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小北風他們四個人哈着腰摸出了那闆皮房朝北開的破木門。
壯丁畢竟不是人犯。
所謂“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壯丁們由于長期吃那橡子面排洩不正常,夜間出來去茅廁這是很正常的。
反正壯丁隻要不在黑夜裏出了圈圍在他們所在區周圍的鐵絲網,日軍就是看到也不會幹涉的。
而以小北風他們四個人所在位置那南北兩面崗樓上的日軍還真的不能發現他們。
那一長趟的闆皮房擋住了南面崗樓上的日軍的視線。
南面崗樓上日軍用于照明的是一個探照燈,隻不過這裏又不是戰場,崗樓上的日軍也隻是把探照燈的燈光定在那鐵絲網的出入口那裏。
北面日軍的崗樓上日軍的探照燈的旋轉會勤一些,因爲過了北面日軍的崗樓就是礦區了。
而于小北風他們來講,最麻煩的就是北面的這個崗樓了。
他們必須冒着北面探照燈發現的危險進入礦區,然後通過礦區逃生。
隻是進入礦區逃生于他們來講那就更是一種考驗,那片礦區到底有多廣他們并不清楚。
他們聽先到這裏的壯丁說,原來也有壯丁逃入到了那片礦區,可是最終逃脫成功的例子卻是少之又少。
這裏的原因是,進入冬天後那片廣袤的礦區裏根本就沒有吃的,一個人忍饑挨餓你再跑還能跑多遠。
更何況追擊出去的日軍有大狼狗,逃跑的人在裏面餓着走不動路早晚也會被那些四蹄畜牲給發現的。
逃跑者如果在礦區裏凍餓而死沒有被日軍發現也就罷了。
可是哪怕逃跑者已經死了被日軍發現了,那卻也會被日軍把腦袋砍回來的。
日軍的這種心理也很好理解,如果不證明逃跑者已經被他們殺了,那他們又如何來威懾剩下的壯丁呢
然後那逃跑者的人頭就會被日軍挂在壯丁們每天出工收工所路過的最顯眼的地方。
小北風他們才來幾天卻也見過那樣的人頭,有的人頭固然已經被凍上了上面還有着積雪,但大多數的人頭卻已經變成了白森森的頭骨。
很明顯那些已經是變成骷髅的人頭是在夏天的時候被被挂上去的,上面的肉卻已經腐爛幹淨了。
這也可以理解,夏天從礦區往外逃,不管怎麽說地表上也有植物動物什麽的卻是好找吃的,那夏天往外逃的人就會多。
對于壯丁來們來講,想逃出去要過兩關,一個是躲過日軍的追捕,一個是搞到吃的。
而小北他們四個經過研究已是想好了對策。
進入礦區很容易,但他們才不會現在就進入礦區呢,他們現在要按逃跑方案完成第一步,那就是弄到吃的。
這弄到吃的就很不簡單。
雖然說橡子面沒有人願意吃,可那些把頭在開飯的時候也絕不會允許他們多拿些橡子面餅子的。
這誰都能想明白,讓這些壯丁吃飽了再多攢上一些好帶着那些餅子逃跑嗎?
平均十幾個工人就有一個把頭看着,就是小北風他們這幾天也未能多偷出一個餅子來。
小北風他們四個在黑暗之中小心的繞過了那趟幾十米長的闆皮房向南面繞去。
而這趟闆皮房前面就是那些把頭所住的那趟要短上許多的土坯房了。
小北風掃了一眼那土坯房前面的日軍崗樓,那盞探照燈依舊在指着别的方向,他們這裏依舊是一片黑暗。
于是,他們四個人攝手攝腳走到了那土坯房的北門處。
小北風伸手輕輕拉了一下拽了一下那扇木門,不出預料,那門紋絲未動,卻是已經被那些把頭們在裏面插死了。
小北風和那三個人低語了一聲,然後他和二蠻子守在了門旁,湯小餅和大壯卻又走開了。
他們現在可不能破門而入,據他們觀察這個房子裏可是住着十四五個把頭呢。
就以現在他們四個的體力若是有刀在手也不是不能趁着黑夜和那些把頭鬥上一鬥的,那些把頭哪個都是死餘辜的。
可是,那樣不行,如果他們那麽幹的話不可能不弄出動靜來,那樣他們就不用逃跑了。
要是夏天的話那窗戶都開着他們自然可以穿窗而入的,但現在可是冬天,那窗戶都被草簾子堵的死死的,他們不可能保證破窗而入卻不發出一點聲音。
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等着屋子裏面的把頭有出來上茅廁的。
這種事着急沒用,就得等,他們就不信十幾個人住在那屋子中就沒有一個起夜的。
過了一會兒,湯小餅和大壯卻是一個捧了個黑乎乎的東西回來了放在腳邊然後便也跟着守了起來。
湯小餅和大壯拿回來的這黑乎乎的東西就是他們今天殺死某個倒黴的家夥的武器了。
萬事俱備,也隻差屋子裏面有人出來了。
于是,小北風他們四個就這樣或蹲或會坐在這個土坯房外開始了那種可能一會兒就結束但也可能要等上三兩個小時的等待。
小北風他們都是戰士,這種在寒夜之中等待戰機的耐心肯定是有的。
可是他們有等待的耐心,并不等于他們能夠對抗這北國的嚴寒。
可是快過年了,這個時候卻又是東北最冷的時候,要問那氣溫多些,零下四十多度吧!
那種無處不在的寒氣讓縮脖端腔的他們四個有了一種無處可遁的感覺。
真難熬啊,他們感覺遠處那探照燈的燈光都被凍上了一般!
可是這種罪他們必遭,他們要是現在不遭這種罪,那他們就别想活着跑出那片不知方圓多少裏的礦區!
因爲他們是來弄吃的來了。
他們在這蹲守三兩個小時就能凍成這熊色(sǎi),那麽,就完全可以想見他們進入礦區後在缺衣少穿的情況下會被凍成什麽樣了。
就在他們感覺都快被凍僵了的時候,那房門裏面卻是終于傳來了撥動門栓的聲音。
我勒了去,我咋覺得我用自己的腦瓜殼子就能把這家夥撞死呢!
聽着那聲音,站起身來的小北風在内心裏吐槽了一句。
爲什麽他會這麽說?實在是因爲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子從裏到外全凍上了!
那自己要是凍透腔了,那自己的腦袋那還不老硬了,一下子就能把這個現在才起夜的家夥撞死!
“吱嘎”一聲門響了,一個人影從裏面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這自然是有把頭起夜了。
這名把頭那還真是被尿意憋起來的,此時半眯着眼睛的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門旁兩側各有兩個人!
遠處有冷風吹來,那風一吹便讓剛從被窩裏鑽出來的隻披了件大衣的把頭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顫。
隻是,他并沒有注意到,就在讓他打着寒顫的冷風中,就在他的腦後有股風聲卻也“嗚”的一下子就砸下來了。
然後這名把頭的後腦勺就受到了重重一擊,他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他并不知道,他在被打的失去知覺往地上倒下的時候,有一個人卻是扶了他一把,那是防止他摔到地上的聲音引起日軍大狼狗的叫聲。
他也不知道,将他打得直接見了閻王爺的那個東西卻是一塊足足有十多斤重的煤矸石。
戰鬥沒有武器那就就地取材吧,而這還是雷鳴小隊的人頭一回用砸石頭的方法摸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