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那頭哪知道日軍這頭卻是把巴特爾誤認爲楊宇平了。
雖然說黑夜之中他也看不清日軍進攻的情況,可是日軍的火力經曆了一個從低潮到高潮的刹那間的變化他卻是看明白了。
他将盒子炮沖着日軍的方向就是一個連發,然後他滾下路基爬起來哈着腰就往南面跑。
經過那車廂的一頭的時候他還招呼巴特爾“别打了,跟着我!”
于是兩個人就又一起往南跑。
鐵路的路基那是有不同高度的。
路基的高度是多少取決于它附近的地形。
這一帶地形低窪,爲了防止夏季的雨水沖刷路基,所以這裏的路基築的就高一些厚一些。
所以他們隻要把腰彎的夠低,日軍射過來的子彈還真被路基給擋住了。
可就是這樣,那雷鳴往南跑的時候,那日軍的子彈也“嗖嗖”的在他的腰背上面飛啊!
爲啥那子彈要在腰背上飛,那自然是因爲雷鳴是哈腰低頭跑的,那腦袋壓得比腰背還低呢,那子彈可不就是在腰背上飛?
“巴特爾你把頭一定壓低了!”雷鳴邊跑邊特意囑咐巴特爾。
他不得不囑咐巴特爾,誰叫巴特爾個子呢。
而這時他就聽到身後的巴特爾“啊”了一聲。
“咋了?”雷鳴收腳忙問。
“沒事,子彈擦後脊梁骨上了。”巴特爾回答道。
他答完了還沒忘了不好意思的“嘿嘿”了兩聲。
巴特爾實在是太憨厚了。
就好象那子彈擦着自己的脊梁骨飛了過去那不是因爲日軍的殘暴,而是因爲自己個子實在太高!
說話間兩個人腳上可不停,那是腳步生風的就沿着那路基往前跑。
此時雷鳴小隊衆人可是都在貨車車廂裏趴着呢,他們并不知道他們的隊長剛剛從下面跑過。
他們連順着那車廂内的爬梯趴在車廂最上沿望風的人都沒有!
他們也沒法望風。
日軍把那子彈打得“嗖嗖”的,這列貨運火車立着的車廂廂闆那不管是木頭的還是薄鐵皮的,那也絕對擋不住日軍的子彈的!
雷鳴戰鬥方案一定那他們就得執行,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不過他們也相信,隻要沒有亮,他們的隊長就能把日本鬼子折騰出稀屎來!
實在是大家都太了解雷鳴了。
雷鳴對敵那是越黑越好越亂越好,無論是遠處投擲手雷還是近處肉搏那已是罕有對手了!
雷鳴帶着巴特爾往南跑了足足有十節車廂的距離。
他眼見日軍依舊在往自己原來的那個位置射擊呢,卻是帶着巴特爾從火車底下鑽了過去。
原本他們兩個是在鐵道西向南跑,這回卻是又鑽到東面來了。
按理說,他要擺脫日軍那應當是借着火車車廂的掩護向西跑才是。
可是,雷鳴自有主意的。
哈爾濱往西是啥地形他沒有去過!
他可沒聽說過那頭有山啊、老林子什麽的,那自己要是往西跑那一馬平川的,自己怎麽可能跑得過日軍的車馬摩托?
所以他還得繞着彎子往東跑。
别管往東跑多遠,至少雷鳴知道哈爾濱東面有山有樹林,那抗日遊擊區可是都在哈爾濱東面呢!
另外,他定的作戰方案,當然也可以說是逃跑方案,那是讓自己的小隊去坐那個“溜溜車”,也就是人力軌道車往北跑。
可是,很明顯車站那裏一定還有不少日軍或者車站人員的。
那他要是不把日軍打痛了,那日軍怎麽可能傾巢而出來追殺自己呢?
此時的雷鳴卻哪知道,他就是不接着搞下面的的這一下子,那日軍也會發瘋了似的來追他的。
在日軍看來,楊宇平那是抗日将領之中最能打的,而雷鳴在士兵之中那又最能打的。
一個最厲害的将領和一個兵王,對日軍來講,那還有什麽别的吸引力能超過這兩個人嗎?
此時,别看日軍那頭槍打的激烈依舊,可那槍聲卻也隻是個“幌子”。
伊藤特攻隊在伊藤敏的命令下卻也在展開行動了。
那日軍士兵有兩面迂回的,有在中間頂着他們自己人的射擊在往雷鳴他們剛剛投手雷的地方爬的。
伊藤敏既然研究過雷鳴小隊戰法,那他手下的特攻隊自然不怕夜戰。
敵我雙方的思路都是一樣的,可是雷鳴打慣了夜戰對日軍下手雖狠但卻稍沾即走,他的動作卻是比日軍快了那麽一分。
而此時的雷鳴正帶着巴特爾乘着夜色往東去呢,他突然一拉巴特爾就趴了下來。
這是因爲他聽到從北面有腳步聲傳來了!
而在聽到這一瞬間,雷鳴便意識到日軍這是要對自己進行迂回呢!
自己卻是直接和從南面迂回的日軍撞在一起了!
“巴特爾,敢不敢和鬼子肉搏?”雷鳴低聲問巴特爾道。
“敢!”巴特爾回答的很簡潔。
這就是蒙古人和漢人東北人的區别了。
如果雷鳴這話是跟其他隊員說的,那其他隊員回答就應當是“那有啥不敢的?”或者“誰不敢誰就是兒子!”
這無關殺敵的勇氣,實在是民風以及說話的習慣不同罷了。
“一人兩顆手雷一起扔,扔完我要是讓你留下你就留下,我要是讓你跑你就往東跑,剩下的活兒給我!”雷鳴說道
“好!”巴特爾答。
而這功夫那些日軍就已經近了,雷鳴和巴特爾便各拿了兩顆手雷拔了那上面的銷子就趴在地上等着。
日軍那雜沓的腳步聲近了。
就在雷鳴判斷日軍距離他們兩個也隻有二十來米的時候,他才說道:“扔!”
于是他們兩個在那鐵軌上一磕那手雷的引信便把四顆手雷同時丢了出去。
而雷鳴爲了增大那手雷的殺傷,卻是把自己那兩顆手雷往半空中遠遠的抛出去的。
那雷鳴打小鬼子多會算計。
他在率隊伏擊日軍的時候那都讓每名隊員各有各的射擊目标以防止把子彈打重了呢。
這扔手雷道理是一樣的啊!
四顆手雷都炸在一個地方那就是把十名鬼子都炸成了肉泥,還是把四顆手雷依次丢開正好落在呈縱列跑過來的整個鬼子的頭上。
這兩者哪個對日軍的殺傷更大一些這還用問嗎?
萬事留心皆學問!
動腦筋打鬼子和隻是機械的打鬼子那作戰的效果自然不同。
從這個角度上講,和雷鳴也隻是初識的依亭雪偷偷的把雷鳴叫作“鬼子六兒”那也是有道理的。
不過,這“鬼子六兒”裏的“鬼子”和“日本鬼子”裏的“鬼子”可不是一個意思了。
前者在東北方言裏那是“鬼叨、尖、聰明”的意思,而後者那才是真正的日本鬼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