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在這,差不多了。”雷鳴停下了腳步,然後他就開始側耳傾聽。
黑暗之中,雷鳴在做什麽在,範喜祿和樊志并不清楚。
除了北面日軍營地方向時不時會響起幾槍外,整個山林又陷入了寂靜之中。
範喜祿在等了一會兒見雷鳴并沒有再說話終于是忍不住低聲問道:“隊長,咱們在這裏嘎哈?”
“哦,我記得那夥去挑冰的鬼子是從這頭出去的,他們該回來了吧?”雷鳴回答。
“你不是說,小股的鬼子咱們先不打嗎?”範喜祿又問。
先前這話确實是雷鳴說的。
雷鳴說周寶國給他們的任務是多拖住日軍一會兒,而爲了拖住日軍光打小股鬼子那是不管用的。
所以,他們才在黑暗之中對營地裏的日軍進行襲擾。
“小股鬼子當然是不打的,不過,你們想,如果那股鬼子回來了,咱們現在在這個位置沖他們開槍他們回不會還擊?”雷鳴問。
“那當然會了,鬼子那也不要能光挨打不還手啊。”那個叫樊志的抗聯戰士說道。
“等等!”一聽樊志這麽說,範喜祿的聲音陡然提高了,那聲音中明顯着就多出了一絲興奮來。
“我知道隊長你要嘎哈了。”範喜祿重又壓低了聲音說道。
“雷隊長要嘎哈?”樊志卻還沒有搞懂。
“那夥鬼子要是回來了,咱們就沖那夥鬼子開槍。完了吧,那夥鬼子就會沖咱們開槍。
那現在烏漆麻黑的,咱們後面的鬼子哪知道哪夥是哪夥的。
那他們自己人還不跟自己人打起來啊?隊長你說我猜的對不對?”範喜祿興奮的說道。
“有進步!”雷鳴表揚了範喜祿一句。
可沒等範喜祿驕傲呢,雷鳴卻已經是噓了一聲,然後他就說道:“都别出聲,我聽到南面好象有動靜了!”
一聽雷鳴這麽說,範喜祿和樊志也連忙開始側着耳朵聽。
這稍有生活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側耳傾聽絕不是爲了耳朵眼對着聲源就一定聽得更清楚了。
而是在于,在有風的天氣,你要是不把耳朵側過來那聽到的更多的時候是風聲,而今夜偏偏就有點小風。
哪有啊?範喜祿聽了一會兒後,他卻聽了個模棱兩可。
什麽是模棱兩可?那就是好象聽到了又好象沒聽到!
這人哪,在寂靜的夜晚裏如果刻意去聽某種聲音的時候,盡管那聲音可能有也可能壓根就沒有,卻也很可能疑神疑鬼的聽出某種動靜來的。
可是,這個時候雷鳴卻再次低語道:“不對,小鬼子和咱們不是正對着的,你們兩個跟上我,腳底下利索點!”
然後雷鳴便一轉身向西哈腰走去了。
他告訴範喜祿他們兩個腳底下利索點,那無非是讓他們兩個動作要迅速但尤其不要弄出聲音來。
畢竟,範喜祿和樊志那可是拎着裝手雷的鐵桶呢!
先前在日軍營地裏,雷鳴一共也隻扔了四顆手雷。
實在是這回扔手雷的任務卻是被那些自告奮勇的戰士們給擔過去了。
雷鳴爲了給日軍制造混亂卻是讓四組戰士帶着手雷摸進了日軍的營區。
當然了,每組戰士的人都不多,每組也隻有兩人罷了。
可是,他們這東一錘子西一鎯頭的打法加上外圍戰士用機槍的側應卻真的就把日軍的營地攪成了一鍋粥!
而外圍的戰士之所以都用機槍射擊篝火旁的日軍,那還真的就是因爲他們的槍法不算太準。
趙亮的那個連本來就有五挺輕機槍,又從日軍的戰利品中拿了五挺,卻是直接就湊夠了十挺。
而當時往日軍營區這頭來的時候,趙亮還不想帶那麽多機槍。
于此時抗聯隊伍來講,說歪把子機槍不好用那都是原來的事了。
從31年九一八事變到現在都好幾年了,抗聯隊伍早就已經把原來所用的捷克式輕機槍在戰鬥中損耗的差不多了。
此時的他們要是不用日軍的歪把子就必須面臨無機槍可用的尴尬局面了。
而趙亮不想帶那麽多的機槍,實在是因爲他們現在每個戰士都已經是擁有兩支以上的步槍了。
冬天本來穿的就厚,這要是再帶上一挺輕機槍于戰士們來講也實在是麻煩的很。
可是雷鳴卻讓趙亮一定要多帶五挺輕機槍過來,而且雷鳴還說了,用完了就砸那也行,我又不是讓你給機槍手象小鬼子那樣也配上彈藥手。
所以,趙亮他們在摸上西側的小山向日軍射擊的時候,那真的不是毫不吝啬子彈。
日軍歪把子機槍的彈倉裏在壓滿的情況下能裝三十發子彈。
在他們開始射擊的刹那,這十挺輕機槍真的打的都是長點射或者連發。
所以,在他們對日軍的第一撥射擊中才會給日軍造成了子彈如雨抗聯大部隊來襲的感覺。
隻不過他們在把彈倉裏的子彈打光了之後也就沒有再往裏面壓子彈,除了又埋伏了幾組人外,大多數的戰士便已經轉移走伺機而動了。
“停!”雷鳴低聲說道,于是範喜祿和樊志也都停了下來。
雖是黑夜,但隻要不是陰天那就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畢竟天上還有星星,那天際與地相接的地方終究在顔色有些不同。
範喜祿往南看去,覺得面前應當是一處不高的丘陵,而他們卻是正在低窪之處。
“再往北走。”雷鳴卻是又命令道。
這好在範喜祿和樊志對雷鳴那是絕對信任的,否則,他們都會感覺現在自己這兩個人就是一對瞎子!他們兩個是被雷鳴給領的一愣一愣的!
他們就這樣又走了幾分鍾又過了一道丘陵,地勢就已經變得平坦了起來。
而根據他們對地形的掌握,就算看不清他們也知道北面就已經是日軍的營地了。
因爲。這片區域就這麽一塊比較大的開闊地。
“範喜祿你用盒子炮打南面,樊志你用步槍打北面,我負責扔手雷。
一會兒我說打就打,說跑就跑,記住,往東跑,一定要快!樊志你那兩個鐵桶我給你拎。”雷鳴再次命令道。
隊長咋說那就咋執行吧。
三個人便又在黑暗之中等待了下來。
負責往南面開槍的範喜祿把眼睛都瞪圓了,可是前面是黑漆漆的夜色,他卻依舊是什麽也看不到。
而這時雷鳴卻是已經趴在了地上,把耳朵貼在地上開始了仔細傾聽。
又過了大約有一分鍾,雷鳴再次說道:“記住我說打就打說跑就跑,一定要快,否則咱們就有可能被南北的鬼子給夾裏面了!”
範喜祿和樊志自然應是,而這個時候,雷鳴卻已經從那鐵桶裏摸出了一顆手雷來拔了銷子然後把引信往鞋跟上一磕就向南面狠狠的甩了出去。
“打!”雷鳴同時低喝道。
“啪啪啪!”範喜祿手聽盒子炮向着南面就打起了連發。
“叭勾”,樊志則向北面打響了第一槍。
“轟”,雷鳴甩出去的那顆手雷爆炸了。
“跑!”,雷鳴低喝,然後拎着身旁的那兩個鐵桶撒丫子就往東面跑。
範喜祿則也象是被電擊了一般撒手扔槍也拎着自己那兩個桶跟了上來。
而最搞笑的卻是樊志,本來步槍的射擊頻率就慢,他也隻來得及打了一槍便也隻能跟着撤了。
就在雷鳴他們三個跑出去了也就三十多米的距離後,南面的日軍就已經打響了。
要說人家日軍的那槍法是真準,就見黑夜中子彈的紅線真就都是奔雷鳴他們剛才“搗鬼”的地方去的!
而這時,北面的日軍就認準了南面山丘處有人正在向他們射擊。
先前他們可是被抗聯搶了西面的制高點沖篝火旁的他們打了一撥,那這個時候南面又有子彈飛過來了,對方是誰還用問嗎?
這就是抗聯分子故技重施不讓他們消停嘛!
于是,北面軍營裏的日軍手中槍一擡,子彈便尖嘯着飛了過去。
“哎呀,他們真打起來了!”樊志邊跑還邊回頭瞅呢!
“快跑,你想死啊?”範喜祿急道。
而這時便有北面日軍的子彈飛過來了,黑暗之中就聽樊志“哎喲”了一聲。
“咋了?”範喜祿和雷鳴同時收腳卧到。
“沒、沒事,子彈擦肉皮兒過去了,吓我一跳!”樊志解釋道。
“艹!笨咔的!”範喜祿氣道。
“都哈腰走!”雷鳴下令道。
北面的日軍人多,這人多開槍那就是有優勢。
北面的日軍卻也怕對面的抗聯打完槍就轉移,所以有日軍就特意把子彈打偏了一些。
可如此一來,本想從“敵我”雙方交火中間跑出去的雷鳴他們三個可就危險了。
三個人忙哈腰急走。
要說這個時候要是爬出去那是最安全的,奈何雷鳴和範喜祿卻各自拎着兩個鐵桶呢。
那他們就沒法爬,那要是爬怎麽拎鐵桶?
而北面的日軍時不時的就往他們這已經偏離了主戰場的方向來上幾槍。
雖然沒有打倒他們三個人,可是範喜祿拎着的有一個裝手雷的鐵桶卻是挨了一槍。
在一刻範喜祿都聽到子彈打在手雷上那“當”的一聲了,當時吓的他差點把那個桶都給扔了!
不過好在那手雷并沒有被子彈打炸了,卻是驚出了範喜祿一身冷汗來。
終于,三個人又跑出去了幾十米,這回便沒有子彈打過來了。
南面的日軍人少,北面的日軍人多,黑夜之中他們又看不清對方正打的熱鬧呢。
“帶勁!”樊志看熱鬧不嫌事大就說道。
“嗯,是帶勁!”範喜祿附議。
“我再給他們扔一顆,别打着打着再不打了!”雷鳴說道,他已經伸手在摸手雷了。
“啊?”樊志一聽雷鳴這麽一說就愣了一下。
雖然是黑夜,他也能感覺到,現在距離他們三個最近的南面的日軍那也有上百米了吧,這雷隊長能手雷扔那麽遠嗎?
可事實證明,雷鳴真的就能把手雷扔那麽遠。
片刻後,南面日軍的槍火之處便有手雷爆炸的閃光亮起。
“行了,往東去,咱們去前線看看去。”雷鳴再次下令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