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木楞子房子裏,雷鳴很看了一眼就坐在自己面前的武更、石瓊花還有大許子。
然後,他又扭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楊宇平。
可那楊宇平就跟沒有看到他的目光一般,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就是不吭聲!
呃——雷鳴感覺自己的頭着實有些大了。
在最早他見到楊宇平時,那回正是楊宇平和周寶國這兩支抗日隊伍的司令會面。
那時,他真的沒有想到那個穿着破皮大衣長得跟有長脖子老等一般大長腿的楊大個子竟然是反日聯軍的司令。
(注:長脖子老等,是指鶴類)
可是,雷鳴就是知道楊宇平是司令之後,在他的印象裏楊宇平那也是豁達的開朗的沒有一絲一毫大官架子、打起仗來身先士卒的人。
可是,現在他對楊宇平的印象變了。
如果原來在雷鳴的眼裏楊宇平是一個憨厚的大個子的話,那現在就是一個狡猾的大個子了!
他現在才知道爲什麽那個東三省第一大厲害會鬥不過楊宇平這個山林之王!
那原因真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固然邵本良狡猾,可楊宇平那更是狡猾大大的啊!
雷鳴之所以有上面這些感慨,那是因爲楊宇平竟然将大許子、石瓊花還有武更這三者之間的關系如何确定的活交給了自己!
哎呀,我雷鳴算什麽?
我能管得了人家三個人處對象這種三角關系嗎?
你楊司令是打算讓我葫蘆僧亂斷葫蘆案呢還是喬太守亂點鴛鴦譜呢?
這真的就是雷鳴剛接到楊宇平這個艱巨任務時的真實想法,而且他也把自己的意思說了。
可是楊宇平卻說,這事還是你斷吧,我就旁聽!
雷鳴說,楊司令這爲啥呀?
楊宇平嘿嘿一笑說道,有兩條理由。
一,你現在可是武更和大許子的直接領導,那你不管誰管?
二,這第二條才是最關鍵的。
你小雷子現在都有媳婦了,那你有經驗啊!
你别看我楊宇平現在都快三十了,可是我沒成家我也沒有處過對象啊!這些事我木有經驗啊!
雷鳴被楊宇平給說沒詞了,他便一指那個後勤主任道,那你爲啥不讓滕主任來管呢。
楊宇平說,快拉倒吧,他自己都是妻管炎,他壓不住場子,這事還是你來吧!
那個後勤主任就在那裏“嘿嘿嘿,嘿嘿嘿”的附和。
于是,“斷案”這項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就落到了雷鳴的頭上。
好吧,好吧,一向對自己在别人面前還是很注意形象的雷鳴很沒風度的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子。
“好吧,開始,外面那麽多人聽信呢!”雷鳴終于說道。
“現在說第一個問題,石瓊花你确認誰替你殺死了仇人你就嫁給她?”雷鳴把第一個問題抛給了石瓊花。
石瓊花沒擡頭,但是卻點頭了。
“武更,你确認你打死了胡文祿?”雷鳴又問武更。
“那次戰鬥中我打死了一個穿雨衣的僞軍,而當時僞軍裏就那麽一個穿雨衣的,那那個人不是胡文祿又能是誰?”武更回答。
“好象有道理哦。”沒等雷鳴說話呢,後勤主任說話了。
那僞軍裏有幾個穿雨衣的雷鳴也不知道,因爲當時他也不在那裏。
于是,雷鳴看向了大許子。
大許子卻是低着頭也不吭聲。
雷鳴覺得,看來真的是象自家周讓讓說的那樣,大許子對娶石瓊花好象不上心哪,那石瓊花怎麽就相中大許子了呢?
雷鳴正在這琢磨着呢,石瓊花卻擡起頭來突然說道:“我不同意武隊長的說法。”
“嗯?”所有人都看向了石瓊花。
看樣子石瓊花是擺明了的不打算嫁給武更了。
那如果她要真打算嫁給武更的話,武更一提親她就該同意了。
反正那個胡文祿也死了,也沒有第二個人說是自己把胡文祿打死的,那她自然可以順水推舟就把自己嫁給武更的。
“僞軍當中并不是隻有一個穿雨衣的。”石瓊花這句話讓所有人心裏就是一動。
“當時武隊長帶隊撤退,我跑得慢就落後了,大許子就回來找我。
那時候雨就停了,僞軍就追上來了。
然後,我們兩個怕僞軍追上隊伍,我們就向僞軍開槍了。
當時僞軍裏有穿雨衣的軍官有四五個呢,都被我們兩個用盒子炮打倒了!”石瓊花說道。
石瓊花說的很平靜,顯見她沒有撒謊。
而聽她這麽一說,雷鳴和楊宇平可就同時皺眉了。
他們兩個現在有點搞明白石瓊花的心理了。
武更隻看到了一個穿雨衣的僞軍,可是大許子和石瓊花那時實際上已經處于給小隊殿後的位置上了。
人家先用盒子炮打死四五個穿雨衣的,那麽,你武更推斷說自己打死了唯一個穿雨衣的就是那個胡文祿,這個沒道理的。
另外,雷鳴和楊宇平皺眉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石瓊花是個女兵,你武更怎麽能不管石瓊花?你應當是派人帶着她一起走的,而不是大許子又回來找。
在戰鬥中,一名女兵被扔在了最後面,那麽這個女兵的命運可真的就不好說!
反日聯軍的士兵一旦被日僞軍給俘虜了,男兵不肯投降可能也就一死了之。
可是女兵卻不行,因爲女兵之所以是女兵的前提是,她是一個女人!
日僞軍絕不可能讓年輕的女兵那麽容易就死的!
因爲女兵是女人,她是要遭遇獸行的!她是要受活罪的!
如此,說來,難怪石瓊花不肯嫁給武更了!
楊宇平看向了武更,武更的臉紅了。
“大許子,石瓊花說的有錯沒有?當時你們兩個是不是真的打死了幾個穿雨衣的僞軍?”雷鳴轉頭又問大許子。
“嗯。”大許子又點頭了。
“大許子,你平時可挺能白唬的,可這事我怎麽沒有聽你提起來過?”雷鳴有些奇怪的又問。
“那就是打鬼子打二鬼子,那有啥說的。”大許子叨咕了一句。
“大許子你把腦袋給我擡起來!”雷鳴忽然提高了嗓門說了句。
“啊?”大許子下意識的擡頭。
雷鳴瞅了瞅大許子那副囊囊不踹(chuǎi)兒的表情,他覺得自己忽然明白爲啥大許子不肯吭聲了。
隻怕大許子心裏也清楚那個胡文祿是他打死的吧,可是他不想娶石瓊花那自然就不吭聲了。
要不,平時大許子跟他雷鳴在一起時那張嘴也是“叭兒叭兒”的不閑着的!
注:囊囊不踹(chuǎi)兒,大緻相當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武更,你殺那個穿雨衣僞軍的時候還有誰看到了?”雷鳴又問。
“三喜子,别人也有吧,我打完槍就沒有注意。”武更回答道。
現在武更的臉已經紅了,那是因爲楊宇平一直在盯着他瞅呢。
“我出去問一下啊。”雷鳴想了想說道。
雷鳴其實是很想把武更的那幾個證人叫進來的。
可是就那些隊員當着武更的面要是萬一說出點别的來,那武更的那小心眼子——
雷鳴必須有所顧慮啊。
雷鳴并不是顧慮自己如何,他身經百戰的,他隻是不願意在武更這頭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可是,既然楊宇平已經把任務交給自己了,那自己就得管到底。
到底是誰殺了胡文祿,這事還真得搞清楚!
雷鳴出去了,于是,這個木楞子房子裏便是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
楊宇平已經表現出對武更的不滿了。
石瓊花若有所思,大許子還是悶頭不吭聲。
那個後勤主任那也是人精,都不說話他也不說。
唯有周讓的兩個眼珠子在那轉啊轉啊的!
五分鍾後,雷鳴就回來了。
他回來之後是這樣說的:“僞軍穿雨衣的确實不隻一個,所以誰打死了那個胡文祿現在也無法确定。
既然無法确定,石瓊花所說的那句誰給她報了仇她就嫁給誰的話就無效。
武更你可以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