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嬷嬷病了,這幾天由這位特裏莎修女來負責咱們修道院的日常工作!”一個年輕的修女指着身邊另一位修女對着下面十來名修女宣布道。
“院長嬷嬷病的很嚴重嗎?這位特裏莎修女又是誰?爲什麽我們都沒有見過?”下面有高鼻碧眼的修女提出了疑問。
院長嬷嬷入冬以來身體就不大好,修女們都是知道的。
說今天院長嬷嬷病重了不能主持這個女子修道院的日常工作了,對此修女們也是相信的。
宣布這件事情的那個年輕的修女是一直服侍院長嬷嬷的,對此修女們自然也是相信的。
隻是,這個特裏莎修女又是誰?他們卻是頭一次見到。
畢竟修女的衣服那都是一樣的,冬天裏都是黑色的袍子黑色的帽子白色的圍巾。
可是,修女的面龐卻是不同的。
這個面龐的不同可不單是指人和人長的不一樣的,而是指膚色不一樣。
别看這座女子修道院位于哈爾濱道外區,可是這天主教本就屬于舶來品,所以這修道院卻也是中西混雜的。
概括起來就是,俄國的院名,各國的修女。
修道院的名稱叫作弗拉基米爾修道院,聽着就是北方俄國人的名字。
比如:弗拉基米爾·伊裏奇·烏裏揚諾夫(列甯原名)。
比如:弗拉基米爾·普京(不解釋)
各國的修女那是指這修女卻是不同國籍的。
負責整個修道院的院長嬷麽據說是一叫作阿爾什麽尼亞國家的。
而下面的這些個修女有俄國的有英國的那就是白皮膚的,當然也有中國的那就是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的,比如宣布院長嬷嬷病了的這個年輕的修女就是中國人。
可是這個要接替院長嬷嬷來主持工作的院長嬷嬷卻也是黃種人,這個就奇怪了!
“這位特裏莎修女是主教大人派來的。”那個同爲黃種人的年輕修女不動聲色的說道。
主教大人派來的?下面那些聽她這麽一說,臉上都露出了一種驚訝的表情來。
他們天主教當然有自己的體系,什麽主教、大主教、紅衣主教的。
隻是這年輕修女所說的主教大人着實有點遠,因爲那位名字叫作約翰的主教大人卻是遠在上海呢!
時下,那個大日本帝國把中國的東三省占了都将之名字改爲滿洲國了。
那麽,遠在天邊的上海大主教竟然還能把自己手下的人派到這邊陲之地來,這事着實讓人驚訝!
“這件事情光你宣布是不行的,我們要見一下院長嬷嬷!”先前提出異議的那個高鼻藍眼的修女再次說道。
這件事她肯定要提出異議的。
誰都明白,院長嬷嬷那真的就是一個老太太,那種中國話裏“老太太過年兒——一年兒不如一年兒”的老太太。
那萬一哪天院長嬷嬷被神召喚走了,那麽這個修道院又由誰來做主呢?
誰都能想明白,新來的這個修女現在隻是主持日常工作。
可是,那等老嬷嬷突然一“走”,那人家不就名正言順的扶正了嗎?
院長嬷嬷不管是哪裏人,那也是西方人,她的接班人也理所應當是高鼻藍眼白皮膚的白種人。
可問題是這位特裏莎修女長的那還是蠻漂亮蠻清秀的,可問題她是黃種人!
“特裏莎”這個名字那自然是西方的。
可是換皮卻換不了瓤兒,她就是一個黃種人嘛!
西方人主導的天主教修道院,現在弄來了一個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的黃種人修女來主持日常事務。
這修事,至少是讓她這個西方修女想不通的!
聽下面的異國修女這麽說,站在前邊的那個年輕的修女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不滿,咋就你這麽多事呢?
她正想再說點什麽,這時候房門開了,屋外的寒氣裏走進了兩個人來。
“院長嬷嬷!”那些修女一看進來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正是她們的院長嬷嬷,于是忙施禮道。
隻是,和那院長嬷嬷一起進來的卻是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很年輕,也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長的倒也周正。
隻是他那臉上冷冷的表情卻是給這些修女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覺,就仿佛他身上帶了一股比外面的天兒還要冷的寒氣!
“咳咳。”老态龍鍾的院長嬷嬷未說先咳。
一直相當于她的伺女的那個年輕修女忙靠了過來,輕輕給這位嬷嬷輕輕捶了幾下後背。
“她隻是替約翰主教來視察一下咱們的修道院,三五天就走了。”院長嬷嬷這樣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
院長嬷嬷這麽一說,下面那個高鼻藍眼的修女自然也就沒啥可說的了。
院長嬷嬷老了,但可沒糊塗,她的話自然是可信的。
“還有,我身邊這位是聖光明騎士,他是護送特、特裏莎修女來的。”她又一指那個始終面無表情的同樣很是年輕的特裏莎修女道。
隻不過,那位特裏莎修女見院子嬷嬷來了,卻是已經把臉扭向屋角的一盞金色的聖杯了。
她進屋後大多時候是盯着地個聖杯看的,就好象那個聖杯并不是外面漆了層黃銅粉的杯子,反而真的是純金制造一般。
所以院長嬷嬷卻是連這個暫時接替自己工作的人連個正臉兒都沒有看到!
院長嬷嬷不由得在心裏歎了口氣。
她年輕時便到哈爾濱,這個号稱“東方莫斯科”的地方來宣傳神的旨意,那漢語自然早就過關了。
此時她心中所感歎的卻是中國人的一句老話,叫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我身邊的這位,咳、咳。”老嬷嬷再次說道。
修女們的目光便又都轉到了那個長相那還是相當帥氣隻是臉色比空氣還冷的年輕男子身上。
“他不光是聖光明騎士他還是位醫生,他懷疑我的病有傳染性。
所以這幾天要給我治療一下,你們沒事就不要進我那個院子了。”院長嬷嬷再次說道。
下面站着的修女們齊齊應了聲“是”,可是心中卻更是詫異無比。
啥叫你的病有傳染性,說白了不就是你有傳染病嗎?哎瑪,這個似乎好吓人啊!
什麽傳染病呢?
痨病(肺結核)?還是麻瘋病?哎瑪,好可怕!那這幾天是不能去院長嬷嬷的院子了。
院長嬷嬷的那個院子還是很大的。
修女們在修道院中自然不可能什麽也不做,說打座念經念佛修辟谷那是中國修士們才做的事。
修女們日常也是有工作的,說做彌撒傳經布道那就不提了,平時她們還是做些烤面包、裁縫、刺繡、聖畫之類的活的。
那麽看來這幾天這些活是不用她們幹了。
“特裏莎修女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院長嬷嬷再次說道。
院長嬷嬷再次叫那個特裏莎道。
“好的,院長嬷嬷。”特裏莎應了一聲,轉身便往屋外去了。
隻是就在這個特裏莎在把臉轉過來的時候,老态龍鍾的院長嬷嬷看她的眼神卻有點變了。
她咋就覺得這個特裏莎好眼熟呢!
而那個特裏莎看向那老嬷嬷的眼神裏卻也多出了一絲調皮的眼色。
“kinfe?”院長嬷嬷用她那老邁而又有些含糊的語音詫異的說了一聲。
然後,她雖顫顫微微卻很急迫堅決的也跟着就出門去了。
伺候她的那個年輕修女,還有那個所謂的聖光明騎士自然也跟了出去,屋子裏隻留下了那些面色奇怪的修女。
老院長這是腫麽了,她光是得了傳染病嗎?她不是精神上也出了點問題。
她平白無故說了個“knife”又是什麽意思?
(注:knife,英語裏“小刀”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