意客套其實待客人不誠心的問題。
東北人的性格大多數很耿直,待人很熱情,但是,也不乏很另類的那種。
再比如說,在自家的飯局上招待客人時那嘴裏很是客氣,無比熱情的張羅着“大家都吃菜,唠磕歸唠磕,筷子可不能閑着!”
而其實呢,那菜盤子裏土豆片就剩了兩片,芹菜也隻剩下了兩根,明顯着菜就不夠吃,可主人卻不加菜!
說白了,那就是主人小摳兒!
東北人性格耿直最看不上這種玩小心眼兒的,所以這種人往往就成爲了衆人非議的對象。
當然了,這也隻是爲人的性格,至于說人的品性什麽的那就扯的有些遠了。
“行了,前面好象來鬼子了,去山坡上躲着去。”雷鳴忽然說道。
一聽雷鳴這麽說,範喜祿也不訓樊志了,兩個人就又緊張了起來。
可範喜祿側耳聽了聽,除了聽到東面,也就是前線方向有槍聲陣陣,别的聲音他卻是真沒聽到。
“隊長,你這耳朵咋那麽好使,我咋沒聽着?”範喜祿就問。
“這回我可不是聽着的,剛才有手電筒晃了一下。”雷鳴回答道。
“有嗎?樊志你看到沒?”範喜祿疑惑的問道。
他嘴上雖然沒閑着在那裏說,可眼睛卻也一直盯着前面呢,那前面要是有手電筒的光柱他覺得自己應當能看到啊。
“我也沒看着。”樊志實話實說。
“我說有就有,快跟我走。以後行軍時别耍嘴皮子!”雷鳴說道,随即卻又補充了一句道,“沒有兩下子,我能是雷鳴小隊的隊長?”
他卻是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三個人便往山坡上走,而這時樊志卻小聲叨咕了範喜祿一句道:“行軍時少耍嘴皮子,說你呢!”
“我艹!你行麽的後返勁啊!”範喜祿爆粗口了。
可是他卻也隻說了這麽一句,卻終究沒有再接話,因爲這個時候他就看到前方真的就有手電筒的閃光了。
不用問那手電筒就是日軍的。
原來前方有山把那手電筒的光給遮住了。
也不知道當時那拿手電筒的日軍怎麽就往上晃了一下結果被雷鳴就給發現了,而範喜祿和樊志就沒有看着!
真的,隊長就是隊長,要不人家咋叫雷鳴小隊咋不叫張三李四王二麻小隊呢,咋不叫武更小隊呢。
範喜祿在内心無比佩服的就想。
黑夜之中,于抗聯隊伍來講作戰就是方便,雷鳴他們也隻是往山坡上爬了五十米就停了下來。
而這時從對面過來的那束手電筒的燈光也就越來越近了。
範喜祿收拾了心情不再胡思想,開始去摸那桶裏的手雷。
手雷這麽多,就怕小鬼子來的不多啊!
範喜祿那是真心的想把這些手雷都甩出去然後自己好輕快一下子的。
可是,這時候,雷鳴卻低聲說道:“才過來這麽幾個啊,你們兩個趴這别動,我去把這幾個小鬼子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