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經過了中天,一隊日軍正緩緩的向西面行去。
隻是他們行的雖慢,卻全神戒備着。
那些沒有受傷的士兵固然保持着随時射擊的姿勢,就是那些還有戰鬥力的輕傷員那也是端着槍的。
而這支隊伍的中間則是日軍已經沒有了戰鬥力的傷員。
其中還有幾名日軍背了個大口袋,那口袋外面已是一片血污,就好象背着的是剛殺豬砍下的豬頭一般!
在這中間有一名日軍少尉左手拿了個望遠鏡右手握了一把指揮刀,也是一副随時指揮戰鬥的樣子。
這名日軍少尉的表情是緊張而又沮喪的,他的名字叫吉住奈良。
吉住奈良是日軍的一個小隊長,他是奉上司的命令來幫助搜索小隊來消滅一支據說也隻有四五十人的抗日遊擊隊的。
剛率部過來的時候,吉住奈良真的是抱着認真作戰的态度來的。
雖然自己沒能随大隊攻擊南滿抗日遊擊隊在丹清河的據點,但若是自己能夠把這支四五十人的抗日小隊消滅了那也是大功一件。
其實,在前兩年進入滿洲國時他率隊和抗日遊擊隊作戰之中是真沒把對方當回事的。
對方會在自己率隊行軍的時候遠遠的打上幾槍或者一個排子槍。
在這樣的射擊中大日本皇軍一般不會傷亡超過十名的士兵。
然後等大日本皇軍拉開架勢一追,那些人也就遁入荒野了。
吉住奈良感覺這種打法就象在哄麻雀一般,雙方都沒有什麽大的傷亡,大多數時間卻是都在跑腿比腳力。
和南滿抗日遊擊隊打了好多回,他竟然隻有兩回才看到被打死的抗日遊擊隊員。
甚至有的時候光聽槍響,自己卻是連對方的人影響都沒有看到!
吉住奈良覺得這種仗打的那真是無聊至極。
直到有一天他們大隊長給他們小隊以上軍官開會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了自己這種想法是不對的。
因爲大隊長在開會的時候說,你們一定要重視抗日遊擊隊!
别看每回你們一個小隊也就是玉隕三兩個,傷員五六名,可是你們知道當咱們把傷亡數字累加在一起時候,咱們一個聯隊會有多少人玉隕嗎?
光上個月咱們聯隊就玉隕了二百多人!
當時吉住奈良真的被這個數字吓了一大跳。
這可是号稱皇軍之花的日本關東軍的精銳士兵啊!
一個月竟然玉隕了二百多人,想當初拿下沈陽北大營的時候,日本關東軍才上了多少人?
因爲大隊長的開會,吉住奈良才變得格外重視起抗日遊擊隊來。
在他想來,爲什麽大日本皇軍累計傷亡會這麽大,那自然是因爲大日本皇軍大意了。
隻要不大意,以大日本皇軍的作戰素養和武器消滅所謂的抗日遊擊隊那是很簡單的事。
日軍也從來沒把抗日遊擊隊看作軍隊,在他們看來國民政府軍那才叫軍隊。
抗日遊擊隊與山林隊沒什麽兩樣,都是土匪,比如他們管楊宇平部叫楊宇,周寶國部叫周匪,以此類推。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回就在他率隊爲了追擊一名“花姑娘”的時候,便遭到了對方的伏擊。
對方兩輪射擊後,自己一個小隊近一百人玉隕十五人,輕重傷員卻有了三十人!
自己率隊攻擊本以爲可以咬住對方,可是對方竟然又跑了。
就這種一下子就有了四十來人的傷亡是他一個小隊所承受不起的。
他馬上就變得冷靜下來。
自己中了埋伏,由于傷員太多他也不率隊追擊了,幹脆就把那個小山給占了起來。
消滅對方不成,那那隻能退而過其次。
自己把那支抗日遊擊小隊堵在大戰的外圍總可以吧,總不能讓這支抗日小隊再去搔擾大隊對大山裏面的進攻的。
可是,接下來戰況的發展卻是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自己率隊與最近的那片樹林裏的抗日人員和遠方抗日人員的對射中,自己一方竟然又處于了下方!
對方充份利用了地形在那廣褒的山野裏向自己守着的這座小山放冷槍。
而就在近兩個來小時的狙擊之戰中,對方傷亡不知道,自己卻是又玉隕了十四名士兵!
仿佛那座小山的棱線成了陰陽分界線。
隻要的人敢露出頭去,說不定什麽時候對方的子彈便會飛過來。
過棱線者必死,躲起來才活。
對方那槍是真準,拿望遠鏡的拿狙擊步槍用輕機槍的都是對方重點射擊的對象。
這還了得,吉住奈奈良感覺自己都快成一口大肥豬了。
當對方拿着殺豬刀割掉自己一塊肉的時候,自己覺得還剩不少肉呢,不怕的。
可是當對方那刀下得越來越多越來越準,自己這口大肥豬的肉越來越少時時候,他終于慌了。
他知道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自己這個小隊也就扔在這裏了。
終于他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顔面,派人去向大隊求援了。
大隊離他們并不遠,也就五六裏地的距離,有時甚至都能聽到那面傳來的隐約的槍聲。
那是大隊在對抗日遊擊隊丹清河據點的深處發起攻擊。
可是,他派出去求救的那兩名士兵從小山跑出去也就二百多米的時候,他就聽到了槍聲。
然後,他就用望遠鏡找到了那兩名士兵已是倒在了一條山溪之間的身影,那條小溪卻是已經被那兩名士兵的鮮血染紅了!
求救未成,難道還指望大隊主動派人來增援自己嗎?
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吉住奈良自己如果是大隊的人也不會相信,自己一個小隊近百人竟然被抗日遊擊隊四五十人給打了個傷兵滿營!
所以,指望援軍主動過來那不現實!
到了此時,吉住奈良也隻能下令撤退了。
他現在有理由相信對方已經不止四五十人了。
對方殺了自己兩名求救的士兵也就罷了,可是對方不是把自己的部隊給迂回包抄了吧!
可是撤退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輕重傷員總是要帶回去的,重傷員那就需要兩個人擡了。
可擡了重傷員可就沒有多餘的人再擡那些玉隕的士兵了。
另外,就算是擡人兵力夠用也不行,那總是需要兵力戰鬥的吧!
于是,怎麽處理那些屍體吉住奈良便隻有兩個選擇了。
要麽,把屍體直接棄了,要麽砍下人頭帶回去。
曾經躊躇滿志的吉住奈良爲此沮喪到了極點。
因爲,他無論選擇哪種處理辦法他都創造了日本關東軍一個恥辱的紀錄!
最後,他也隻能讓活着的士兵砍下了死去士兵的人頭用袋子裝上往回背。
他已經做好了上軍事法庭或者被大隊長一刀直接給劈了的準備了。
至于說剖腹以謝天皇,他官階太小卻是享受不到那種榮光的。
隻是,來時容易想撤卻難!
此時,周讓正舉着望遠鏡何玉英正端着那支狙擊步槍都注視着前方。
而他們兩個身後跟着的則是周讓的那些小弟。
那個吉住奈良卻是被周讓和何玉英給吓破膽了,他并沒有發現對面的兵力很少。
在下午的狙擊對射中,周讓和何玉英用精準的槍法直接就把日軍頂在了那個小山上。
至于胡進寶和李連長他們那些人卻是已經被趙一獲領着真的上前面包抄去了
“小鬼子真被咱們打跑了嗎?”大壯低聲問。
“少廢話,鬼子有掩護撤退的在前面躲着呢。”猴子在一旁不滿的說道。
猴子不滿那也是正常的,趴在他們前面的周讓和何玉英在幹啥呢?
她們兩個正是在搜索日軍的掩護人員呢!
“玉英姐,前面山頭那棵歪脖樹旁邊的蒿子裏有鬼子,不會超過五個!”周讓說道。
“保盛、小餅,你們所有人把槍瞄過去,就我說的那片蒿子,一會玉英姐槍響,你們都開槍!”周讓說道。
一聽這回開槍有自己這些人份了,丁保盛他們忙把步槍就都瞄向了那片蒿子。
他們也知道自己的槍法實在是不過關,而此時有了殺敵的機會那自然是格外的珍惜。
就在周讓所指的那片蒿草中,有日軍士兵回頭看自己一方人員已經撤出一百多米了。
于是打了聲招呼,其他三名日軍士兵向後倒爬而去。
可是,這個時候,何玉英手中的狙擊步槍響了,一名日軍士兵腦袋上就被打了個洞!
那三名日軍一看他們的位置被發現了,卻也顧不得同伴的屍體了,便加快了動作就往後爬。
而這時,周讓小弟們的槍聲也響了起來。
其實他們哪個也沒有看到日軍士兵,周讓自然也知道他們是看不到的,但是周讓就是這個打法,能蒙上一個算一個!
而就在這個排子槍中,真的就有一名日軍士兵再次中彈留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