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喜祿手裏那着自己的那支狙擊步槍轉身向後退去,他邊退還邊回着頭。
往後退他那是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整個日軍隊伍被雷鳴給攪得亂糟糟的,已經有日軍被雷鳴弄的快崩潰了開起槍來。
小鬼子胡亂開槍不要緊,那亂飛的流彈可别再把自己拐上!
範喜祿又不停的回頭瞅,那自然是因爲擔心雷鳴,他很希望雷鳴能夠發現自己所在的方位從日軍堆兒裏鑽出來找自己。
隻是,他也知道,自己這種想法顯然是不現實的。
剛才雷鳴群敵環伺哪有功夫會管自己這個未曾露面的援兵在哪裏呢。
範喜祿就這樣往後退着,隻是當他都退出去快有五六十米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日軍那裏竟然又有了亮光。
這回卻是在那黑沉沉的夜裏多出了一束雪白的手電筒的光柱!
我靠,這小鬼子真是被雷隊長逼急了啊!
這大黑天的把手電筒都按亮了,他們就不怕手電筒一亮挨槍子嗎?
哎呀!不對!我這咋還在這裏看熱鬧呢?!鬼子一亮手電筒雷隊長可就危險了!
範喜祿意識到了這點忙趴到地上拉動槍栓将槍抵肩。
可是他剛趴下他就聽到日軍那頭又是一片驚呼,那束手電筒的燈光已是滅了!
範喜祿估計那手電筒肯定是被雷鳴用什麽辦法給打滅了。
也是,人家雷隊長戰鬥在狼群之中那肯定是有大本事的,那要是指望自己去救他那黃瓜菜還不涼了啊!
範喜祿感覺自己這個老兵怎麽有點名不符實了呢,他就感覺自己在雷鳴面前那就跟新兵蛋子一樣!
不行!自己不能再撤了,再撤還是一個老兵嗎?萬一雷鳴需要自己幫忙呢?
想到這裏,範喜祿不撤了卻是又往前爬了爬。
這樹林子裏的樹很密,他剛剛看到那那束手電筒的亮起也是在樹幹的縫隙中看到的。
他現在既然想幫雷鳴的忙那自然不可以太靠後。
那要是太靠後了萬一日軍再亮個手電筒他就是想開槍,由于空隙太小子彈也可能打到樹幹上。
範喜祿又把槍架了起來。
隻不過他現在用的可是雷鳴幫他繳獲回來的那支狙擊步槍。
他現在距離前面的日軍才多遠啊,那一百米還不到呢!
這狙擊步槍那是向遠處射擊用的,而現在他還必須透過狙擊步槍的鏡頭看着百米之内。
本身這就是黑夜,狙擊鏡頭觀察的視野又受限。
此時于範喜祿來講他真的就沒有這樣的經曆,這種感覺那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了!
他卻是這時才發現所謂先進的武器并不是十全十美的武器!
可是,就在範喜祿感覺自己的目光就跟個瞎子似的在黑夜裏亂撞呢,他突然就在那狙擊鏡頭裏捕捉到了束通亮的光!
這小望遠鏡也能把光放大嗎?
這個念頭在範喜祿的腦海中劃過随即他就本能的扣動了扳機!
“啪”的一聲槍響了。
百米左右處日軍剛亮起來的又一束手電筒的燈光消失了,這回這個新亮起來的手電筒可是被範喜祿打的!
這回自己可是又幫上雷隊長的忙了。
範喜祿心裏想着可在動作上那卻是條件反射般的爬起來轉身就跑!
他也隻是跑出去了五六步,日軍反擊的子彈就又到了!
一開始那也隻是幾顆子彈飛了過來,那自然是因爲日軍士兵發現他這個目标後也有個反應快慢的問題。
可是随即那槍聲便再次響如爆豆了,那自然是日軍的集火又到了。
這集火實在是太吓人了,先前他扔手榴彈的時候可是感受過一回了。
可是這回還不一樣!
先前供他藏身的樹雖然隻有一棵,可是那樹粗啊,可是這裏的樹雖然密可卻隻有碗口粗,那軍的子彈會把樹打穿的啊!
于是,範喜祿就象一隻被大灰狼追逐着的兔子在黑暗之中“嗖嗖”的就往前蹿!
可是現在是黑夜這裏又是樹林那是撒腿跑的地方嗎?
所以範喜祿也隻是又往前跑了幾步,黑暗中便有突兀的有大拇指粗的橫枝便抽在了他的腦門子上。
這是冬天,那樹枝條都是凍着的,所以這一撞之下“嘎巴”一聲他就把那樹枝條撞斷了而他自己也趴在了地上。
可是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助,他這個“兔子”撞到樹上也倒了,而有日軍的子彈“嗖嗖”的就從他的頭上飛了過去。
如此一來,範喜祿再也不敢跑了。
他也顧不上腦門子被抽出那生疼的凜子了,忙把那支步槍背在了後面,卻是象一隻四腳晰蠍般飛爬了出去。
……
半個小時後,脫離了險境的範喜祿靠樹而立。
遠處已經恢複了安靜,日軍再也沒有弄出什麽亮光來。
看來,雷隊長肯定是從小鬼子堆兒沖出去了,範喜祿就想。
他這樣想當然是有道理的。
那要是日軍真的把雷鳴給打死了,那日軍咋也會弄出光亮來驗驗屍的吧。
可是,既然日軍那頭沒有動靜那就說明雷鳴沒事兒。
範喜祿正在這兒琢磨呢,突然他就聽到不遠處有悉悉瑣瑣的聲音向自己這面來了!
我靠,誰呢?
會是小鬼子嗎?還是雷隊長過來了。
範喜祿一邊想着一邊将自己慢慢縮到了一棵樹後,可是前面那悉悉瑣瑣的聲音卻依然是向自己這裏前進而來。
範喜祿知道,那一定是那個人在匍匐前進,樹林裏既有稀疏的落葉又有已經幹枯的蒿草,說人不發出一點聲音來那是不可能的!
範喜祿開始犯愁了,這打還是不打呢,這動靜會不會是雷隊長呢?可萬一不是雷隊長而是鬼子呢?
隻是對面過來的那個人并不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
那悉悉瑣瑣的聲音雖然小卻極是堅定的向他這裏爬來了。
如此一來,範喜祿也不敢動了,他要是一動那也有聲隻怕對方就該向他進攻了!
情急之下,範喜祿突然就低聲問了一句道:“嘎哈呢?”
這“嘎哈呢”,在東北話裏就是“做啥做什麽”的意思。
他爲什麽要問這句話呢,隻因爲先前武更在受襲之後爲了區分敵我可是定了口令的。
那口令上句是“嘎哈呢”,下句則是“打鬼”。
範喜祿也是急中生智,總是要把敵我區分開來的吧。
他當然不指望對方把那句“打鬼”回應上來,他也隻是想通過對方的回話來判斷是敵是友罷了。
他這一聲低喝後,對面的悉瑣聲馬上停了下來,是敵是友馬上就能區分出來了,範喜祿感覺到了緊張。
而這時他便聽到對面傳來了低低的一句,他問的古怪,那句回的也是古怪。
因爲那個人說“幹巴愣子炒又”。
啥玩應就幹巴愣子炒又?範喜祿一下子被對方的回答弄的愣了一下。
這“嘎哈呢”是方言,而這“幹巴愣炒又”也是方言。
這“幹巴愣子炒又”翻譯成普通話就是“純純的炒肉”就是這道菜隻有肉頂多有點兒蔥花兒的意思。
那有不懂東北方言的人或許能明白東北人管“肉”叫“又”,可是這“幹巴愣子”是啥玩應他們就不明白了。
大多數人會以爲這“幹巴愣子”是另外的什麽食材呢,就象“蒜黃炒肉”“土豆片炒肉”“豆角絲炒肉”之中的前者。
其實不是,“幹巴愣子”卻是個形容詞,那意思卻是“隻有、純純的”的意思。
範喜祿已經基本認定對方是自己人了。
這個“幹巴愣子炒又”有的東北人乍聽都會被蒙住,對方肯定是咱抗聯的人了。
不過萬一鬼子裏有漢奸呢,那漢奸可也是純東北人啊。
不行,我還得試一下,于是,範喜祿鬼使差的又接了一句“啥玩應炒又?”
而這時對面的人卻又回答道:“就是整個啷(làng)兒炒又!”。
雖然說此時戰鬥緊張,可範喜祿卻差點被逗樂了。
這“整個啷”的意是“全部”的意思,“幹巴愣子”是“純純”的意思。
所以這全都是炒肉和純純的炒肉那自然都是一個意思,隻是表達方式不同罷了。
得了,肯定是自己人了。
此時的範喜祿卻并不知道,原武更小隊裏的葉三喜已經叛變了。
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就肯定就不會能過東北話來分辨敵我了。
不過,這回範喜祿的運氣還是很好的。
“我是範喜祿,你是誰?”範喜祿自報家門了。
而這時對面的回答的聲音便大了一些。
而那聲音終究是讓範喜祿心中一喜,因爲這回對面那人聲音一提高他終究聽出來了那就是雷鳴的聲音。
而雷鳴的回答也正是“我是雷鳴”。
艾瑪,總算找到組織了!
不知爲何,當聽出了雷鳴的聲音時範喜祿便有了這樣感歎。
這章寫了三個小時,脖子坐硬了。不過,老哲喜歡與自己的書,會有一種成就感,希望能夠得到書友們一如既往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