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有十餘名日軍騎兵縱馬沖進了那片苞米地。
在這些日軍騎兵看來,自己這縱馬一奔,手中馬刀斬落,那還不象斬苞米株一樣斬卻那四名支那人的腦袋!
隻是,他們卻錯了。
他們也縱馬奔跑了,他們手中的馬刀也斬落了,隻是在這一沖之中撞斷了苞米株無算,斬落了苞米株若幹,可是那四名支那人卻已是不見蹤影!
日軍騎兵們習慣了以騎兵的速高、高度、馬刀的鋒利來碾壓步兵,可是他們卻忽略了這片“滿洲”國的苞米!
因爲苞米長的太高了也長得太茂密了。
日軍現在所騎的東洋馬的高度是在一米六左右(指馬肩高,不算馬頭)。
日軍士兵是坐在馬背上的,那一米六加上他們上半身的七八十公分,他們眼睛的高度也就兩米三四左右。
可是此時正值盛夏的東北的苞米又有多高呢?
答案是兩米左右。
如果日軍騎兵不騎着馬而是在那壟溝中步行的話,以他們的身高還是能順着那筆直的壟溝看得遠一些的,比如二米三十米。
可問題是他們現在正騎着馬。
于是,尴尬的局面出現了。
日軍騎兵在馬上也隻是看到了眼皮子底下那一株株苞米棵子上的穗子和那層層疊疊的寬大的葉子!
而上述情況還是日軍騎兵順着苞米地那壟溝的縱向去看,如果橫向看的話,即使他們不騎馬,他們目力所及也隻能看個三米五米的。
他會發現放眼之處與在馬上所見并無不同,到處都是那青青的苞米葉子!
一名日軍軍官攏住缰繩回頭望去,但見他們這十幾匹戰馬已是把這片苞米地沖出來了十餘道“鴻溝”。
那鴻溝自然是他們座下的戰馬撞倒了相連的兩三壟苞米制造出來的,那苞米株被撞倒了無數,可是他們要追殺的人卻了無蹤影!
“八嘎!列陣!殺回去!”那名日軍軍官高喊。
他知道那四名支那人跑不遠,肯就在這片苞米地邊緣地帶藏着。
想來在他們縱馬奔騰的時候,那四名支那人聽着馬蹄聲已是閃開了。
地方一共就辣麽大,肯定對方就躲在己方戰馬旁邊的那幾道未曾被戰馬撞翻的壟溝裏,可他們的戰馬偏偏就沒有撞到!
因爲他們的戰馬是以近似于縱列的态勢沖過來的,箭鋒雖利,所射出來的溝溝卻終究有限!
這回,殺回去專挑那些沒有倒的苞米株沖撞踐踏,縱是己方的馬刀砍不到他們也會讓他們喪命于己方的鐵蹄之下!
于是,都已經兜轉了馬頭的日軍騎兵們便又縱馬殺回。
應當說,這名日軍軍官的判斷是沒錯的。
隻是,他忽略了一點,他忽略了那四個逃亡的人中有兩個人是背着袋子的。
背着袋子也就罷了,偏偏那每個袋子中都裝着手雷!
此時雷三兒他們幾個真的就藏在了那些沒有被日軍戰馬踏到的苞米地裏,甚至那個老鄒頭正在呲牙咧嘴。
隻因爲他在聽着日軍戰馬沖近的時候躲得慢了一些,有日軍的馬蹄貼邊踏在了他的一隻腳上。
那隻腳在劇痛,他在想一定有腳趾頭被日軍的鐵蹄踏斷了!
可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隻因爲他左右手裏正各攥着一顆日軍的手雷。
手雷哪裏來的?
那是和他在一起的齊韬給的。
“齊二虎子、齊二虎子!”“爹、爹”
旁邊也就二十多米外傳來了雷三兒和鄒方華的低喚聲。
當雷三兒和鄒方華的低喚聲響起的時候,這四個人分成的兩夥人才發現原來彼此離的是如此之近!
北方盛夏的苞米地長的真是太茂盛了。
南有青紗帳,北有苞米地,這個真不是假話啊!
“聽着動靜把第一顆手雷甩出去,扔高點别撞到苞米上!
然後把第二顆手雷往邊先前扔的地方的邊上甩!”齊韬壓低聲音說道。
雷三兒沒有想明白,他剛想問爲什麽,卻來不及了。
因爲這個時候他們就聽到那苞米地裏頭又有動靜了,那是日軍縱馬又沖過來了!
地形的作是相互的。
騎着馬的日軍在高點固然看不到藏在苞米株下的雷三兒他們,可是,他們擡起頭來也同樣是“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齊韬也不知道剛剛自己是否把自己所要表達的意思表達清楚了,他也不清楚雷三兒和他那未過門的媳婦是否搞懂了自己的意圖。
隻是日本人的騎兵顯然并不打算給他解釋這麽安排的機會,那就來吧!“預備!”,齊韬低喝道。
于是,就在日軍已是沖過來戰馬将那苞米地時撞出一陣嘩啦啦葉響之際,齊韬喊了聲“扔”,四顆手雷便從那一片碧綠的苞米葉子中飛了出來!
而此時正在馬上觀察着哪苞米株是否在晃動來判斷雷三兒幾人位置的日軍騎兵便感覺到了死神的降臨,他們或者勒馬或者撥馬。
“轟轟轟”手雷爆炸開來,登時苞米地的上面飛起了被炸碎了的大大小小的葉片,随即便是有日軍戰馬受傷發出的的悲鳴。
可是這隻是雷三兒他們投擲手雷能炸到當面的日軍騎兵。
旁邊不在手雷爆炸範圍之内的日軍騎兵這回通過那飛出來的手雷終于确定了他們所要追殺的對象的位置。
于是,他們一抖缰繩,日軍的戰馬就又奔騰了起來。
可是,緊接着便又有手雷從那青葉層疊的苞米地中飛了出來。
這回手雷卻是分散的了,那自然是聽到哪裏有動靜就向哪裏砸。
固然有日軍騎兵未及躲閃有戰馬或者士兵被彈片炸傷的,卻也有縱馬就沖了上去的。
甚至,有一名日軍士兵還揮舞着馬刀真的就砍中一了顆原本應當能砸中他面門的手雷!
那手雷被崩飛出去,那名日軍士兵縱馬已是沖了出去。
他已經認準了那顆手雷飛出的方位,這回自己應當可以用馬刀砍下那讨厭的支那人的腦袋了。
而與此同時,正蹲在一起的雷三兒和鄒方華就看到在他們兩個眼前的壟溝與那苞米葉子的空隙之中有那粗大的馬小腿和那馬蹄踏落!
雷三兒條件反射一般地将手中已是砸了引信的手雷順着那壟溝就甩了出去。
隻是他情急下那手雷扔的就些偏,在十多米外便撞到了一株苞米的莖杆上,于是苞米的莖杆固然一顫,而那手雷也掉落在了那潮濕的壟溝裏。
完了!
雷三兒暗歎一聲,他一伸手就摟住了身邊的鄒方華一閉眼睛把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要死那也得自己先死,自己這還是頭一回抱自己媳婦呢,可沒有想到卻是最後一回。
我特麽還不知道咋生孩子呢!
雷三兒悲戚的想。
松軟的土地已經顫動了起來,就在瞬間日軍的那匹戰馬便沖過來了。
那日軍士兵用手中的馬刀在斬斷了一株苞米的的時候,他還真的就在前下方的空隙中看到了正趴在地上的雷三兒和鄒方華。
他甚至還看到了鄒方華由于撲倒在地時所露出來的一截雪白的小腿。
這幾個人中竟然還有花姑娘嗎?可惜了!
一個念頭從那日軍士兵的腦海中閃落。
可是這時就聽“轟”的一聲,他座下的戰馬突然悲鳴了一聲,然後一個馬失前蹄就跄在了地上。
猝不及防的日軍士兵便被從馬背上射了出去!
他這一下摔的真是利落!他也竟然直接撞斷了幾株苞米就把腦袋杵在了正趴着的雷三兒的面前!
苞米地裏的土是松軟的,那名日軍士兵并沒有被摔咋樣。
而同樣感覺自己好象沒事的雷三兒擡起頭時也恰适那名日軍士兵晃着腦袋擡起頭來。
于是在這一瞬間四目竟然在咫尺之間相對了!
此時的雷三兒還沒有發現,他這顆手雷其實是歪打正着了。
日軍的戰馬是前沖的,手雷爆炸那是要延時的。
由于那戰馬跑的快,手雷爆炸時那日軍的戰馬就已經沖過去了,還多虧那顆手雷砸在了那株苞米上。
不過,現在的雷三兒一見自己還活着,他可就來精神頭了。
他一拳揮出就打在了這名日軍士兵的“泥花臉”上。
這名日軍士兵鼻孔穿血“哇”的大叫了一聲,可是這疼痛卻也讓他清醒了。
于是,他也揮臂向前,兩個人随即就骨碌扭打在了一起。
隻是,這場打鬥來的突然,結束的卻也極快,也就十秒鍾後那名日軍士兵就慘叫了一聲回手下意識的捂着自己的後腦勺。
他呆呆的轉頭,然後他看到一個長相漂亮的中國大姑娘手中正拿着一個黑不溜鳅圓了咕咚的香瓜手雷。
那手雷上竟然還沾着血,那血是他後腦勺的!
日軍士兵這一下已經被敲蒙了。
他還在贊歎社個中國的花姑娘下手夠快的時候,鄒方華左手的手雷又到了,這回卻是直接就砸在了他的眼睛上!
眼睛被詩人說成是心靈的窗口,可是在外科醫生或者屠夫看來那就是一汪水。
就在鄒方華這第二下硬砸之下,這名日軍士兵的這汪水找到了個口子,終于洩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