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他們六個人都坐到了飯館子的大廳裏。
說來讓雷鳴慚愧的是,他卻是頭一回進這麽大的館子呢。
能叫大廳,那面積自是不小的。
一圈能坐上七八個人的桌子卻是放了好幾張。
此時已是上午十點來鍾了,那馬肉包子現做那得現剁肉餡再包那十八個褶兒的大包子再蒸上,這怎麽也得等到中午啊!
雷鳴便拿眼神看向謝忠平,他搞不明白謝忠平是啥意思。
一開始謝忠平說咱們隻是送馬肉混進鎮子來,然後就和李義林他們會合。
可是這李義林他們人在哪呢?
那馬肉包子再好吃那他們這幾個人也不是爲吃馬肉包子來的啊!
“别急,他們就在鎮子裏,早晚會露面的。”謝忠平看出了雷鳴的心思便悄聲說道。
好吧,雷鳴也隻好等待了。
“馬又(肉)包子好七(吃)嗎?”小不點好奇的問了一句。
“好七啊!”猴子回答道,卻是掃了一眼這大廳裏的情況。
就在靠大廳門口的那張桌子上已經坐了四個吃客了。
那四個人農民打扮,一看那也是身強力壯的。
并且那四個人長的還很象,給人感覺應當是親兄弟。
那張桌子與雷鳴他們所在的這張桌子恰恰是斜對角。
所以他們小聲說話并不擔心對方聽到。
“那馬是你打的,那吃起來還不香?”猴子又小聲對小不點說道。
原來,在昨天,雖然追猴子他們幾個人的日軍并不多,但猴子眼見他們自己馬跑的太慢,就也利用樹林打了日軍騎兵一個伏擊。
可他們沒想到日軍竟然利用樹林的掩護也分兵迂回了。
結果躲在樹林一邊的小不點用步槍擊傷了一匹日軍的戰馬,卻被側翼過來的日軍一伸手揪着衣服領子在馬上就給生擒活捉過去了。
若不是雷鳴及時出現,小不點肯定是在劫難逃了!
因爲這事,小不點覺得是恥辱,他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想辦法也要弄把盒子炮。
“我是問馬肉香不香,哪是問你那個。”小不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小不點由于是闖江湖出身,其實他所謂闖江湖說白了那也就是一個流浪兒。
他本來那小嘴叭叭叭的也特能說。
但是這回讓日軍抓了俘虜覺得實在是大丢顔面。
昨天他還撅嘴呢,今天那小臉上才多雲轉晴。
“馬肉不香,吃起來發懈。”雷鳴笑道。
雷鳴是獵戶出身,什麽野味他沒嘗過,所以這馬肉包子于他講那自然算不上美味。
“那隊——啥最香?”小不點好奇的問。
“狍子肉包餃子最香,豬肉包包子最香,飛龍褒湯最鮮,熊掌紅燒最好。”雷鳴笑答。
“呀,你吃過那麽多好吃的呀!”小不點驚歎,這回他卻是不會再犯叫“隊長”的錯誤了。
“那是,人家可是号稱大興安嶺最好使的一支槍呢!”猴子笑言。
猴子能知道雷鳴那是獵戶出身那自然是原來聽周讓說的,可是這所謂的“大興安嶺最好使的一支槍”那可就是他胡謅八咧了!
他這句話一出,雷鳴不由得笑着瞪了猴子一眼,這所謂的“大興安嶺最好使的一支槍”那怎麽聽也不是什麽好話。
而湯小餅、大壯、謝忠平臉上便露出了笑意。
小不點到底是歲數小,他卻以爲那是表揚雷鳴的話,一時之間臉上盡是豔羨之色。
而這時,他們就聽門口那跑堂的用悠長的聲音喊道:“又來了五位,裏面請——”
當雷鳴他們看向門口時,就見那搭着白毛巾的跑堂的卻是又讓進來了五位客人。
而這五位客人一出現雷鳴他們眼睛就是一亮。
隻因爲,這五個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李義林,後面那四位他們雖然叫不出名字來,可是看着那卻是眼熟的。
隻因爲那四個人當中倒有兩個倒是雷鳴招的新兵。
不管怎麽說,現在這讷河鎮也是日僞的地盤,李義林他們進到這一個飯館子裏肯定是要觀察一下的。
于是,他們幾個的目光一瞬間就和雷鳴他們幾個的交彙在了一起。
可李義林他們并沒對雷鳴他們有任何表示,反而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在另外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而就在他們坐下來的時候,雷鳴還隐隐注意到他們幾個腰間袖子間顯然還有家夥。
隻是雷鳴一打眼便知道他們帶的絕對不是槍。
這個讷河鎮是齊齊哈爾以北地區的大鎮,那人口是絕對不少的,可是他們這些人也絕不可能大白天的帶槍就出現在這處于街中心的飯館子裏。
有點意思了,雷鳴好奇了起來,這李義林他們這是要嘎哈呢?
于是,原本是一夥的兩桌人就仿佛是陌生人一般,各說各的話,卻是都拿眼神瞟着那飯館子的門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快到中午的時候,終于從那飯館子的後廚裏傳來了濃郁的肉包子的香氣。
顯然那馬肉包子已經好了幾鍋了,一時之間衆人便都感到腹中饑餓了起來。
“你能吃幾個?”小不點伸手拍了拍大壯的肚子問道。
“那得看多大。”大壯老實的回答。
“這麽大。”小不點伸手比劃了一個包子的大小,看那包子的直徑怎麽也得有十公分了。
“十二三個吧。”大壯回答。
“飯桶。”猴子笑言。“吃貨”湯小餅也跟了一句。
大壯笑笑不吭聲,他們在一起從小混到大,彼此太熟,所以他根本就不拿那兩人人所說的話當回事。
“那你呢?”小不點又好奇的問雷鳴。
雷鳴笑了笑卻沒應聲。
誰知道自己能吃多少個,但是他敢肯定一點,真要是可勁吃的話,大壯未必能吃過自己!
雷鳴自打練那易筋經有了小成之後,他的忍耐力和力氣都超過了旁人,可是他的飯量卻也是日增的。
小不點見雷鳴不說剛想再問,這時就聽門外又是跑堂的一聲喊,這飯館子卻是又來客人了。
隻是這回進來的客人可委實不小,就聽那走道聲都是劈了撲通的!
然後從外面魚貫而入卻是一下子走進了二三十人來,那人真是不少一下子就讓人覺得飯館子變小了。
一看那些人走路的姿勢,雷鳴便感覺今天怕是要出事。
因爲這幫子人一看就是那種屬螃蟹在大街上橫着膀子走路的那種!
眨眼間原本還算甯靜的飯館子裏便被那推桌子拽長條凳以及粗門大嗓的聲音給充滿了。
剩下的那幾張桌了旁随即就被坐滿了人,可是門口卻是還有四五個人沒有座位就在那裏冷冷的看着。
“你們幾個把地方讓開,今天老子在這包場子!”這時有一個人已是站到雷鳴他們的桌前說道。
那個人留着寸長的頭發,隻不過就在那額頭左上方明顯有一個地方沒有頭發。
之所以沒有頭發,那可不是說這個年輕人象後世的男孩子留個怪異的發型來耍酷。
而是因爲那裏是一道六七公分傷疤。
那傷疤定是用刀或者什利器鈍器砍砸出來的,由于破壞了頭皮上那頭發的腺體所以就成了寸草不生的鹽堿地!
那道傷疤的下端與他左面的太陽穴已是快挨上了。
人體的太陽穴那可是人體的要害部位之一。
可以想象當時那擊打他的東西隻要稍稍往下來再來那麽一點點,那他也就不用站在雷鳴他們面前耍橫了。
雷鳴一愣,他還真沒有想好如何應對呢。
如果雷鳴沒有加入抗日隊伍沒有打過鬼子,那縱使他不怕這夥人但他也絕對會息事甯人乖乖的讓地方。
隻是,雷鳴現在可是身經百戰士,他又怎麽可能怕這些人?
一個太陽穴上有道疤你吓唬誰呢?
雷鳴現在敢保證自己出手的話就是不用家夥要是一拳砸在對手的太陽穴上,對方肯定是活不成了!
不過,眼前的局面也不用雷鳴應對了。
這時這個飯館子的掌櫃的卻已經從後廚跑了出來
“雷三兒,來的都是且,你不許攆我的客人走!”那掌櫃的顯然是認識這個頭帶傷疤的人的。
(注:且,東北話,客人的意思)
而且那掌櫃的口氣竟然也不弱。
這讷河民風彪悍,那掌櫃的要是沒有本事他也絕不敢在日僞的地界上開館子!
不過雷鳴他們幾個一聽那掌櫃的這麽一說,那眼睛卻是都亮了。
呀,這個看上去就是打架生非的主兒竟然還是和雷鳴是一個姓呢!
湯小餅、猴子、大壯甚至小不點都用好奇的目标打量着這個雷三兒。
他們那是真好奇,他們每個人的眼裏卻哪有丁點怕的懼意。
看後進來的這些人肯定是打架惹事那夥的,可是湯小餅他們幾個那也不是吓大的啊!
幾十上百人的群架甚至鬧出幾條人命的事他們在哈爾濱街頭那也是參與過的!
更何況他們現在也是戰士了呢!
小不點那也不暈場啊,他當然不會在打架上和人家硬磕,因爲他歲數太小力氣不足敢和别人硬杠的話那肯定吃虧。
可是,小不點那也不是吃虧的主兒啊!
他信奉的是,我打不過你,我到時候用點陰損的招數我肯定也給你找回來!
你們惡河人有仇不隔夜,那我也絕不會懷着仇恨一覺睡到大天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