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之前,日軍官兵們依舊在烤着火。
現在他們已經不用再抱怨了,因爲他們在該吃飯的時候沒有吃上飯,他們已經接到通知上前面接着參加戰鬥,現在該輪到别的中隊下來吃飯了!
“叭嘎!”這個中隊的日軍中隊長大怒了起來。
他伸手一指站在自己身邊誠惶誠恐的那名炊事班長。
那個炊事班長又能說什麽?他總不能說山口中隊長把我們挑冰的人給弄去架傷員了。
他唯有保持立正姿勢,仰起了臉,他知道自己這頓嘴巴子是少不的了。
果然,那名日軍隊長已是揚起了自己手。
不過,就在他準備将手落下時卻又猶豫了一下。
在他們等級森嚴的大日本皇軍的内部,上級打下級,軍官打士兵,那大嘴巴子掄起來都是常态。
但是,由于某種原因卻沒有人願意去打炊事人員。
如果自己這個嘴巴子下去,那這個家夥以後是否會算計自己呢?
這名日軍中隊長所想的也正是這個問題。
他忽然有些後悔了,自己不應當沖動的揚起巴掌。
可是這時自己的手已經揚起來了,那火堆旁的官兵可都在看着自己呢,這時候不打豈不是自己很沒有臉面?
不過,這名日軍中隊長不用再猶豫了。
因爲,就在這個時候槍響了!
密集的槍聲便如同爆豆一般,肉眼可見的從西面的黑暗之處便射出了無數子彈的流光。
那子彈的流光便如同黑夜中撲火的飛蛾,密密麻麻的就射向了日軍的篝火。
那名揚起手要打下屬嘴巴子的日軍中隊長率先倒了下去。
然後在那流光到處,站在火堆旁烤火的日軍官兵在刹那間就倒下了一片。
日軍官兵迅速卧倒,這時如同飛蛾一般的子彈便擊中在了火堆上。
于是就在刹那之間,那火堆便爆出了無數的火星,在夜風的吹拂之下沸沸揚揚的升到了空中。
日軍的火堆很多,而那在黑暗之中射過來的子彈也很多。
因爲那些子彈很多是用歪把子機槍打出來的,那“哒哒哒”的機槍的掃射聲已經完全壓住了步槍射擊的聲音。
或者,人家壓根就沒有用步槍,黑暗之中的子彈卻是全用歪把子機槍打出來的!
至此,發生了什麽日軍就是不用問也都能想明白了。
他們在篝火外圍的哨兵被人家摸掉了,然後抗聯就把機槍架在了射程之内,堂而皇之大大方方的向着篝火旁的他們進行了掃射!
經曆了最初的慌亂,活着的卧倒在地的日軍将步槍機槍加在剛剛被打死的同伴的身體上便發動了反擊。
日軍到底是人多,于是就在他們本能開始反擊的刹那,便有更多的流光從火堆旁邊向外飛了出去。
日軍是如此之多,就在日軍開槍反擊的刹那,他們打出去的那子彈的流光卻是都超過了那火堆上正在騰空而起的火星!
日軍很明白,現在不是他們節省子彈的時候,因爲他們都在火堆旁,他們太明顯了,他們現在就是那些躲在黑暗之中的抗聯分子射擊的活靶子!
所以,他們的火力必須要猛!
他們的機關槍如果不用連發的,他們生怕給對方容個空,然後,人家一發子彈就能頂他們十發子彈!
爲什麽?因爲他們日軍看不到人家在哪,人家就開始用機關槍打出了這麽撥急襲後人家就一發子彈沒有再打出來!
可是,你敢确定人家逃跑了嗎?你不敢!
人家也許也隻是在黑暗之中等待着,就等待他們把射擊停止下來的刹那,然後“叭勾”就是一槍。
于是他們的機槍就啞了,你十槍未必能打到人一下,而人家一槍就可以打死你一個,這可不就是一槍頂十槍嗎?!
“嗵”的一聲,有一顆宛如流星一般的亮光被打上了西面的天空,随後就在它飛到中天之際,便爆燃開來。
那是日軍的擲彈兵打出了第一顆照明彈!
不得不說,這日軍的反應是真的很快。
日軍的作戰素質很高,截止目前,沒有任何一名軍官指揮,他們的反擊卻依舊井井有條。
當第一顆照明彈打起之際,日軍之中便爆出了很多日軍士兵的呼喊。
他們的喊的是“快把火滅了!”
照明彈起的是照亮的作用,讓隻敢在黑暗之中向他們大日本皇軍射擊的抗聯分子無所遁形。
可是他們如果不把這火滅了,那他們也将在抗聯分子的槍下無所遁形。
黑夜中的火光所代表不隻隻是溫暖,它也代表了死亡!
于是那些個火堆旁便有日軍的刺刀閃亮,那是日軍士兵在用步槍挑開那土堆上正在燃燒的木頭。
人,需要抱團取暖。
而火,又何嘗不是聚堆兒易燃?
孤樹不成林,孤木在這寒冬之中卻也不易燃燒的。
那被挑散了木柴落在周圍冰冷的地上,開始時還有火焰,可是随即就暗淡了下去。
日軍的行動還真是迅速。
也就是兩分鍾之内,所有的火堆便都熄滅了。
于是原本燈火通明的日軍營地便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唯有無數個炭火的紅光在那時斷時續的微風中不停的閃動着紅光,便如夜空中那閃爍的群星。
“向前,搶回那個制高點!”這時黑暗之中終于有日軍軍官大吼了出來。
那是那位山口中隊長。
從前線帶人下來吃飯的那個中隊長已經被打死了,而這時本已是損兵折将的這位山口中隊長終是擔負起了指揮的責任。
就在日軍這片營地西面三百多米處,那裏是一片小山丘。
他們的哨兵當時就設在了那裏,而偷襲他們的抗聯分子也正是從那裏把子彈射過來的。
于日軍講,必須搶回那些個制高點,然後重新建立起警戒線來。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安全。
那位山口中隊長并不打算讓部隊在黑夜之中追擊那些狡猾如狐迅捷如狸的抗聯分子。
從他的内心來講,他已經怕了這些抗聯分子了。
自己率領着自己的中隊,大白天追那些抗聯分子都沒有追明白。
那麽,要是在黑夜中再追擊,他卻是怕抗聯分子直接把他們大日本皇軍給領到溝裏去!
“嗵”,“嗵”,“嗵”,這時日軍的擲彈兵又同時打出了三顆照明彈。
于是,西面的山頭已是一片雪亮。
頭頂着那照明彈的光明,日軍官兵終是向西面發起了沖鋒。
當日軍們沖上了西面的那些制高點的時候,他們卻是再也沒有遇到任何的反擊。
在他們看來,顯然抗聯分子秉承了他們一貫的打法。
那就是,他們在向大日本皇軍施放了“冷箭”之後果斷的遠遁山野了。
“籲——”,到了這個時候,那個山口中隊長才長籲出一口氣來。
如果他是一名中國人的話,那麽按照此時此際的心情,他一定會做出這樣的感歎來:這一天哪——
是的,這一天哪,山口中隊長覺得自己格外的不容易啊!
隻是,他剛籲完了這口氣,仿佛把郁積在心中的塊壘全部付諸于冰冷的空氣的時候,他卻聽到了“轟”“轟”的手雷的爆炸聲!
他循聲望去,便看到了黑夜中爆炸物的閃光。
那爆炸的地方竟然是先前照明彈升起的地方!
不對,抗聯分子竟然沒有逃跑,他們卻是摸進來把他們的擲彈兵給炸了!
忽然想起一個書友問的問題來,爲什麽老哲要寫很多的人物,而不是把主人公一條線寫到底。
我來說說我的看法。東北抗聯的抗日是分成很多部隊的,并且各部隊之間聯系的并不是那麽緊密。而真正的抗日靠的也不是某一支部隊某一個人,那是集體的力量,正如我在小說裏寫的,不同的地區不同的部隊在同一天裏卻能發生很多小規模的戰鬥,殺鬼子那是一個積少成多的活。抗聯薪火,那是在東三省大地上星星點點的火,而不是一個大火堆。如果我隻用一個主人公的話,那麽那個主人公真得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才行,可是那不符合曆史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