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反日聯軍的戰士還能有什麽比打了勝仗的事更讓他們開心的呢?
武更和他的同伴們依舊在講述打鬼子的故事,那人堆中不時就傳出爽朗自豪的笑聲。
而此時,雷鳴正和楊宇平坐在屋子裏,兩個人都聽到了武更與士兵們之間的談話。
隻是,他們兩個卻沒有露出那種戰鬥勝利的喜悅。
“你先别回去,在我這先呆一段時間吧,你們小隊的情況目前也是這樣了。
而且,目前我還真需要你這樣的神槍手去替我執行一項任務。”楊宇平說道。
雷鳴沉默之中。
楊宇平的反日聯合軍已經與周寶國的抗日遊擊軍取得了聯系。
那場秘營突圍之戰中,雷鳴小隊被徹底的打散了。
現在他們兩隻共産黨所領導的抗日隊伍中得到的關于雷鳴小隊唯一的消息是,隻有一個人有下落,那就是他——雷鳴本人。
至于其他人竟然都沒有消息,雷鳴小隊十幾人竟然沒有一人很返回到抗日遊擊軍歸隊的!
聽到了這個消息,雷鳴的心情又怎能不沉重?!
周讓是爲了讓自己回核心陣地去吸引日軍了。
小北風和小妮子應當是在一起的,對了,還有大黑狗,當時他們也在前哨營盤裏。
然後是二老牛和樁子被留在核心陣地用重機槍掩護了。
而最後孟超于标他們那大多數的人則是又吸引追擊的日軍去了。
現在看他們要麽是被日軍追得很緊,要麽就是在日軍的包圍圈中,能沖出來的可能性真的是不大啊!
自己這些兄弟姐妹都去哪裏了?
他們是犧牲了還是被打散了或者被日軍俘虜了。
還是終于突出重圍在不爲人知的角落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般獨自舔着傷口?
雷鳴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離别,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
可是在他潛意識中,他我得自己應當是會和自己的這些兄弟姐妹總是在一起戰鬥一起打鬼子一起分享勝利的快樂的。
現在想來,自己原來的那種想法在如此殘酷的現實面前是多麽的脆弱!
曾經,他以爲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在一起就是一隻握緊的拳頭,打出去是那麽的有力量。
隻要這一拳擊出,就沒有他們摧不毀打不爛的敵人。
可是,現在他才發現,不是的。
敵人依舊是那麽的強大,而他們卻弱小的很多很多。
他們更象是一蓬婆婆丁的花傘,當緣份盡了,來股風一吹,他們就各自奔天涯了。
且不說大家是否還能見面,能否得到彼此的消息都是未知。
那種美好的錯覺一旦消失,殘酷的現實就擺在了眼前。
難道,雷鳴小隊就這樣散了嗎?
雷鳴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因爲細膩他就感覺到了一種無可挽救的悲傷。
“寶國同志來信說,已經在派咱們的人在打探你們小隊人的消息了。但是——”楊宇平頓了一下。
“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至少要有部份同志犧牲的心理準備。”楊宇平說道。
楊宇平的軍人生涯可比雷鳴要早的多,那經曆的事情比雷鳴要多得多,畢竟,雷鳴現在也隻是十八歲罷了。
雷鳴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楊司令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楊宇平點了下頭示意讓他問。
雷鳴卻是再次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忽然問道:“楊司令,我想問爲什麽叛徒會這麽多?我是黨員,可是共産黨的隊伍裏叛徒裏也這麽多嗎?”
這個問題已經讓雷鳴困惑很久了。
據雷鳴所知,在日僞軍的瘋狂進攻下,周寶國抗日遊擊軍的叛徒也不少,決不隻是幾個小小的交通員的問題。
甚至,有的參加革命時間比雷鳴還要長的都叛變了。
共産黨員那是紙糊的嗎?開會時講的黨性呢?講的原則呢?
雷鳴這個問題他也是鬥膽問的,因爲這種問題太敏感!
這樣的話,雷鳴都沒有問過周寶國。
在雷鳴的感覺上總是覺得和周寶國在氣質上有種相隔。
因爲周寶國是一個不苛言笑的人,而且人家還是南方人。
而楊宇平就不同了,楊宇平總是給人随和的感覺,他也從來不講究軍人的儀表。
盡管,雷鳴聽說楊宇平是黃埔軍校畢業的,那是一所中國最好的軍校。
另外,楊宇平還是北方人,祖籍卻是河南的,都是北方人,在彼此溝通上脾氣秉性卻是相容的多。
“我說說我的看法吧。”楊宇平聽雷鳴問這麽嚴肅的問題,他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小雷子你也是黨員。
從形式上來講,決不是在黨旗下宣誓了那就是共産黨人。
隻有真正的經曆了戰鬥,在生與死的考驗下堅持下來的那才是真正的共産黨人。
沒有叛徒,成就不了真正的中國共産黨人。
你入黨時間短,所以你不知道,我們黨也經曆過無數次與叛徒的鬥争。
你以爲叛徒隻是幾名交通員,或者,隻是,營長、團長,甚至是師長嗎?
在我黨曆史上,甚至有的叛徒是更高的領導者。”
楊宇平說到這裏時特意頓了一下,因爲他看到了雷鳴眼中的震驚。
雷鳴所知有限,他實在難以想象,師長那自己都得叫首長了,可是師長以上的竟然還有人當叛徒!
“可是,我們黨依然在這種殘酷的鬥争形勢下生存了下來。
那就是因爲我們中間除了叛徒,還有絕大多數的真正的用自己生命去捍衛主義的真正的共産黨人。
當天下勞苦大衆需要你去死時你就去死,當革命需要你放下你最親愛的人的時候你就得放下。
這才是對中國共産黨人真正的考驗,有時叛徒與我們隻是在一線之間。
世人皆道魔道多,卻不知無魔何以能成佛啊!
可是更多的共産黨人堅持下來了,即使暫時不能與上層黨組織取得聯系,可是,我們還有信仰。
我們要打敗日本侵略者,我們要救我們的國家。
國家國家,你看這東三省受苦受難的同胞,沒有國哪有家啊!”
(注:中國共産黨曆史上級别最高的叛徒,書友們可以自己去查資料。)
(本章完)