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個人在夜的旅途,看見遠處的燈光總會産生希望。
雖然那燈下不會是自己的老娘,也許隻是一個陌生人,但至少可以喝上一杯熱水,歇歇那勞頓的腳步。
可是一個人的戰鬥,那敵人的燈光隻會給自己以壓力。
所以,周讓是頂着燈光爬着,也是頂着壓力往前爬的。
戰士,終須有不怕死的精神,方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周讓從孤兒院開始打第一架的時候,她就體會出了這個道理。
當時她是打一個比自己身材高大了許多的男孩子。
那時她真是急了,所以她不管不顧,手裏拿了一把挖婆婆丁的小刀就是一個勁向前。
對方揪她的頭發、打她的臉、踢她的小肚子。
可是她不管,她就是拿着那把其實已經生鏽了的小刀一直向前捅。
直到把那個和自己一樣的野孩子紮得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直到那個孤兒院的老嬷嬷趕過來把她拉開。
在那回她明白了要不怕死才能活,然後才是打架的本事。
壓力不可能不存在,但因爲不怕死,至少可以讓那壓力變得最小。
所以,又經曆了戰火洗禮的周讓現在隻需要把自己做得最好,她已經不去想自己所要面對的是什麽了。
周讓終于爬進了那片蒿草叢中,她目測了一下,自己距離那片建築物的大院子也隻有一百五十多米了。
不能再前進了,于是她開始在那片蒿草中靜靜的觀察起來。
這個大院子是用鐵栅欄圍起來的,大門也是鐵的,門口有一個崗樓,上面有一名日軍的哨兵。
應當有探照燈的吧,周讓猜,不過還好,日軍并沒有打開探照燈。
想必這裏應當是軍事禁區,周圍又清了場,日軍的警惕性應當是有所放松了。
院子裏停了四輛卡車,燈光下偶爾有日軍官兵在院子中間走過。
咦?那是什麽?
周讓忽然看到在那水銀燈的燈光下,有兩名穿着一身白衣服的日軍在擡着什麽東西向那大煙囪的方向走去。
而他們腦袋上還扣着帽子嘴上還長着象大象一樣的“象鼻子”!
日軍還有這樣一身衣服嗎?
周讓還真是頭一回見到日軍有這樣的服裝呢!
可惜,周讓不是雷鳴。
如果是雷鳴在這裏那肯定會感到緊張的,因爲雷鳴知道那兩名日軍所佩戴的應當是防毒面具!
而現在周讓遠遠的看去,那兩名日軍走路還是哈着腰的,那應當是在擡東西。
那麽,他們在擡什麽呢?
那外圍的鐵栅欄并不是直接埋在地上的,下面應當是有幾十公分高的水泥座子。
所以周讓便看不到那兩名日軍在擡什麽。
周讓瞟了一眼那崗樓上的哨兵,見那名哨兵此時正轉身看着院裏并沒有看向自己這個方向。
于是,她在地上飛快的爬了起來,抻頭就向院裏看一眼,她的視線要避開那鐵栅欄下的水泥座子。
擡的應當是死屍吧!
周讓以自己的經驗判斷出來了。
然後,她自然要飛快的趴回去。
隻是就在她剛趴下來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周讓就聽到那院子裏傳來了“汪汪”的狗叫聲,然後她就看到有一隻狗從那大門裏撲了出來!
哎呀!大意了!鬼子竟然有狼狗!
在這一刻周讓一愣,她的大腦此時已是一片空白了,可是她的身體卻已經是重新爬起轉身哈腰就往回飛跑!
自己咋就忘了這事呢!鬼子竟然在門崗處放了大狼狗!
那可是狗,它那眼睛耳朵可是比人尖多了,它定然已經發現自己了!
自己可以不怕一條狗,哪怕這條狗是經過訓練的軍犬。
但是,那狗後面的主人至少是現在的她所惹不起的!
周讓在飛跑,那狗在飛奔在狂吠,追上她那是早晚的事,而這時院子裏已經傳來了日軍的呼喝之聲。
被鬼子發現是早晚的事了。
當周讓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不再哈腰奔跑,而是拿出來了百米沖刺的速度向自己出發的那片樹林狂奔。
而與此同時,她左手已是在腰後摸出了一把軍刺來。
兩條腿的人是注定跑不過四條腿的狗的,自己還沒有和狗打過架呢!
可是,這時正在奔跑的周讓就感覺到眼前的黑暗忽然就變亮了,雖然不是很亮,但已經絕不是一團黑了。
哎呀!不好!
周讓回頭之際,便看到日軍崗樓上已是亮起來了一盞探照燈!
而她在剛看到那探照燈的光柱在向自己這裏轉動的時候,一道黑影已是從自己後面撲上來了。
這畜生跑得好快!
周讓右手一直攥在手中的盒子炮迎着那道撲得已經有自己身高那麽高的那道黑影就狠狠的怼了過去。
而幾乎同時她左手中反握着的軍刺就由下至上捅了過去!
在這一刹那,她手中的盒子炮的槍管已是怼在了那條大狼狗的嘴巴上在,而那大狼狗撲勢未竭。
雖然那狗“嗷”的叫了一聲可是它的體重還是撞到了周讓的身上。
周讓可是在奔跑中轉身倉猝反擊的,由于奔跑的慣性她本身就沒有站穩。
于是在那條窮兇極惡的大狼狗的一撲之下她便向後倒去,那大狼終是撲到了她的身上。
盒子炮的槍管點開了那大狼狗的獠牙利齒,可是那狗的兩條前爪終究是搭在了她的肩頭。
在一瞬間她已被那狗撲倒了!
崗樓上的日軍哨兵在探照燈的光柱下隐隐看到自家的大狼狗撲倒了一個人,可随之他卻看到了一個在探照燈光柱下隐隐閃動的光點。
那是什麽?端槍瞄準的日軍哨兵一愣之際卻是聽到了自家大狼狗已是發出了隻有狗類遭到重創時才發出的那種怪叫!
一把刺刀恰恰從那條大狼狗的腹部捅了進去,卻是直接從那大狼狗的背部穿透了出來!
那個光點正是刺刀尖在探照燈下的閃光!
“叭勾”,日軍士兵終于是開槍了。
而這時周讓卻已是撒手放開了刺刀,她不再管那條身體上插着刺刀在地上打滾的狗自己一滾身站了起來,卻是接着向那樹林處飛奔。
“有人!”日軍哨兵到底還是判斷出來了敵情。
他高喊着向周讓逃跑的方向又打了一槍。
隻是此進周讓已是逃到三百米開外了,那裏已是探照燈的光柱所不能及處!
可是,這裏可是日軍絕對的主場。
那剛才大狼狗的狂吠和那哨兵的呼喊與槍聲都意味着有情況,于是便從那建築物裏已是跑出來了幾十名日軍。
不知道能不能在夜色的掩護下撤出去,周讓邊跑邊想。
可是,她随即卻發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因爲她聽到了身後傳來了日軍汽車馬達發動的聲音。
小鬼子竟然要用汽車來追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