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本一郎咬着牙靜靜的趴在西岸的草叢中。
這裏離那大條河也隻有十多米罷了,那河水自北向南流着,岸邊自然有倒樹石頭之類的東西。
于是那水遇到阻礙便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來。
可是喬本一郎卻依舊凝神細聽,他試圖在那水聲中聽出别的動靜來。
他不知道他們兩汽艇的同伴還剩幾個人了,但是他卻知道對手卻隻有一個。
他堅信,此時這個對手就和自己一樣就藏在這暗夜之中,也正如自己一般在聆聽在尋找以求給自己以及自己所剩不多的同伴以緻命一擊。
這時,喬本一郎忽然又聽到了就在自己前方十多米處傳來了一聲極低的呻吟。
他知道那裏有自己一個受傷的同伴。
他猜自己的那名同伴肯定忍傷痛忍的很辛苦,可是他不能過去。
因爲他們的那個唯一的對手實在是太狡猾了。
先前在那汽艇的火光滅了之後他先後聽到了兩聲同伴的慘叫。
他知道那是有自己的同伴被那個可怕的對手給暗算了。
雖然喬本一郎不知道自己這頭的同伴還剩了幾個,可他也能從那個唯一對手的角度想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他喬本一郎本人聽到聲音還要判斷那聲音是那個人還是自己同伴發出來的。
可是那人不用,那個抗日分子也隻需要聽到動靜動手即可。
因爲對方真的隻有一個人,因爲喬本一郎在先前的戰鬥中看得是真真切切!
先前喬本一郎所乘坐的那隻汽艇已經停在了岸邊,可是就在他們這些在汽艇上的人剛要登岸的時候,他們遭到了手雷的襲擊。
每隻汽艇也隻是發出了一聲爆炸,那聲爆炸一聽就是他們大日本皇軍卵形手雷爆炸的聲音。
很明顯他們的對手對大日本皇軍的汽艇很熟悉。
那手雷全是扔在了汽艇油箱的附近,然後一聲小爆炸便引起了油箱的大爆炸,他們的兩隻汽艇便廢了。
在爆炸與火光所造成的慌恐中,喬本一郎和同伴看到有一個支那人這時竟然還回身往遠處甩出了手雷。
那手雷是奔着他們先前過河的同伴們去的。
那個人真的是膽大包天啊,那個人就是個瘋子!
喬本一郎當時就是這樣想的。
今晚,喬本一郎覺得自己的小隊長已經瘋了。
因爲他的小隊長在得知中隊長三木陣亡并派他們過河追擊時說,如果他們連一個支那人都抓不到,那麽他們就不用回來了!
可是,那時喬本一郎卻發現那個支那人卻是比他的小隊長還瘋!
喬本一郎在齊腰的水中本來已是把步槍都推彈上膛準備向那個支那人射擊了的。
可是那個人卻也明白這點,随即就和他那些先沖上岸的同伴絞在了一起。
爲了避免誤傷同伴,喬本一郎也隻能把槍口挪來挪去,于是他目睹了那個人與自己同伴肉搏的全部過程。
而随着那打鬥的延續,喬本一郎才發現那個人并不是瘋子,那個人是個勇者,而且是他喬本一郎平生僅見的勇者!
那個人躲過了他第一名同伴紮過去的刺刀,由于角度的關系,喬本一郎以爲那個人已經被刺中了呢!
可是這時他就看到他同伴象隻大蝦似的捂着裆部就倒了下去,而那支步槍就已經落在了那個人的手中。
然後他沒有看到那個人并沒有列出什麽拼刺的架勢來就又與他的同伴們絞在了一起。
現在,喬本一郎才想明白,那個人肯定也明白有好幾支步槍在指着他,所以那個人就和自己同伴貼在了一起不給他們這些“旁觀者”開槍的機會!
當時,他喬本一郎真的沒有機會開槍。
那個人總是不停的往他同伴的身後閃,可是接下來喬本一郎就看到他的同伴接連倒下了三個。
他看到那個人用刺刀刺穿了他同伴的胸膛。
他看到了那個人用槍托打碎了他同伴的腦袋。
他看到那個人用自己的前額撞在了自己同伴的鼻子上,他甚至看到了那個人年輕至極的臉龐。
那張臉上無喜無怒,可是他動起手來就象一隻豹子般敏捷!
甚至,喬本一郎覺得那個在殺死自己同伴的時候還有功夫向正端着槍尋找機會射擊的自己這裏掃了一眼。
在那一刻,喬本一郎甚至以爲自己的目光已經與對方相撞了呢!
可是,現在想來那應當是一種錯覺。
那人是正對着火光的,自己當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方,可是對方應當是看不清背對着火光的自己的。
可是,不知爲什麽,喬本一郎就覺得對方是看到自己的。
而在那一刻,喬本一郎切切實實感覺到了自己的恐懼。
由于是從汽艇上跳下來的,喬本一郎整個的衣服自然已是濕的差不多了,可是,在與那人目光對撞的刹那,他感覺到自己的鬓角竟然出冷汗了!
終于,有一名同伴喊道:“快上,這個家夥被我紮中了!”
喬本一郎也切切實實的看到自己的同伴把手中的步槍紮到了地上,他在後面能看到同伴手中步槍的槍托正斜指着天空。
那麽,毫無疑問,那槍上的刺刀肯定是釘在地上的!
可是,随即,他就看到自己的那名同伴慘叫了一聲便向自己這個方向倒仰仰過過來。
而這時喬本一郎就看到那個人已是滾身而起,那個人手中的步槍已經不見了,而手中攥着的已是一把刺刀。
喬本一郎實在搞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麽,然後他就看到那個人甩出手中的刺刀打傷了自己又一名同伴翻身滾向河岸高坎的後面。
喬本一郎在本能的扣動扳機後,看到那個人在翻滾的過程中他的褲腳已經象黑暗中的蝙蝠一般飛舞了起來。
他知道那是對方的褲子被刺刀劃破了變成了布片子,否則那原本筒狀的褲腳怎麽能象蝙蝠?
火光從最初的熊熊大火變弱,直到後來一點火星都沒有了。
半個小時前還“突突突”響的很歡的兩隻大日本皇軍的汽艇此時在那水邊正死氣沉沉的飄着,就象兩名薄皮棺材。
這個過程真的很快!
因爲那是汽艇,那上面除了汽油就是鐵皮那上面也實在沒有什麽太多的可以燃燒的東西。
而一般來講,汽油總是燃燒的很快的。
就在喬本一郎在思量那個人是不是已經逃跑了的時候,讓他震驚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